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送走合力抬著格倫的哈特與咵特，踢走一直黏在腳邊死不肯的被虐狂路克。我回頭看向酒吧，髒亂程度宛若經過一場世紀戰爭，餐盤、酒杯堆滿桌，白沫、骨頭和腳印則像廉價地毯鋪滿酒吧地板。我看目前酒吧裡最乾淨的地方，應該是天花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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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那些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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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口氣，稍加活動，讓給酒精凍結的關節清醒點，修跟我開始清掃酒吧的浩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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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小時半後，我全身無力地癱軟坐在木椅上，大喘口氣，總算是清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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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辛苦妳了，薇亞莉。」修擦著吧檯桌面說，「剩下的工作，我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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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我可是你雇用的服務生，怎麼可以比雇主早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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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攤軟泥的我，趴臥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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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睡……又好懶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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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敬業。不過，妳真抱持這種想法的話，那就更應該早點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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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抬起埋沒在手臂裡的視線，斜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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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雇主，妳是受雇者。」他的笑容一如往昔，如月光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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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不是有旅行商隊會來村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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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早上七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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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每次笑的這麼溫柔絕對沒有好事……怎麼會偏偏挑在明天。今晚忙得天翻地覆，我正想翹班好好睡到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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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呀－－沒人會在雇主面前這麼坦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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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更想問你，為什麼每次都選在旅行商隊來訪時，要去山裡的警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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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同時期，只有另一組旅行商隊有進我想要的貨品，他們只會經過山裡的警備所，不會進來村裡。而且，我已經跟他們買習慣了。所以，麻煩妳了，薇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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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滿是疲憊與睡意的臉埋回溫暖雙臂，我像隻貓在睡前會弄軟床一樣，左右磨蹭雙臂，使之填滿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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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先小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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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聲音，在不知修有沒有聽到的狀態下，我已一頭裁進夢鄉，暫時重返孕育生命並付予重量之女神－－伊希塔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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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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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一人哭泣，在陌生的冰涼階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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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孤立無援引起的悲傷，渲染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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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上晚霞的雲彩－－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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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歸巢的鳥啼－－悲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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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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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在這孤單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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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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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這是六歲時，我在皇都裡迷路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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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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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難得，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意識清醒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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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會迷路的原因是睡完午覺起來，在家中沒有看見父母親的身影，首次獨處使得家中熟悉的一切看起來是如此迷濛，如此恐怖。所以，為了找尋父母親才會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想當然，一個小孩，怎麼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不被人海沖走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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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外出的結果，即是現下夢裡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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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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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六歲的我，驚懼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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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出現的話聲，嚇得我往一旁移動，拉開與那莫名聲源的距離。這才讓我看清說話者是誰。那人穿著騎士團輕甲胄式制服，雙頰削瘦好似承受許多壓力，潛藏在眼瞳中的卻非疲憊怠倦，而是隨眼尾吊高更甚冷冽的堅定自持。在他的身影與行為間，任誰看來，都只有嚴以律己、沉著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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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現在是黃昏時刻，閃耀空中的十字金澄令他看來多上一層溫柔。要不然，六歲的我鐵定被他冰冷雙眼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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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傍這位便是皇都第四騎士團團長－－克恩，人稱「智外智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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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說，不要跟怪叔叔隨便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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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知說話者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但，在幼年的我眼中，陌生人仍是等同於恐怖、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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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母親說的沒錯。確實不能隨便跟陌生人搭話，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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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伸手，貌似想摸我的頭。謹記母親出外教條之二的我，下意識大手一拍，阻止他充滿善意的厚實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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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還說，不能讓怪叔叔隨便碰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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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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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不就主動碰我，這樣算是違背妳母親說的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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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才不算！」我嘟嘴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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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不是說『不能讓怪叔叔隨便碰觸我』，而妳不也碰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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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說那不算了！真的碰觸是、是……」我越說越無力，頭也越發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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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妳不也違反一開始說的『不要跟怪叔叔隨便搭話』？妳這麼不乖，我要跟妳母親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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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不斷挖苦我的克恩，如果能的話，我真想直接賞他一記頭槌。可惜，這是場關於回憶的夢，我十七歲意識充其量只是張無意間黏附在我六歲年幼身上的紙屑，既不能控制身體，也無法改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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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縮身軀，我抽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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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說不是那樣……母親拋棄人家不知道去哪了……嗚、為什麼還要這樣欺負人家啦－－」受不了克恩，六歲的我嚎啕大哭，完全不顧路人側目，「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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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我的頭，克恩彷彿早料到我會大哭般，從旁拿出一把魯特琴彈奏起一首帶有薄荷香味，能掃去內心陰鬱，帶來歡悅輕快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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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琴弦逐一靜默在夜幕低垂時刻，我內心的狂風暴雨已被克恩奏起的樂曲，悄悄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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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放下魯特琴，再度輕拍我的頭，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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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亞莉，妳心情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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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的我張大嘴，對眼前這位彈一手好魯特琴的怪叔叔，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名字，感到萬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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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叔叔，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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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妳父親的好友，知道妳的名字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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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的好友很多，他們總愛送很多禮物到我們家。怪叔叔，你是送什麼到我們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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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物只代表友好，不能完全代表兩人之間的關係。再說，我上次見到妳的時候，妳還是個小嬰兒，不記得也是沒有辨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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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叔叔是父親的好友，可是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看過你來我們家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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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辨法的事，我是第四騎士團團長，整年都要到各地去處理民眾提出的請求。半年能回來皇都一、二次，就算是不錯了。」克恩笑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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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團很忙，真的很忙嗎？父親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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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所以，妳要體恤父親，不要惹他生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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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像隻保護自己的刺蝟，我曲膝懷抱雙腿，向克恩吐露心中疑慮甚久的想法，「父親一定很討厭我！所以才會每次回來的時候，塞一堆難看的衣服和玩偶給我，然後就跟母親兩個人一起出去，就像今天一樣！下午的時候，人家明明就不想睡，想要跟父親身邊，可是……可是……嗚……」說著說著，六歲的我又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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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是這麼愛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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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在夢中，這樣看過去的自己還是會有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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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現在就跳到她面前，對六歲的我說「不要一直哭，光哭什麼事都做不了。更何況，真正衝擊內心的悲傷，是連哭也哭不出來的。未來的妳就會面臨這種悲痛」但，就如我前言，在夢境中我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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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替父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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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別哭。妳父親只是想補償沒能陪伴妳的時間，才會買那麼多禮物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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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才不要什麼禮物……我只想要……」越想，心益發絞痛，再也忍不住心痛，我站起來，脫下父親送我的上衣，往地上一扔，哭喊：「我只要他陪我的時間多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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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裙子鈕扣的同時，克恩的手餓狼撲兔般，迅速制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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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薇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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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人家啦！竟然父親這麼討厭我，這些他送的衣服應該也很討厭我。所以，我要把這些給父親喜歡的小孩，然後，自己一個人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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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自己一個人旅行？那可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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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出皇都城門，需要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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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叔叔你拿一張給我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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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證不是說有就說，一定要年滿十六歲的本人去申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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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什麼通行證我最討厭了，騎士團跟父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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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的我，以仰天哭泣來宣洩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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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褪下外衣，套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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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恩發出低沉的思考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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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叔叔我來幫妳個小忙，薇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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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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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妳父親能多點時間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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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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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明白對方是誰，也不了解對方會怎麼做。只是聽到有人有方法使父親多陪在身邊，六歲的我便展顏歡笑，讓先前的悲泣只剩淚痕代表曾經痛痛哭過。小孩子就是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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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要先舔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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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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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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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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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克恩不是會說「將父親升格為副團長，代替他處理皇都周圍村鎮所發生的事件」，怎麼會變成他要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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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克恩伸出舌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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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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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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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噁心！克恩舌頭還有貓舌般的倒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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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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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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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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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賞他一拳，六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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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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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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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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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痛……夢裡的痛覺有這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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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懶洋洋地火光繞過睫毛映入眼簾，油燈燃燒的肥膩味也陣陣進入鼻腔。原來，我已離開孕育生命並付予重量之女神－－伊希塔的溫暖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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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動出拳的右手，好讓骨頭裡陣陣傳出的刺麻能稍微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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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是真切的，也就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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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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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著他的名字，我順勢將酒吧的景色粗略看過一巡，卻依舊不見修的蹤影。一站起來，才發現修正倒臥在我身傍地板上，口吐白沫，左臉頰還有很明顯的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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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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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想，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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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修扶坐上椅子，我遞條冰冷的濕毛巾給受到弱女子一拳，便不支倒地的修。以手撐下巴的他，連眼都沒往這瞧，直是伸手拿走濕毛巾貼往左臉頰，並發出聲疼痛促音，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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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無語身影，讓我感受到的莫大埋怨，遠比直接叱責抱怨還更加強烈。有股內疚感油然而生，自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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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桌坐在修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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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沉默的修忍著臉頰的痛楚，氣若遊絲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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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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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我緊張失措地直接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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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出二成力，看在你太弱的份上，原諒可愛的我吧！」扭腰側身，食指頂在下巴，微吐舌頭，對修拋眉眼；我極力表現出嬌柔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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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見狀，呆若木雞，頹然地撐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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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算什麼道歉的方法呀……薇亞莉。」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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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認真向修道歉，但是在他默默接下毛巾，那股緊張與內疚交織成的罪惡感逐漸填塞內心，像顆泡泡。直到他叫我名字時，泡泡猛然破裂，醞釀甚久的罪惡感突圍竄出，令我心頭一緊，才會有剛才那種不合乎我風格的舉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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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動頭髮，撇開與修對望的視線，我不好意思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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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這事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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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算罵我嗎？」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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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能舉例一、二點，罵妳對我有的益處，我就照妳的話做。」語畢，修笑似銀月，靜而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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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我小聲嘟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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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妳剛剛有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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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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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從我認識他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論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他總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態度來解決問題。不是說這種態度不好，只是，我希望他能多點反應，不要老是一副溫文儒雅，對待所有人事都只有和善。這樣的感覺，除了和善之外，就只剩下「冷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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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你這討人厭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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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你還有什麼事要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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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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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上衣口袋拿出張折得整齊的羊皮紙，紙邊四角都有鑲上淡薄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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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試選會申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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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報名截止時間已經剩不到一個月，我看妳忙到沒時間去購買申請表，所以請村長代為購買。不用客氣，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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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申請表的手，遲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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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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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妳不高興的話，還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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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謝謝你替我注意到報名截止的時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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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事情，更別說是替我準備好一切，再讓我去執行。這會使得我少去很多接觸新鮮人事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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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我遲疑片刻的不僅僅只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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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亞莉，妳可先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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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為什麼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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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抿嘴，眼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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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已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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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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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曳長的金色閃電躍上桌面，沿著我右臂，繞過左肩，蹬至我頭頂，舒服地趴臥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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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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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下葛葉姐，她拉長的下半身懶洋洋地垂擺，露出毛茸茸令人想大摸特摸的肚子。看得我全身酥麻，不自禁地陶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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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她不是一隻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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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修吐舌頭，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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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這種從小有人陪伴長大的人不會懂。對我來說，葛葉姐就像是親姐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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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葉姐是隻混種貓，斑紋、毛色皆是漂亮的暖橘，最重要的是，她是父親特地送給我的一隻貓。也許是湊巧，原因剛好與先前的夢境有關。那時克恩在提出將父親昇格為副團長沒多久，母親氣急敗壞地找到離家尋找父母的我，再向我介紹克恩是誰跟狠狠罵我一頓後，母親跟我回到家中。原以為父親也會凶恨地責備我，卻沒想到家中根本見不到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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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消失，對父親來說，是愴惶？或是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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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父親回家時，已是我沉睡的午夜。他抱著皇都居民送的各式禮物，踏著蹣跚腳步回到家中，我則是剛好起床上廁所。瞧見父親這個德性，埋在心中的疑問答案，淺顯易懂。失落含淚的我，趕緊跑回房間，卻意外跌倒，給父親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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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妳今天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將我扶起的父親如此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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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是出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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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答案我並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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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對你來說，女兒消失一點都不重要，因為你很討厭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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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厚實的大手掌搭上我閉眼緊縮脖子的頭，豪邁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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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我的女兒，比起左右鄰居的小孩硬是比人成熟。平常跟妳同年紀的小孩，可都沒有這膽量敢出去面對這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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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不責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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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妳好好記住，責備人所擁有的意義只有一點，那就是讓不知自己錯在哪的人，明白自己錯在哪。除此之外，過多的責備只會為雙方關係帶來迫害。」父親握緊拳頭，用炯炯有神的墨綠眼瞳注視我，既堅定又滿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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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能想像，為何父親會受到許多人民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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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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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向小薇妳說聲抱歉。我老是忙著處理其它人所申請的案件，沒有多餘時間陪伴在妳身邊，真是非常抱歉。我也從克恩那聽說了，妳不希望收到禮物，單純只想要我在妳身旁，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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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接下來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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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去所有黑色暇想，豁然開朗的心中除了溫暖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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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根本就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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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個給妳，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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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逕自抓起我的手，並放了個輕軟又溫熱的東西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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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的一聲貓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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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與身，同時雀躍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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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貓！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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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可別看她還小，她很快就是妳的姐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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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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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貓的年齡跟人類的算法不一樣。人出生滿一年算一歲，貓則滿一年就算十六歲了，之後每過一年都只長四歲。總括來說，再不到六個月，她就會成為妳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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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是之後的事了！現在，我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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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以，小薇妳要在她長大變成姐姐之前，好好照顧她，保護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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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畢竟現在我是姐姐！父親，那她的名字呢？」我歪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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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重要的命名工作就交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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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貓睜眼輕叫，舔拭我手心，逗得我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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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她眼睛就跟牽牛花的淺藍顏色一樣，就叫『葛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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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葛葉轉圈，對新家人感到無上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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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跟葛葉姐相識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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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她是和我相依為命，最後一位親人了。依照父親教我的歲數算法來看，葛葉姐已經是隻高齡五十二歲的老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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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擔心葛葉姐隨時會離開我，完全是自欺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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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明明就這麼怕冷，為什麼妳要跑出來？」對此，我頗有疑問。
修淡笑數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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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一定是夜深妳還未回家，擔心妳，才特地來接妳的。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把明天要向旅行商隊購買的清單給妳。麻煩妳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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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修道別後，葛葉姐與我一同回到家中。吃點簡單的宵夜、和葛葉姐嘻鬧會兒，沖澡盥洗結束，帶著暖哄哄地身體，我一股腦地躺上床，準備進入夢鄉。葛葉姐喵一聲，輕盈跳上床，鑽進被窩，在我腹部上輕踩輕踏，隨後蜷曲身子自個兒睡著了。
晚安，葛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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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預訂的作息應該是這樣沒錯，跟往常沒有區別才是。豈料回家的途中，安穩依偎在我頭頂的葛葉姐突然跳下，弓背直向黑夜低聲發吼，全身軟毛如針紮般倒刺，不知在警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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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葛葉姐凝視的前方片刻，兩顆月光照得發藍的斗大眼瞳透出深沉夜幕，直愣愣地瞪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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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眼中，是恐懼，是憤怒，是哀傷，是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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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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