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 [特傳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十三>

　　褚冥漾在房間裡焦慮地踱步，如果不是他還確定自己是個地球人，他想搞不好連地板都可以讓他走得起火冒煙了。

　　『主人，這是不可能的，摩擦力不夠。而且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米納斯溫柔的嗓音出現在他耳邊，內容卻是讓他無比心酸的吐槽。

　　好吧，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心裡就是煩躁，根本無法冷靜地坐下來等學長嘛！！

　　『冰炎的殿下，已經讓大氣精靈注意你的蹤跡……我想我應該提醒您。』

　　啊啊啊！！他就知道根本跑不掉——是說他也沒膽跑就是了……

　　抓了抓頭髮，盯著房間的門看，卻忽然聽到窗邊傳來清脆的敲打聲。他立刻回過頭，他知道這是任務式神通知的暗號，不過通常都是千冬歲或是喵喵打電話來通知，被這樣通知的次數少之又少。

　　白色的鳶形式神透著淡藍色的光，是藍袍的任務！

　　他一顆心立刻釣了起來，因為通常這樣的緊急任務又代表人員的傷亡——所以，他真的很討厭收到這樣的通知。

　　連忙打開窗戶讓式神停到自己的手上。

　　「漾漾！緊急任務，有大量鬼族出現，需要我們的支援——」是喵喵的聲音！

　　顧不上與學長的約會，慌忙地回過訊息，便匆忙地跑進浴室換了自己的衣服……每次換衣服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感嘆，藍袍的樣式真的相對而言比較簡單，他想如果是黑袍那種非人類穿的衣服，大概等他換完，人都死光了吧？

　　一把抓過桌上的手機，翻過陽台就直接跳了下去——沒錯，他終於變成火星人的一員了……因為喵喵說不這樣做不合格……最好是這樣啦！！他考藍袍時也沒看到考官要他這樣做啊！！

　　「米納斯！」

　　朝地面打了一槍，立刻出現了水柱緩衝跳下來的衝擊力。

　　其實只有他知道每次跳下來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噴淚要在天堂的阿嬤保佑自己了，但他知道自己跳下來絕對會比被人丟下／踹下／扔下來的好……這是他多次心酸經驗的心得談。

　　果然沒多久，穿著藍袍的喵喵坐著大貓蘇亞從一旁跑了出來，他一直很想問喵喵到底是躲在哪個異次元，要不怎麼每次都沒看到人就出現了，要知道他住在上面應該可以看得很清楚，更何況蘇亞變大以後超明顯的！

　　「漾漾不用擔心，學長也被叫去緊急任務了。」

　　妳是在安慰他不用擔心放學長鴿子嗎？

　　……好吧，他承認他有一瞬間真的鬆口氣，可是，等一下，什麼緊急任務會需要學長那個變態殺人兔啊？

　　「情況多嚴重？」

　　根本省略疑問直接直衝本壘問狀況，也很乾脆地忽略自己何時竟然能和一隻坐騎齊跑了。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跟地球人絕緣了！！

　　「有很多鬼族又跑到學院附近，真的很討厭耶！喵喵要把他們全部打回去！」

　　喵喵你不要又忘了藍袍是支援不是主力！！

　　「跟上次有點不一樣，這次他們只集中到風之白園。」

　　千冬歲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嚇了漾漾一跳，他將頭轉到另一邊，看到穿著情報班紅袍的千冬歲，頭上橫掛著那個看起來超級顯眼的面具。

　　「公會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哥的身體明明就還沒好，竟然要他出這種任務！」

　　漾漾默默地移過頭不去看自己好友臉上猙獰的惡鬼表情，好好的斯文的男生被搞成這樣——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誰都可以動就是不要動有個嚴重兄控弟弟的人！！

　　千冬歲你從哪冒出來了啊……還有，夏碎學長明明就好得差不多了。

　　　「過來跟你說一聲，那個什麼鬼王第一手下出現了，好像在和冰炎學長打——我要去找萊恩，天知道他又消失到哪去了……鬼族沒事幹嘛出現，害哥要出任務……」

　　看著穿著紅袍的千冬歲又突然消失，他突然覺得，情報班根本就是忍者嘛……

　　不過千冬歲的黑氣好明顯，萊恩要小心了——

　　「咦，萊恩你怎麼在這裡，喵喵剛剛都沒有看到你說。」

　　「我一直都在……我去找歲。」

　　老兄！你剛剛不出聲其實是怕在氣頭上的千冬歲拿你開刀吧……

　　「漾漾，喵喵要加速囉！跟得上嗎？」喵喵回過頭笑得一臉明媚，他很懷疑他們根本不是要打鬼而是要去郊遊吧？喵喵你笑得那麼燦爛做什麼！！

　　「我、我盡力——……風，大氣的氣息，天與地，疾速，奔！」有點不熟練地比著幾個指法，他其實很怕他會撞到東西，要知道他用這個術的時候，不注意手根本使不出來啊啊啊！！！

　　身體一輕，腳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托起，踩在地上變得有點像踩彈簧墊，一跳就跳得很遠……如果奧運用這個不知道犯不犯規，法術應該很難查吧？

　　「漾漾進步好多喔！喵喵也會加油的！！」語畢，喵喵拍了拍蘇亞，她身下座騎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加速不只三倍以上。

　　妳妳妳可以不用加油啊啊！不行，這個法術不行，超級不穩的！！要跌倒了啊啊！！

　　差點要哭著撲街的那一刻，身體又被常在身體四周環繞的精靈們扶了起來。

　　「嗚……謝謝你們。」苦笑著調整姿勢，看著喵喵漸漸遠去的黑點有點無力。

　　拍拍自己的臉頰當作激勵，「加油！要快點！」，重新改變呼吸的方式和著力點的擺置，步伐果然順了很多。

　　他必須快點過去，絕對、絕對不能讓那個變臉人欺負學長！！

　　＊

　　「亞那的孩子，看起來你過得不錯。」

　　藍色的頭髮綁成一束置在肩上，臉上掛著一百零一號的微笑搭上因笑而瞇起的藍金眼睛，這就是鬼王第一手下——安地爾‧阿希斯，典型的出場表情。

　　「哼，不管過了多久，你都是這樣令人討厭。」

　　甩過烽云凋戈，融合冰與炎，極為特殊的逆屬性幻武，青藍色的光芒配合火紅色的雲火，在空氣畫出幾許的團焰，直直地打向那個站得一派悠閒的鬼王手下。

　　「或許吧？——倒是我看你，好像有點不同呢……」露出玩味的笑容，藍金的眸流轉著興致，「吶，你的記憶——……去了哪裡呢？」微微偏過身子，遠離了長槍刺入他胸膛的軌道。

　　「亞那的孩子，你的記憶……很有趣。」

　　他曾經碰觸過對方的記憶，裡面除了蒼白以外，在火紅的焰色裡面，不乏流轉七彩螢光——那是美好記憶呈現的美麗顏色。

　　……可是現在，那個男人的記憶，少了最瑰麗的色澤。

　　如同雪一般的記憶，只有少許的色彩微微流露出色澤，但跟他不久前看到的並不太一樣。

　　「跟你無關。」

　　冰炎的身上掛了點彩，對此他視若無睹，他從不輕視對方的實力，這點小傷多少都會有的——而他也確信，若是千年前，只怕他受的傷會更多。

　　安地爾和他處在一個密閉的陣法裡，裡面除了他們外別無第三個人。他是不清楚對方在想甚麼，他的記憶中對方的無聊程度大概跟褚的腦殘程度是差不多的。

　　這次的攻擊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只怕是公會對於上次的襲擊有了陰影，所以才特別謹慎。在他看來，眼前這個鬼族只不過是因為無聊才來——就跟他一開始說的，來打聲招呼。

　　想到因為這個無聊的理由害他錯過一次和褚表態的機會，心裡就老大不爽，不用烽云在對方身上戳幾個洞，心裡就不太舒適。

　　大概沒有人比對方還要無聊，不過他雖然興致而來，攻擊力卻不會少多少，不過冰炎也是個狠角色，幫對方放點血也是很正常。

　　——所以咱們的紅眼殺人兔更惱火，他不會沒事來打架，但對方讓他不得不，還害他錯過小學弟的約會，只差沒有咒對方祖宗十八代來宣洩怒火。

　　「你家小學弟怎麼還沒來，我很期待那個孩子的到來呢，特地讓在這裡設下了允許他進入的陣法呢～不知道他最近，對妖師能力的控制進步多少了？」

　　他沒錯過冰炎血紅色的眼瞳閃過一絲錯愕，眼裡的興味更濃了些，也更確定對方的記憶果然出了問題。

　　冰炎的動作有一絲停頓。妖師？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代導學弟竟然會是妖師一族的能力者。他的震驚不是沒有理由，他喪失了對於褚所有相關的記憶，他知道自己對於對方有一絲異樣的情感，所以打從一開始，他並沒有想過對方身分背景的任何事情。

　　想要，就爭取。

　　這是在他解開詛咒後，不再對未來茫然的積極態度。

　　記憶自醒來一直是混亂的，有太多事情他無法解釋也無法理解，但直覺告訴他一切都與褚有關。

　　身上的項鍊、與妖師一族千年的協議、身旁出現的祝福光絲、一些無法理解的人際關係，他毫無芥蒂一併接受，就像呼吸空氣一樣自然。

　　他不曾忘記，薩米爾在他離開前告訴他的話——在他詢問身上的銀製項鍊後。

　　「你和他彼此等待，直到這個時間點——在我以為不用在聆聽你藉由你手中項鍊向對方傳達思念後——又錯過了彼此。」

　　「王兄，你和我都很清楚王並不希望你離開族裡，可是，我希望你去，去把你的喪失的東西找回來。」

　　「我見證過，那贈送你項鍊對於你的思念與祝福是如此地深刻強烈……王雖然不希望你知道你千年前被下了何種咒語。但是，如果一個人的祝福能讓『斷情咒』失去了原本的詛咒，我想不出不告訴你的理由。」

　　「——我願以吾名向主神發誓，讓一切不再阻擋你們之前，這是我的祝福，也是我的誓言。」

　　「王兄，那個人和你都等待太久……請你不要遺忘他。」

　　他最後還是沒有看到自己堂弟的表情，對方只是一直盯著天空看，一片夜色與一抹月光，過於美麗與熟悉。

　　手掌上的項鍊發出熱度，艷麗的紅色圖式在月光下彷彿血液般流動。

　　太過詭異也太過綺麗，他最後還是遵從自己的心將項鍊留下——儘管，他從不留下於他不明的東西。

　　妖師又如何？父親從未憎恨妖師，甚至，一直到死前，對於和摯友間的誤會一直惦記著。年幼的他常常聽著他和他兩個朋友的冒險故事入眠，他無法忘記，父親望著窗外的樣子——明明那時的他因為詛咒而失明。

　　父親總是看著，然後微笑，彷彿想到甚麼美好的記憶。

　　母親說他在懷念他的朋友，因為對方總是在外面等著父親一起出去。就算父親笨手笨腳地搞了一團混亂，那個人卻總是在父親身邊收拾善後。

　　「妖師和所有種族並無不同，亞，你要記得，妖師的能力從來不是邪惡的，所謂的邪惡，都是由使用者而決定的……所以，我親愛的孩子，不需要憎恨，憎恨是最無力的情感，你要記住。」

　　父親和他的妖師朋友、他和褚，冥冥之中，還是走在一塊。

　　他從來沒有告訴別人，他其實很喜歡褚的笑容，無論是醒來時看到的那一次，或是在夢中，褚的微笑。

　　斷情咒，就算沒聽到褚想說的那句話，聽到這三個字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內心的悸動是甚麼意思？

　　他所遺忘的，是記憶。

　　不是感情。

　　「他會不會來又如何？最好不要見到你這個變態，免得被帶壞了！」

　　手掌按置在地上，地面立刻結凍，霎時間，一片冰天雪地。

　　成年的他可以靈活運用自己身上兩個相悖的能力。冰與炎，是他父母贈與他的能力，是他們留給他們唯一個兒子的禮物，更是兩人相愛的証明，因此，一旦他成熟到可以駕馭這兩個力量，又如何傷害他？

　　「脾氣真暴躁，你和亞那真的差很多呢。」

　　閃過了碎冰攻擊，五指一張，如細雨般的黑針掃射向對方，不意外看到對方也閃過。

　　「你已經開始緬懷過去啦，果然是打不死的害蟲。」

　　壓低身體，膝蓋彎曲，下一秒騰空，向下丟下了火球，火球之後緊接著便是長槍一刺。

　　安地爾卻笑了，「小心背後～亞那的孩子。」下一秒又消失了蹤跡。

　　「——小心！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堅硬，水之屏幕——現！」話語才落下沒多久，緊接著射出的子彈就散開成網狀的水幕，將偷襲的黑針一一擋下。

　　竟然從後面偷襲，咖啡變態你什麼時候那麼卑鄙了！！

　　「好久不見啊，凡斯的後人，看來你進步不少呢——更有招覽價值了。」

　　去你的好久不見，他一點都不想見到變臉人你，還有你什麼時候去日本學忍術了！？一下出現一下消失，你是壞掉的影像嗎？要不要拍一拍？

　　「褚！不要連這時候都逼我打你——還有，他不是消失，只是速度快……不過你現在的程度還看不到就是了。」

　　頭也沒回，手裡的爆符也沒停歇，化成獸形的火球，打到方才安地爾出現的地方。

　　學長你一定要那麼打擊人了嗎？他還以為……終於離學長比較近了……

　　「再說吧，什麼距離那些東西都會自我設限……不過，剛才做得不錯，你進步了。」

　　「忽略人是不道德的行為喔。」安地爾插了話，臉上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像顏面神經失調。

　　「是人都會希望忽略你啦！米納斯，準備。」眼睛前立刻出現銀藍色的準心，這是他去族裡那個黑道大哥訓練長程射擊時養成的習慣，米納斯很體貼地也幫他弄了一個。

　　「水王之聲、水刃之氣，我是你的主人，你信從我之命。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水流之後的水之面容。『米納斯妲利亞，重現水兵。』」

　　啊啊啊！！不管啦——管他斷腸裂骨內臟爆掉腦漿……不行，這會死人，啊啊啊，反正這是在學校裡，輔長可以復活啦！！討厭的變臉人，離他和學長遠一點啦！！

　　「褚，你很想死，我可以親自成全你。」某魔王涼涼地在聽完後補充，內心相當不爽某人的自我犧牲態度。

　　「跟那個變態殉情？你的腦殘是向內侵蝕到品味去了嗎？」

　　……誰跟他殉情啊，跟學長你還差不多！！

　　「……你最好記住今天說的話。」

　　他他、他說了什麼啊啊！？洗掉、洗掉啦！他的隱私權，學長你不要每次都忽略好不好！

　　「那就自己努力，提升能力讓我聽不到。」

　　這這這比不可能的任務還要不可能好不好！！學長你是黑袍耶！！不要欺負地球人啦！

　　「你早就不是了。」

　　不要提醒他這個事實謝謝，他才不是火星人！！

　　「——我說，你們兩個還要閃多久啊？」

　　「不想看就快滾。」

　　魔王兔露出冷冷的笑容，笑著看眼前這個跟他父親同輩的傢伙，表情非常不屑。

　　「唉唉唉，原本是無聊才來的——」

　　你真的以為這裡是你家後花園嗎？

　　「雖然有些收穫，對了，褚冥漾，你應該對你家學長的小小毛病有點困擾吧？怎麼樣，你加入我們，我幫你把你家學長的記憶修好？」

　　去你的，學長會先把他種了好不好？

　　「『水兵』。」米納斯，麻煩將衝擊力減少謝謝，他不想被復活以後還要被學長種。

　　『……只要是您的願望，我會幫您達成。』柔柔的女聲響起，但他好像有聽到無奈的語氣？

　　「……麻煩你了。」眼角看到學長的表情不再黑下去後，偷偷鬆了口氣。

　　「哼。」某兔魔王一臉你知道就好，也丟了幾個冰鑚砸向安地爾。

　　——對了，學長，你這樣亂用能力不會有問題嗎？

　　因著減少的後座力後退幾步，眼角看到自家學長使用的招式，忍不住在腦子裡問。

　　「……不會有事。」

　　「真令人羨慕的感情，真傷腦筋，我想我該走了。」在所有招式砸向他以前，手一揮，一堆黑色的不明東西——推測是初階鬼族，跑出來當替死鬼。

　　「對了，凡斯的後人，作為你進步的獎勵——」在消失前，安地爾扔出一根黑針，筆直地射向冰炎。

　　「這個陣法就留給你們囉～bye bye～」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人影就消失在空氣中。

　　「學長——」

　　那一刻，他腦海裡全都是黑針刺到黑袍學長胸口的景象。

TBC

再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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