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傾軋聲劃破寂靜的天空,宛如城市所發出的驚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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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聲傾軋為中心,城市的其他地方也開始出現轟然吵雜的摩擦聲、重擊聲、撕裂聲,彷彿要將一切毀滅的聲響如潮水般襲來,擊碎了夜晚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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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墨被巨響給吵醒,他翻了個身,緩緩靠近放在枕邊的電子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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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二十三分!」看見時間後慕文墨立刻發出哀嚎,「政府到底是想怎樣!大半夜的施什麼工?住在這裡的人是不用睡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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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身為室友的凌華弔樣也只能看著窗外嘆氣,「最近這裡好像有個新的都市計畫,要把本地打造成跨時代的奇蹟市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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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變成什麼市鎮我才不想管!還我睡眠品質!吵成這樣是要怎麼睡?」慕文墨捶著枕頭,依舊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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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規模的施工已經持續了三天,每晚都有彷彿要挑戰人體聽力極限般的恐怖聲音雜沓而至,如果有加裝隔音玻璃的話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但偏偏慕文墨住的學校宿舍是設備很爛的那種,窗戶上的玻璃有裝就該偷笑了,更別提什麼隔音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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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節省空間,宿舍內的床位分為左右兩邊,一邊一張雙層床,總共可以睡四個人,慕文墨的位置是在左側的下方,睡在他對面的是凌華弔,只見對方以指關節輕敲雙層床的隔板,呼喚睡他上面的人:「喂,阿略,你還醒著吧?把我們的報告拿出來趕一趕吧,反正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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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上鋪傳來了阿略溫合的嗓音,即翻找物品的輕微窸窣聲,「對不起,我好像忘記電腦在哪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太笨了,居然連存大家報告的電腦也會弄丟,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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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凌華弔扶著額,「你慢慢找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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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對不起……」阿略依舊不停道著歉,翻找的途中有些隨手被扔出的紙張滑下床沿,在掉到地上之前被睡在下舖的凌華弔及時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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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張分析表勾起了凌華弔的興趣,映著月光,他看見上方一大串詭異數字的後面寫著「方塊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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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方塊階級呢。」凌華弔喃喃說道,「不過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政府指要求在本城停留一個月以上的人全去做這個測試,卻沒說這個測驗的意義在哪,還真是夠隨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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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慕文墨的測試結果是梅花階級,不過他也同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而且所謂的測試也只是被一群人拿著奇怪的光筆東照西照而已,根本看不出是要測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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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鋪還有紙張持續飛落,凌華弔沒接住的就直接掉到地上,有些是考卷、有些是報告資料,顯然阿略還沒找到他的個人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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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地,關不緊的窗子吹進一道沁涼的微風,將地上覆蓋銀白月光的紙張吹得輕輕顫動,慕文墨想伸手去撿,卻發現那些紙張開始不受控制般的自動翻摺了起來,形成一隻隻的紙蝶停在地上,一開一闔的雙翼上還殘有印刷字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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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墨呆住了,湛藍的眼眸盯著那些輕巧拍動雙翼的蝴蝶,紙蝶凌空飛起,在室內盤旋了一陣之後從門下方的縫隙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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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華弔的吃驚程度不亞於慕文墨,但他在紙蝶飛出去之後隨即發覺不對而驚叫出聲:「糟糕!那些蝴蝶是考卷和報告資料啊!飛走就完了!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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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慕文墨滑下床鋪,和室友憶起追著蝴蝶奔過陰暗狹長的走廊,來到被月光籠罩的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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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粲然的詭異,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全抹上了一層銀白,陰影處卻是墨水般的漆黑,形成了一種童話般夢幻迷離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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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蝶翩然的往前飛去,半透明的雙翼輕輕拍動,像是正引領著兩名追逐者前往未知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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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墨伸出手,試圖抓住其中一隻紙蝶,但每次都被牠們巧妙的閃開了,連碰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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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矮牆上的一隻白貓睜著牠細長的眼眸,靜靜的打量著那群飛舞的紙蝶,緊接著便發出一聲短促的貓叫,撲向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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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笨貓!別擋我路!」慕文末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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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禮貌,你說誰是笨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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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少女嗓音在面前響起,慕文墨訝異的盯著前方,如今佇立在牠面前的已不是剛才見到的白貓,而是手中抓著一疊紙片的纖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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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剛才的……貓?」凌華弔不太確定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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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女孩的淡色的髮絲隨著晚風揚起,她踩著貓般輕盈無聲的腳步走到慕文墨面前,將紙片塞到他手中後露出一抹淡笑,「你們兩個快回去比較好喔,睡飽一點,明天才有體力迎接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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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凌華弔皺著眉,「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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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以一串銀鈴似的笑聲作為回應,隨後快速的一旋身,化為原本的白貓,躍上磚牆,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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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是什麼?」慕文墨湛藍的雙眸盯著女孩離去的方向,「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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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凌華弔聳聳肩,「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現在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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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了三天的施工,頓時全數停止了,現在四周安靜的不可思議,只剩風拂過樹梢的細微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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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那到底是什麼?」凌華弔低聲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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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不懂,可能妖怪講的話都比較難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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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華弔搖了搖頭,邁開步伐往前走,影子在身後拖成了一條長長的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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