特殊傳說-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 [特傳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七>

　　颯彌亞如果死了這個世界不會改變太多而褚冥漾將依舊活著。

　　但卻注定褚冥漾內心有一塊洞再也不填回來。

　　……這種感情，就是愛情喔，漾漾。

　　失去愛情，沒有人會死亡，這世界上可以支持人活下去的感情有很多。

　　－－但沒有愛情，人將不再完整。

　　……若他失去了他的學長，靈魂將是殘缺的。

　　＊

　　「……輔長。」

　　沙啞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在一片花白的醫療室。

　　「你終於醒啦！漾漾小朋友，你睡了三天了。」走向了半躺半坐在床上的漾漾，提爾乾脆拉過椅子，直直對著他看。

　　「告訴英俊瀟灑的輔長我吧，你發生什麼事了，要知道安因抱你進來時嚇死一堆人。」從來沒有看過那名天使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

　　但基本上看到褚小朋友那種狀況很難不驚嚇人。

　　一直都表現正常，偶爾有點悲傷的漾漾，在他們眼裡是那樣堅強，他的認真努力讓他們以為他的樂觀讓他遠離太巨大的悲痛，但是……

　　看著眼前憔悴的男孩，提爾完全無法想像，為什麼在短短的一晚之間，這孩子可以變成如此狼狽，如此讓他們愧疚，又如此讓他們心疼的模樣。

　　墨色的眼瞳外，眼白布滿血絲。臉色慘白，讓眼下的陰影格外顯目。唇上有著自虐咬傷的痕跡，還不只一道傷痕，顯然不只一次下意識咬著嘴唇。

　　長期拿著掌心雷而在指節處長出的薄薄的一層繭上有著深深的咬痕，深色的印子幾乎咬進肉裡。掌心柔軟的肌肉被指甲嵌進過肉裡，留下圓弧的血印。

　　……明顯崩潰過的樣子。

　　就好像什麼事實擊毀他生存的意義。

　　「你有一位很好的幻武夥伴，漾漾小朋友。」

　　褐色的眼睛平靜地望著眼前疲憊的孩子，他相信漾漾的堅強不會讓他被擊倒，而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即使不知什麼原因而痛苦，那孩子的眼裡除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外，仍有著希望的光芒。

　　－－如此堅強、又脆弱的男孩。

　　就是他們所認識的小妖師。

　　「如果不是她著急地自己跑出來找人，安因不會那麼快發現失去意識的你。」

　　褚冥漾靜靜地聽著，他掏出學長送給他的銀藍大豆，輕輕地在心裡說：「謝謝妳，米納斯。」

　　『不客氣。』溫柔的女聲響起，無數透明的水珠圍繞在漾漾身邊，散發出柔柔的藍光。

　　『……請不要太悲傷，一切會好的。』

　　輕柔的女聲有著擔心，漾漾聽得出來米納斯話語內的關心與悲傷。

　　他有點羞愧，他讓他的幻武兵器擔心了。

　　「謝謝……對不起。」對不起讓妳擔心了，為他這個不夠堅強的主人。

　　『……無須道歉，只要您呼喚我，我會在您身邊。』

　　水色琉璃隱約地閃著光像是回應，緩慢圍繞在褚冥漾身旁像是永生的守候。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說。」

　　「謝謝、和對不起。」

　　最重要的是，心意。

　　學長，這是你說的。

　　缺乏血色的嘴唇柔柔地彎起一個角度，蒼白之中卻有著難以逼視的美麗。

　　提爾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孩子，難得沒有腦殘到撲過去大叫好可愛好可口的他，彷彿在這次的注視中見證了甚麼。

　　那孩子真的成長了吧？

　　不是實力或其他，孩子像是了解什麼、承認什麼、放下甚麼、又揹負了甚麼。

　　或許，亞的離開帶給漾漾小朋友的衝擊，不是只有悲傷那樣簡單。

　　「輔長……詛咒，難道不能解開嗎？」

　　墨色的眼睛雖然紅紅的，但是卻很認真地看著眼前捲毛的男人。

　　「要看是甚麼詛咒，有些詛咒現在一些醫療技術及咒語可以解開，有些時候需要到聖水之類的，要看那上面有沒有加附相關的黑暗法術。當然，還有聽說，有些咒語言靈－－就是漾漾小朋友你的力量－－可以解開，當然這只是我聽說的，畢竟從沒有人見識過。」

　　迅速簡單地回答，畢竟這是他負責的領域。

　　「漾漾小朋友為什麼問呢？想要進醫療班嗎？」開玩笑地說。

　　「……嗯，我想。」

　　卻看到黑髮孩子堅定地點點頭。提爾訝異地張開嘴吧，看起來有些愚蠢。

　　「……我一直一直都在想，為什麼不能用言靈去治療。雖然妖師沒有鳳凰族的治癒能力，但有一些治療法術也是必須『說』出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可以？」歪頭靜靜地整理長期以來的問題和想法，如果說之前混亂而不完整的的訊息，在被擊倒的這段期間，被他靜靜地整理過。

　　他萬分慶幸自己選修了詛咒相關的課程，如果當初是為了讓妖師的先天能力得到完好的發展，那現在，這方面的知識在得知學長又受到詛咒後被強硬地整理起來。

　　他已經受夠甚麼都不能做的等待。

　　這一次，就算要等到他死亡，他也一定要努力過後以後才去死。

　　他不要再茫無目的地等待，他已經承受不了那個人永遠的沉睡。

　　「妖師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這我很清楚。但是，我曾經看過漫畫，裡面的醫療術是以刺激活化細胞進而達成治癒的能力，那為甚麼，妖師做不到呢？－－如果、如果從我們口中說的的話會變成真實。」

　　牢牢抓著自己的手臂，無視指甲嵌進去的力道，他認真地看著提爾的褐色眼睛。

　　「輔長，我想進醫療班，我想讓言靈不是只有詛咒祝福之類的事，我想真正去救治一些人。」

　　他受夠別人受傷、受夠別人死亡。

　　學長的離開已經夠讓他心痛了，他不要任何人毀去他存在的意義。

　　他的朋友、家人……他認識的所有人他都想要守護。

　　不想再讓別人像學長一樣，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受到傷害。

　　學長，他好傻好傻，為什麼現在才知道該做甚麼……

　　「……我想要學治癒詛咒的方法，我知道安因的事輔長你們幫了很多忙，我在凡斯的舊筆記也看過相關的資料，或許也可以幫上一點忙。」

　　「說起來，既然言靈可以施加詛咒，那為甚麼不能把詛咒拿掉呢？」

　　可以放上去，為什麼拿不下來呢？

　　「唉啊，漾漾小朋友你一下說那麼多要我怎麼回答呢？」伸伸懶腰，抓著自個媲美獅王的頭，放下緊繃神經的提爾露出懶散的笑。

　　從剛剛漾漾小朋友一拖拉庫的問題中，他已經肯定孩子自己走了出來。

　　「漾漾小朋友的想法很有趣，我想你可以跟喵喵先學習一些法術，看看有沒有效，如果有效，輔長我當然很歡迎你進醫療班囉。」

　　「謝謝輔長！」

　　漾樣露出開心的笑容，掃去了過多不適合他的哀傷表情。

　　「那換我問了－－小朋友，你為什麼想要學解決詛咒相關法術？甚至，強烈到讓你想要進醫療班。」褐色的眼睛銳利了起來，「是發生甚麼事了嗎？你為什麼突然想到？」

　　「……」漾漾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有點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

　　對他來說，那天的關於學長的消息幾乎毀掉了他現在所有努力的動力。他很悲傷很痛苦甚至，他很憤怒－－對於學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痛苦著，光想，他就有撕裂自己心臟的衝動。

　　太苦、太重、也太哀傷。

　　這樣的情緒太過複雜。

　　可是，在他失去意識時，朦朧間，他聽到有人在唱歌，柔柔哼著像是催眠曲，聲音熟悉得讓他想要哭泣。

　　他看到光，看到銀色藍色紅色黑色所有光芒交雜，然後，他又看到那個背影……幾乎要追了上去，他伸出手，想要碰觸－－

　　然後他醒了，發現自己在醫療班。

　　他很清楚，那個背影、那個聲音，是誰。

　　……所以不努力是不行的。

　　他不能崩潰，因為崩潰就代表放棄。

　　「……黑史。」漾漾呢喃，看著遠方的眼睛裡沒有焦距，「安因借給我的黑史上面說……說……」他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明明很簡單只要說出學長被詛咒沉睡至今未醒就好，可是，偏偏他就是說不出口。

　　或許潛意識中他仍然不想要承認。

　　「說亞因為詛咒沉睡的事？」接下褚冥漾說不出口的話，像是氣球沒了氣，剛站起的提爾挫折地跌坐回椅子上。「……漾漾小朋友，我早就知道了。」嘆著氣不去看驚愕的褚冥漾。

　　「你們知道？！！－－咳咳咳！！」

　　因哭過而沙啞的聲線承受不住聲帶過大的振動而讓他難受地咳了起來。

　　提爾連忙上前遞水，一邊拍著對方震動起伏不止的背，一邊耐心地說：「喝點水……漾漾小朋友，等下靜靜聽我說完，好嗎？」看著點頭乖乖喝著水的漾漾，提爾鬆口氣收回手坐回位子上。

　　「之前不說，一方面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小朋友你是那麼期待亞的回來。」

　　那樣認真、那樣執著的等待，他們想要開口，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那些話遏止在喉嚨，只因為孩子臉上，提起他心愛的學長的期待。

　　沒有人開得了口，沒有人希望孩子臉上的笑容消失。

　　「在原本的亞消失以後，沒多久冰牙一族的使者便找上公會。」頓了頓，「他們提出一個任務，一個讓我們所有人嚇傻的任務。」

　　「－－解開下任冰牙王王兄的詛咒，也就是解開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我們口中的冰與炎的殿下，你家學長身上的詛咒。」

　　看著輔長嚴肅的模樣，褚冥漾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另一方面……他們要求，不許妖師一族，特別是你，褚冥漾，知道這件事。」

　　＊

　　「不讓……我知道？」僵硬著身子，他感覺鼻子酸酸疼疼的。

　　他知道妖師是讓人討厭的一族，知道冰牙的精靈其實在某方面是仇視他們的。他看過歷史，了解到這份仇恨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還是會難過，因為他們明明甚麼都沒做，而那份詛咒卻也是令人鼻酸的誤會。

　　在時間之流，他雖然曾經氣憤地跑到凡斯面前罵他害他的學長離開他們，但在妖師本家訓練的這段時間，當他看到許許多多珍貴的手稿上面，寫的全部都是凡斯死前的研究，關於解除詛咒的。

　　那三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就會浮現到他腦海中。

　　咖啡一般苦澀的味道，大概就像凡斯的心情一樣吧？

　　著急、盲目、痛苦、沉重－－最後，在懊悔中邁向死亡。

　　但是不了解三王子和妖師首領的關係的人還是討厭妖師，

　　因為妖師詛咒了他們的王子。

　　但是不了解學長和他的關係的人討厭他，

　　因為學長為了保護他死亡。

　　理智上，他可以理解……可是…可是……

　　一張溫暖的大手摸上他的頭髮，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

　　「漾漾小朋友，別想太多。」

　　輔長有些面對學長時猥褻的臉在此時變得非常溫柔。

　　「他們只說不要讓你知道詛咒這件事，卻沒說不讓你知道我們要治療。」

　　明顯的睜眼說瞎話，溫柔的面上露出痞痞的笑容，「但是小朋友自己知道了，我也沒辦法囉。」

　　「……漾漾，我們有榮幸和你一起研究亞殿下的病情嗎？」

　　最後尾句，出聲的不止有輔長，漾漾從輔長肩膀後方看了過去，越見和月見，甚至是九瀾都在後面，笑笑地看著他。

　　琳婗西娜雅踏著女王似的步伐，從藍袍旁走過去。

　　「小朋友，聽著，等你弄清楚詛咒方面的醫療知識就過來幫忙，從明天起，你就是醫療班的人了。」

　　美麗的鳳眼盯著有些呆傻的黑髮孩子瞧，「別擺那副蠢表情，學完後記得要去考個藍袍。」伸出細長的手指在漾漾的臉上捏了幾把。

　　「……難得有那麼有趣想法的孩子，褚小朋友就多加油吧，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高傲的美麗臉龐露出笑容，纖細的手指輕輕地自褚冥樣的手臂滑下，被指甲掐傷的手臂立刻恢復原狀。

　　狹長的美眸盯著漾漾的黑瞳瞧。

　　「——我們帶甚麼人他們管不了，可是我可不帶廢物的。」　

　　「……三個月後，我們會出發去冰牙一族的秘境，快點去學吧。」

　　瀟灑的背影只留下金色波浪的翦影，美麗的醫療班首領驕傲地走了出去。

　　漾漾愣愣地看著他們，然後，臉上逐漸浮現一種混合著感激感動的複雜情緒。

　　「謝謝……」

　　伴隨微微沙啞的聲線，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掉了下來。

　　「我會努力的。」

　　＊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需要者見識妳的溫柔。」

　　朝空氣中開了一槍，許多的泡泡飄了出來，依序列成一行，緩緩落下直到碰觸到管口破裂，透明的水色泡泡中的液體，無意外全進了在桌上成列的玻璃瓶。

　　「喵喵，如何？」

　　緊張的看著金髮碧眼的友人，摸著掌心雷的他有些緊張，直到拿著檢視儀器的米可蕥抬頭對他露出微笑，他才鬆了口氣。

　　「辛苦了！漾漾，都成功了喔，是頂級的藥品喔。」

　　蹦蹦跳跳地撲上黑髮友人，興奮直誇讚對方。

　　「漾漾！你太厲害了～喵喵以前都沒有想過可以這麼做呢！」

　　眨眨黑色的眼睛，褚冥漾露出羞澀的微笑，「都是米納斯的功勞。」輕輕地在心口道謝，他最好的搭檔。

　　『……只要您開口，我就會為您達成一切。』柔柔的女聲響起，褚冥漾幾乎可以想見對方臉上寵溺溫柔的笑靨。

　　＊

　　「漾漾，你是怎麼想到的？」

　　午餐在風之白園，聽到了漾漾和喵喵的突破，千冬歲忍不住問了自己一向有些呆呆傻傻的黑髮友人。

　　「……很特別的想法，我也從沒想過幻兵武器可以這樣做。」咬了飯糰，「不知道湘水可不可以幫我做飯糰。」說完，不意外被陪在一旁的莉莉亞巴了下去。

　　「萊恩‧史凱爾！！你對我幫你做的飯糰不滿意嗎？！！」氣得撇過頭不想在理會那個飯糰偏執狂。

　　「呃……應該是因為王水泡泡吧？」有些尷尬地看著別人早已見怪不怪的閃光情侶，褚冥漾咬了口喵喵特製的三明治，說道。

　　「王水泡泡是靠著環境裡的毒素配合漾漾的幻武兵器製成的，我們處的環境被原世界汙染得很嚴重，雖然守世界已經在努力控制，可是空氣土壤裡還是有過多的毒素。」不意外地調整自己的眼鏡，千冬歲接著說，「因為屬性屬水，所以有水的地方，漾漾都可以攻擊或探測，溶在水中的毒素也成了漾漾的武器。」

　　「漾漾是這樣想吧？」端了口茶喝，緩了口氣。

　　「……嗯，基本上是這樣沒錯啦，不過我沒有想得和千冬歲一樣多就是了。」有些困窘地笑了笑，「喵喵幫我準備藥材，和讓我知道如何調配，米納斯就幫我做成了。」

　　米納斯不可能無中生有，他需要自己準備好藥材，這項能力在實戰中派不上用場，但卻大量地減少醫療班的製藥時間。

　　「褚，你的醫療法術學得如何？」

　　一旁微笑的夏碎接過了自家弟弟遞過來的茶，看著努力的小學弟他為冰炎感到欣慰，但對那個跑到不知到哪裡去，最後傳來的消息卻是被詛咒的搭擋感到一陣憤怒。

　　那天，安因抱著褚進了醫療班，剛好他在做例行的檢查，看到無意識流淚、臉上又帶傷的褚，一向好脾氣的他難得失控，那孩子有多麼努力多麼堅強多麼……寂寞，他都看在眼裡，可是那個不知怎麼回到千年的搭擋卻不在他身邊。

　　聽到消息的他們感到震驚，不只是崩潰的褚讓他們驚嚇，連帶了解到黑史上的那名殿下竟然是他們熟識的冰炎而感到震撼，夏碎完全不敢想像黑髮孩子的難過，連他這個搭擋都為對方受詛咒的消息而難受，何況是一直戀慕對方的男孩呢？

　　你愛的小學第一直在等待你，現在他哭了，冰炎，你還敢繼續沉睡嗎？

　　「很順利，夏碎學長。」漾漾笑得很開心，雖然剛開始失敗了不少次，但那只是因為他不了解咒語的運行方式，在了解了醫療班是如何運行只有擁有鳳凰血統才能使用的咒語是如何行使他們的能力後，幾乎擁有絕對妖師先天之力的他，很快地掌握到訣竅了。

　　「漾漾小朋友，之所以大多數的醫療班都擁有鳳凰族血統，是因為在鳳凰族的血統中，我們的血液有著代表重生與治癒的能力。利用這份血統，我們藉此與自然界所有元素定下約定，他們會幫助我們治療所有傷痛。」

　　「但是你不用，因為你是妖師。」

　　「妖師一族讓許多種族忌憚的原因就是因為自然元素回應他們的機率比任何種族都大得多。言為靈，妖師說出的話，除了改變不了的事情，自然之力都較願意幫助你。」

　　「你以前學會的醫療法術是任何人都可以學會，那些法術雖然好用卻沒有比擁有鳳凰血統我們的治療還要好，我們是憑藉自然治療傷口，而多數的法術是利用患者本身，與自然做等價交換來治療，這就是為什麼受傷的人治療完以後都會比較虛弱的原因，因為他們以自身的體力作了代價給了自然。」

　　「班導都說漾漾不用去搶銀行了！當醫生更賺，而且福利更多喔。」喵喵開心地說道，「漾漾真的很努力，喵喵也不能輸喔。」握起小小的粉拳，米可蕥的臉上無比認真。

　　「漾漾，我們一定可以治好學長的喔。」

　　「嗯，」看著他的朋友，褚冥漾勾起微笑。

　　在陽光的照耀下，無比溫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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