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怨師徒 - 結怨師徒(一)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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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靈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今日是自己的生日，師父見到自己後竟不是祝自己十九歲生日，而是質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雖說自己也不期望師父對他好，但是見師父那副模樣，本來是想揍死他、打死他、拍死他的，但是偏偏沒了殺意，只有思念。

　　想想還真可悲，裴吟離竟然否認賣掉他，那不然是怎麼一回事？

　　是誰在說謊？

　　點靈不斷思考著，不過還是想不出什麼所以然，當下給自己一個巴掌，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兄弟的傷而不是裴吟離的事！

　　點靈尋路回去，並沒發現他們在那，只好衝到樓下問店員，老闆見點靈那麼慌忙，以為自己的店員鬧出什麼令點靈生氣的事，馬上過來查看，才發現原來是要找人，但是老闆卻回答，沒見著他們，點靈才明白，他們應該也是用輕功離去的，那他們會去哪呢？

　　月見受重傷，應該是跑不遠。

　　點靈心中有個底後，本想追出去，但是又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跟他們在一起行動，裴吟離肯定又會傷害他們，還是罷了。

　　「找個地方先住下來吧。」

　　打定主意後，點靈便前往客棧。

　　在這個時代交錯的社會，既有客棧又有飯店，全都隨客人喜歡去選擇，裴吟離喜歡飯店，但點靈就不同了，他比較喜歡客棧，原因是比較有人情味。

　　而裴吟離喜歡飯店的關係，大概是因為比較安靜吧？

　　這樣想起來，他對裴吟離的記憶就是鍛鍊、撲克臉，有時把他當三歲小孩哄，從不把他當男人，聽另一個照顧自己的雪姨說，那是所謂的「父親情，不願看自家兒女長大出嫁、娶人！」當時聽到雪姨這樣講，點靈信了，小小年紀就發誓一生都不娶姑娘，只想待在裴吟離身邊。

　　不過現在看來，這些都成了飯後茶點的笑話。

　　只會覺得好笑，而不是感人。

　　「老闆，給我一間上等的房。」

　　今天就這樣過，明天在打算要怎麼做。

　　今日事，今日畢嘛！

　　是說，當裴吟離出現在街上時，早已有人認出他來。

　　那正是龍門棧要找的人！

　　但畫上的那人戴著面具，讓認出裴吟離的人不敢斷定，只好上報龍門棧。

　　「下令下去，捉取傲天之人──點靈！」

　　龍門棧的掌門人，江子堯，也就是緣天的大哥，聽到這消息後，馬上派人抓取點靈，龍門棧裡裡外外的人都繃緊神經，要捉取點靈就是表示要和世界政府對立，眾人相視、搖頭，心中想的都一樣──江湖要掀起一大血雨了。

　　對於江子堯的行為，江家子弟無法干涉，江老爺自然親自出動勸說，但一一被江子堯給反駁，江子堯對裴吟離的恨，可是相當深的！

　　點靈完全不知道，自己面臨的這些事，將會引發一場身世大戰，而世界政府，卻在暗地裡默默看著這一切，根本沒有人站出來。

　　因為江湖和他們，是兩個世界。

　　今日，街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這代表著暴風雨的前夕。

　　點靈也曉得，所以自然處處小心，千萬不要惹出什麼事來，但英雄血液還是在的，看到有人欺負弱女子，必定血液翻騰，會插手一下。

　　而點靈，就這樣子栽了下去。

　　暗處，一樓楊家大樓，外頭佈滿了人，一位異族少女就帶領著兄弟，在楊家大樓外叫囂，點靈只聽的出來，是楊家的大哥，楊景益先對異族女子上下其手，而後是楊家的女子，楊宜韻色誘異族男子，將人推向山谷。

　　點靈從隔壁客棧望下去，見那些異族都很厲害，自然先不插手，而是觀察。

　　「哼！是你們異族穿的那麼風騷，是男人都會摸幾回吧？」

　　楊景益很不客氣的說道，卻引來帶頭女子的忿怒咆哮。

　　「老娘今天不替天行道，老娘就把南宮二字到過來寫！」

　　異族女子似乎姓南宮，她抽出腰際的鞭子，大吼一聲，在她身後的兄弟姐妹立即與楊家子弟開打。

　　站在楊景益身旁的揚宜韻，也不甘示弱，從大腿旁拿出一把小刀，迎向敵人。

　　在混亂的場面上，唯獨楊景益沒出手，只是一直閃避旁人的攻擊。

　　「姓楊的！做事不敢當，那當初就別犯賤！」

　　南宮一個勁甩，眼看鞭子就要甩在楊景益的臉上，突然，一枚子彈打掉了鞭子，非常大聲的槍擊聲回盪怎個空間，眾人全部停下動作。

　　「嘛，江湖上的人用的都是刀劍、鞭子，但這些都沒槍好，你們說是不？」

　　楊景益手上玩著槍，一臉痞笑的環視整群人。

　　竟然用槍械！？低級！

　　在客棧上把所有過程看入眼底的點靈，拿起身旁自己吐出的果核，抓起幾顆後，全部都丟往外頭，看似亂丟也無力，但每顆都相當的有殺傷力，顆顆中楊家子弟的太陽穴。

　　「好！落跑！」

　　給自己一個鼓勵後，點靈就以飛快的速度衝出客棧，然後消失在大街上。

　　同時，楊景益也消失在眾人面前。

　　本以為自己可以天衣無縫的逃離現場，但點靈不知，楊景益就跟在後頭，直到無人地時，才驚覺。

　　他停下腳步，背對著楊景益。

　　「這位先生，請問師父何人？」

　　楊景益開口，笑容滿面。

　　點靈轉身，就見著哪看似猥褻的笑，不禁讓他做噁。

　　「關你屁事，哼！你應該認得我才是。」

　　勾起一抹笑。

　　當楊景益看到他轉身的樣子，心中翻起好一大浪波，瞪大雙眼，不斷往點靈身上瞧。

　　這人他知道，那年，他親眼看著這人當上勇者，和幾十位世界政府的大人一同見證，他對他可是念念不忘呢，一聽到他的聲音，全記得了。

　　「呵……，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兒，點靈阿。」

　　「唉，你說我怎麼那麼衰呢？總是遇到這總變態，不知是不是我娘給我生成這樣，天生招男人，也不給我招些女人？」

　　點靈搖頭，對於自己這項「特異能力」不知該憂該喜呢？

　　「呵，我管你娘有沒有把你生成這樣子，點靈，遇到我算你倒楣，今天我就要了你！」

　　楊景益大喊。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上一個對我這樣子說的人怎樣了？」

　　「怎樣？」

　　微笑，楊景益細細的聽著那對於他來說非常美妙的聲音。

　　「被我兄弟送去閻王兄那了。」

　　一個像似花一般甜美的笑綻開，看得楊景益如痴如醉。

　　點靈在一次哀嘆自己，明明裴吟離比自己還漂亮，但是男人卻不找他，偏找點靈！

　　恨啊！

　　「走吧！今晚娶了你！」

　　娶你妹阿！

　　他怎麼可能讓人娶？那裴吟離怎麼辦？不對，他為什麼要想到裴吟離？

　　真是想不通啊！

　　明明自己那麼的討厭他，恨死他，偏偏就是無法殺死他，揍死他。

　　楊景益見點靈失神，心想這是個好機會，馬上將人打包帶起，順便點了穴，讓人定住。

　　點靈大驚，是自己不小心才落得這地步，現在好啦，沒兄弟就是沒人靠，接下來難道只能失身，當人娘子了？

　　不行啊！

　　而此時，腦海中卻想起裴吟離……，然後，昏了過去。

　　他想起了許多事，不、應該是夢到許多事，但點靈不知道這些事是否真實。

　　他爹，是個溫吞的老好人，他娘，是個世人都想要的美人，他只記得這些，當自己五歲時，就跟在裴吟離身邊了，裴吟離對他很好，吃喝拉撒睡都是他在照顧，生病了、做錯事了，都是他在打理，就像點靈的父親，照顧的無微不至。

　　而雪姨就像他的母親，雖然常常往外跑，但是對自己就像對待親兒子一般。

　　恍恍惚惚的，他看見了楊景益的臉龐。

　　「你醒了？」

　　楊景益一臉溫柔，然後扶起他。

　　「你突然昏倒，身體發熱，是發燒。」

　　楊景益將一旁的藥給端來，此時點靈還是不太相信他，遲遲沒有接過藥。

　　「唉，現在換我苦了，回來就被老爹罵的半死，他命我要照顧你直到你好，線再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了，病好了就滾吧！」

　　點靈挑眉，沒想到這人那麼好說話。

　　不過不喝白不喝，既然人家說要放了他，自己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拿起要後，一口吞下。

　　「呸呸！苦死我了！」

　　點靈因為藥苦，所以臉都皺成一團了。

　　楊景益覺得好笑，拿了一顆糖後，塞到點靈口中。

　　「退燒後就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楊景益推開木門，大方的離去。

　　點靈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楊景益離去的被影，滿臉疑惑。

　　這麼容易就放了自己，其實這人也挺好的嘛！

　　一個微笑後，點靈又拿了一顆糖吃，而後，想起了裴吟離。

　　記得之前裴吟離也是在他生病時，都會拿糖還哄他，雖然口上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還是開心的把糖給吃下。

　　想起美好的回憶，點靈又笑了。

　　但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為什麼呢？師父……。」

　　把頭給埋在被子裡，點靈無聲的哭著，小小聲的，不斷呼喊師父裴吟離，像是要把他喚來似的，但是，直到晚上，裴吟離還是沒有出現。

　　但點靈不知道，裴吟離正在找他。

　　而且很慌、非常的慌。

　　他從友人那裡聽來的，他店裡的女人騙了點靈一事。

　　當時真的是痛恨死那些女人，恨不得當場殺了她們！

　　但是現在點靈最重要。

　　在街上四處找，卻找不到人，就想到了和點靈在一起的那些兄弟們，馬上動身去找，卻在找之前，聽聞有一個很像點靈的人被楊家帶走的消息。

　　對於楊家，很少有好的評價，裴吟離馬上表情凝重，移動到了楊家門口。

　　此時，上午十點。

　　楊家多半是洋樓，裴吟離身穿深藍色袍子，以最正常的模式進入楊家。

　　「阿、是裴大人啊！是來接徒兒的吧？昨日老夫的兒子接回你家徒兒，因為是裴大人的徒兒，我不得不插手，而後才發現您的徒兒發燒了。」

　　楊大老爺把裴吟離招待至大廳，兩人相識許久，楊家的壞評語都是楊大老爺的兒女傳出的，讓裴吟離替楊大老爺感到悲哀。

　　「那──」

　　「阿、我想應該退燒了，待會就叫人將您的徒兒帶來。」

　　楊大老爺讓裴吟離座在他的對面，高級的沙發坐起來特別舒服，外加知道點靈沒事，就安了好心，放鬆下來。

　　不過，他聽到楊大老爺一直對他用敬語，反而感到不適。

　　「楊老爺，請不要用敬語，您對我有恩情，況且還比我年長……。」

　　裴吟離表情沒有動，依舊那張撲克臉，其他人看見一定會覺得很假，但是楊大老爺可就不同了，裴吟離能夠這樣子跟他講話，那代表他是真心的，所以以微笑回應他。

　　「點靈先生到了。」

　　一個侍者走到楊大老爺身旁，輕輕的說著，楊大老爺溫柔的點個頭後，大廳的大門被打開來了，進來的是點靈以及楊景益。

　　點靈一看到裴吟離，馬上扭頭不認人！

　　倒是見到楊大老爺，就以微笑問候老人家，讓楊大老爺欣喜！

　　「裴大──阿、抱歉，一時改不過來，裴先生，那麼點靈這孩子就交還給你了。」

　　楊大老爺叫過兩人，點靈也算是配合，默默無語的走向裴吟離，裴吟離站了起來，迎接自己的徒兒，但點靈卻不給面子，就是不正眼看裴吟離。

　　「唉呀呀，我家孩子真給你帶了點麻煩，我訓過他了，不會再犯了。」

　　楊大老爺說的只是客套話，因為連他都明白，要是只要訓一訓，孩子就可以教好，那麼他那麼辛苦做什麼呢？

　　這點裴吟離也是明白的，向楊大老爺謝過後，就帶著點靈離去。

　　離去前，點靈拉過楊景益，附耳道：「難道要你爹死，你才改得過你那下流的興趣？」

　　語畢，旋身與裴吟離離去。

　　指留楊景益一人，獨自發楞，思考著。

　　點靈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樣子對楊景益說，大概是那個夢的關係吧？

　　楊大老爺很像他父親，他父親是個溫吞的老好人，跟楊大老也很像，但點靈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父親，而他的父親，早就死了，就算他還活著，在點靈的心中，早已沒有一個叫墨懷祀的父親，只有個叫做裴吟離的沒血緣父親，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夠把他當父親。

　　「我回去一趟咲雁樓，我全都知道了，」帶頭的裴吟離突然說話，點靈抬頭看著他那背影，「四年前，我出去……處理一些事情，胡妙雪她也在其他地方辦事，我沒辦法留你一人，就想起了咲雁樓，我友人開的店。」說起往事，裴吟離就覺得是那麼的美好，在自己一心守護下的人兒不見之前都是那樣子的美好。

　　點靈傻了，但還是聽進裴吟離的話。

　　「我把你給託付給他，他也向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我安心了，便前往大都市，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正派人士，處理的事情也是我年輕時的事，當我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有人偷襲我，將我刺傷。」嘆出一口氣來，裴吟離停下腳步，轉身回望點靈，並且拉起他的手。

　　「你知道嗎？我本來預定一個星期就會去，因為我怕你受苦，咲雁樓氏什麼地方我也明白，誰知呢？卻被敵人擺了一道，還好楊老爺也就是楊彥，他救了我，所以我才能活下來。」

　　慢慢的搓揉點靈那雙手，明明有在做粗活，但是卻沒有長繭，裴吟離那面無表情的臉，慢慢的瀰上苦笑，看在點靈眼裡，有點心疼。

　　「我沒有賣掉你，是那些妓女騙了你。點靈，你相信為師我嗎？」

　　能不相信嗎？

　　裴吟離露出那種表情，就算在狠，點靈心也軟了，畢竟對方從自己還是屁孩時就照顧自己了，四年了，從離開他時開始，他就沒有衰老過，彷彿他的時間都停止似的。

　　不自覺的，手就碰上那不被時間給引響的臉蛋。

　　淚水也佈滿了臉頰。

　　想要盡情的哭鬧，但此時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另一隻手也撫上裴吟離的臉，那是那樣子的真實，不再是虛幻。

　　這人並沒有拋棄他。

　　這人不會趕走他。

　　那麼一切都沒關係了，什麼仇恨都算了。

　　「嗚嗚嗚……，師父──」

　　撲向那溫暖的懷中，不斷口口聲聲的喊著師父，也不斷的說著最喜歡你了，裴吟離也是無奈的笑開，但是，卻留了一絲絲傷心。

　　他也喜歡點靈，但是比起喜歡，他比較喜歡用愛來形容他對點靈的感情，沒有錯，愛到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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