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突發】 - 【微靈異短篇】記、程車

「老爺爺要去哪裡呢？」

從後照鏡裡看著打開車門的人影，是個頭髮斑白的老爺爺，蒼白的臉看起來不是很舒服，老爺爺緩慢的移動身去坐了下來。

聽到我的話之後就思索了起來。

「到市立火葬場，謝謝。」

老爺爺用有些台灣國語的腔調說出目的地。我把手煞車拉了起來，開著小黃駛離火車站前的排班區。

「老爺爺要不要聽電台呢？」

透過後照鏡，看著後座上著朝左右望的老爺爺，臉上的老人斑是歲月的痕跡，臉上的皺紋是歲月的壕溝。

不知道老爺爺會喜歡哪個電台呢？台語電台不知道適不適合。

「不了，爺爺我比較喜歡聊天，司機先生喜歡聊天嗎？」

「還可以耶，不過開車的時候不能一直說話，會分心。」

拿出和資深前輩學來怪腔怪調的台語和老爺爺聊了起來，老爺爺聽見我的台語之後還小驚訝了下。

「少年，你台語說得還不錯捏！我以為現在年輕人已經不說台語了。」

老爺爺像是多年沒有看見好友一般的激動了起來。

「沒有啦！我已經三十歲了！台語也沒有算是很流利啦！」

老爺爺可能是看我染一頭金髮，所以以為我和路上那些年輕人一樣，把固有文化給棄置了吧，絲毫不管哺育他父母的文化。

「這樣也很不錯了呀！我孫子比你小一些，但他連一句台語都不會，現在的年輕人都忘本，能夠做到這樣就很不錯了！」

老爺爺一邊這樣說，一邊好奇地看向窗外，像是對一草一木都富有興趣的新生兒一般，看著外面那令人窒息的都市。

「你這樣誇獎我我會害羞的啦！」

難得遇見這樣開朗的客人，但他這樣開朗和蒼白病懨的臉很不搭。

腦袋突然當機了，怎麼想也想不出『害羞』這兩個字要怎麼說，只好勉強的使用國語混過去。

「老爺爺要順便搭回程車嗎？大多數的司機都不太喜歡在這裡排班。」

看著路上的指標，火葬場的煙囪也愈來愈靠近了。

跳表發出了『叮！』的聲音，這是代表跳表上價格到了整百元的提示音，不過這數字似乎不太對……

「好呀，不過這樣會不會造成司機的困擾？」

「不會啦！老爺爺只要告訴我大概要多久的時間就好，我在時間之內再趕回來就好了。」

ㄧ個小時的話，山腳下的那間肉圓店似乎還蠻好吃的，還可以偷偷的補眠一下，補一下最近的熬夜。

「不好意思啦！等一下回程的時候在一起付車資好不好，少年？」

老爺爺看著逐漸靠近的火葬場的牌樓，突然提出了這樣奇怪的問題。

「可以呀！那老爺爺大概要多久呢？」

難得載到這樣開朗的老客人，讓對方一次付清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正也不是急著一定要馬上收到車資。

「多謝了，少年！等我五分鐘就好了！」

五分鐘？五分鐘，對於和親友道別似乎太短了？說不定老爺爺只是來送個東西的。自己這樣的推翻自己的想發。

火葬場上的煙囪發出了陣陣白煙。

「阿輝，你去哪了？」

從車隊中的無線電傳出來資深前輩的聲音，對方一開頭就喊著我的綽號，讓我在眾多吵雜的聲音中注意到。

「載客人啦！不然我還可以幹嘛？」

「客人？不過剛剛輝哥是空車，出去的時候車上只有輝哥呀！」

無線電中又傳出了個聲音，是剛加入車隊的年輕人，他當時的車子就停在我後方，是所有人一致認為要好好照顧的新手。

無線電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怎麼可能，我載了一個白髮老爺爺耶！」

「別亂說話，小伍，現在可是……」

我先打破了怪異的寂靜，接著無線電中就傳出了資深前輩的責罵聲，正值農曆七月，一舉一動都不可以太妄為。

「差不多了，客人要回來了！對了，火車站到火葬場一百元這樣對嗎？」

「你虧大了，回來我找人幫你看看車子。」

從另一個資深前輩的戲謔口氣中，就知道跳表器一定出了問題，不過載到這種客人也沒有關係啦，至少計程車的氣氛很活絡。

「時間到囉，快點起床，主人主人，時間到囉！」

手機設定的計時器，在時間到了之後就響了起來，把座椅打直之後，就伸手把儀表板上的手機拿了起來，解除設定。

「先生，請你到火車站。」

車門被打了開來，後照鏡裡一個手上持著被黑布遮住的物品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把扁長的物品放好之後，就坐了下來。

「不好意思喔，這台車有位老先生訂走了喔。」

「嗯？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聽見我的話之後訝異了一下，接著左右轉頭看了一下，接著就推開了車門，拿著黑布下的物品走了出去。

風一吹，男子手上物品的遮蓋黑布就飛走了。

照片之中是一位頭髮斑白，臉龐有些病懨懨的老人的黑白照片，微笑的神情有些像……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CSLDmUEb

剛才車上的老爺爺。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7raUNZTp

看到那張照片之後我遲疑了一下，剛才不是才看見老爺爺安康的坐在車上嗎？

我打開了車門，把落在地上的黑布撿了起來，遞給了遮掩著照片的中年男性。

「先生，給你。」

「謝謝。」

中年男性急忙地把黑布蓋了回去，接著又拿起手機撥起了電話，我按住了中年男子撥出電話的動作。

「不用了，先生就坐我的車吧。」

從電話螢幕上看到了我們車隊的電話。

男子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接著點了點頭就坐上了車。

「那位，是令尊吧。」

「你怎麼知道？」

中年男子對於我的猜測感到詫異，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我卻知道了。

「我剛剛似乎看見了令尊，他很幸福喔！」

「我一直以來都不夠孝順……」

中年男子坐在後座，抱著相片就哭了起來。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pgk3R23C

我坐在肉圓店的椅子上，看著碗中的肉圓在湯裡浮沉，像是人類在這個社會中浮浮沉沉。

桌上的冷飲突然動了起來，先被移了開原先的位置，如同有人用手沾了水在寫字一般，水被推了開來，在桌上留下了字跡。

『謝、謝、你，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兒、子、作、的、事。』

有些歪扭字體就這樣的在桌上浮現。

我馬上就知道了，這是老爺爺的字。

「不、客、氣。」

－End－

後記：是一個有段時間的梗了，現在才把它寫出來，除此之外就是很奇怪的梗就對了，作者連由來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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