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湛藍的天空有著一耀眼的白日,整座城市此刻正處於忙碌之中,汽車機車腳踏車,管他肉包鐵還是鐵包肉,全部擠得水洩不通,行人道上還有不少自行車與行人爭道,枯黃樹葉飄落一地沒人掃,這就是城市裡的一大早。
蝶舞院特地跟學校請了一天的假,準備到地方法院去參加開庭,本來想搭捷運在準公車的,沒想到好好的計畫卻被硬生生破壞掉了。
坐在高級轎車內,蝶舞院冷冷問著身旁駕駛座上滿臉笑容的男人:「為什麼你也要跟來?」
沒錯,今天清早她起來後,被梧拉著硬是要她吃完早餐才能出門,她照辦,以為這樣就沒事了,沒想到這位少爺竟然說要親自載她跑一趟,還說她一個女孩子家上法院不妥,反正就是找了一堆理由要跟著蝶舞院就對了。
梧聳了聳肩無辜地說:「炎宇怕妳真的被拐了啊!所以才要我盯著妳,我也只是聽命行事霸了。」
蝶舞院對於梧的說法只覺一陣無言,即便跟他相處也有14年了,她孩是不能習慣梧的處事態度。
梧是她的哥哥,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14年前吳在一場獵殺死神的任務中,意外救了差點葬身火海的她,那時的梧只有12歲,而她只有5歲,因為那時的她黏梧黏得很緊,對其他人總是避而遠之,所以組織自然而然地將她交給梧照顧。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孤兒,甚至每個人都認為她的父母親就是被死神害死的,所以對她總是特別的好,還有特別的關心,看著她時,眼裡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憐憫之情,只有梧不會,他待她也很好,但並不會有特別可憐她的情感,這讓她感到自在,但有時也讓她感到頭疼。
輕嘆了口氣,蝶舞院算是看開了。
梧注意到蝶舞院在嘆氣,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
知道蝶舞院的個性,她不想說的事,任別人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他也沒再多問,他將車子駛進停車格,才說:「到囉!下車吧!」
下了車,梧神情認真地警告蝶舞院:「小舞,在進去之前,我再叮嚀妳一次,不要跟那個人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喔!」
向來,這三個哥哥就是這樣地對她過度保護,就是怕她被哪個男的給拐走,蝶舞院也算的上是習慣了,她知道拒絕絕不是辦法,所以只能淡淡地點頭。
「這樣才是把拔的乖女兒!」梧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當然,下場是遭蝶舞院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過,梧也不敢玩得太過火,趕緊識相地說:「快走吧!不然就要遲到了!」
一進地方法院,一種莫名的沉重與鬱悶感立即襲了過來,梧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有感而發道:「法院果然不是個可以常來的地方。」
對於梧的感想,蝶舞院頗想回他一句:「知道,那你還跟?」但他並沒有真的問出口,只是默默走上階梯,準備到二樓的法庭去。
就在這時,梧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邊跟上蝶舞院的腳步,邊回應著電話那頭的人,但才講沒幾句,他的神色仳變,只見她似乎是在蝶舞院和電話那方之間掙扎了下,隨即就下了決定,他掛了電話,趕忙叫住蝶舞院,在她耳邊低聲說:「小舞,在這附近的笙組出事了,我去支援他們。」
「需要我幫忙嗎?」蝶舞院問。
「應該不需要,對方只有E級。」說著,梧一改方才輕鬆愜意的神色,凝肅地說:「記得我交代的,我先過去處理了。」話聲方落,便快步離去。
蝶舞院只覺得在重要關頭,他還不忘要叮嚀她離陌生男子遠點,真的是保護欲過剩。
而梧一走,不少男子開始躍躍欲試,已經有一名男子走向蝶舞院了。
「小姐來參觀法庭的嗎?」
蝶舞院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便快步離開。
其實不用梧他們再三叮嚀囑咐,蝶舞院對外人本就冷淡,更不可能像一些外向的女孩子那樣,隨便一個人都能聊到天南地北,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再學校裡也有個冰山美人的封號,她可不知已經給多少想追她的男子硬釘子碰了!
而男子也頗為識相,沒再跟上,但他放棄,可不代表所有人也會跟著放棄,緊接著又一名男子纏上蝶舞院。
接連被煩了十多次後,終於,蝶舞院的忍耐度也到極限了,她冷冷地開口:「給我滾。」瞬間,空氣變的冷冽,倒楣成了開刀對象的男子指號摸摸鼻子閃人,終於是還給蝶舞院一個清靜。
「我原本以為妳會讓他們一直在妳旁邊嗡嗡嗡的。」一到男聲從蝶舞院背後響起。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了。
但蝶舞院沒有搭理對方,當作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仰頭看了下標示牌,確定是她要找的法庭後,什麼話也沒有回的步進法庭。
走進法庭,放眼看去滿滿是人,光是陪審席就坐了滿滿的人,法庭裡的人也差不多快到齊了,一名檢察官一見蝶舞院,立刻示意要她坐進證人席。
蝶舞院才剛坐下,身旁也有人跟著做下,但她沒有看像那人,只是逕自看著一個地方放空。
「原來妳也是證人啊?」身旁的人低聲地問著。
聽這聲音,是方才在她趕人後,還不怕死的上前撘話的人,蝶舞院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不抬還好這一抬可不得了,金髮少年笑看著蝶舞院,而蝶舞院表面雖然平靜,但是心裡卻是著實的心驚,少年就是梧他們千交代萬交代,要她不能接近的暝。
但蝶舞院對少年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當作是對 她的問話的回應,接著也不管禮貌的問題,又逕自放空起來。
這時審判的法官也走進來了,暝也沒有多說話,就等開庭。
漫長的開庭時間總算過去了,一場下來,蝶舞院除了證實當天的情況以外,沒有再多說什麼話,但她卻也覺得疲憊,而心情上也受了影響。
她的父母當初也是死於人為意外,但當年的她還小,說出的話,大人們全都當成是童言童語,甚至認為她是親眼看到父母親死在自己面前,因而精神受創,才會胡言亂語,不列入採納,篇篇了解實情的就只有她,因此,她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沒有人能替他們申冤。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會答應當證人的原因,一般她是不會答應的,因為這件事和她沒有直接關係,頂多她只是冷眼旁觀霸了。
但今天法官依然讓她失望,甚至是灰心,甚至是灰心,她無法理解,明明人證物證都有了,法官卻是輕判了!?
望著落寞落步出法庭的死者家屬─林信梓─的背影,蝶舞院憶起了當年那個弱小無力的自己,一股傷感的惆悵油然而生。
蝶舞院緩步走出法庭,一層淡薄冰霜附上她本就沒什麼溫度的眼眸,一種無形的距離,將她語這個世界又拉得更遠了,身子明明十分輕盈的,可此時走起路來卻覺得沉重無比。
「嘿!妳叫溫蝶,是吧?」
溫蝶,是蝶舞院的化名,剛剛檢察官傳喚證人時,叫的就是她的化名。
身在一個特殊組織,每個人隨時都有一個新身份,就連在組織裡的名字也都是假名,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本名,不過,也可能有人早已忘記。
名字都叫出來了〈即便是化名〉,就不能裝做不知道是在叫自己了,蝶舞院轉過頭,看向那名叫住自己的金髮少年。
暝見少女終於肯理會自己,微笑了下,才帶著略顯憤憤不平的語氣問:「妳不覺得那個法官根本就是在亂判?」
蝶舞院微微一愣,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和自己討論起那個恐龍法官,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暝見蝶舞院點頭,像是受到了鼓舞般,又繼續問道:「妳不覺得他該售一點教訓嗎?」
蝶舞院只是又點了點頭,不過就算是要教訓,也輪不到她,更別說要她出手了。
「如果妳也這麼認為的話,那我就可以放心去做了。」說著,便轉身離去。
莫名地,暝就這麼天外飛來一筆,蝶舞院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要做什麼事,她管得著嗎?為什麼他好像是在徵求她的同意似的?但這些都跟她沒關係,正確來說,那都只是他自己一頭熱,她沒必要去迎合他。
而在同一時間,林信梓也來到了負責審理這次案件的法官─時碍黔─的辦公室門外。
叩叩
「請進。」
林信梓壓抑住滿腔的怒火,試圖讓自己冷靜面對,他緊緊握住了門把轉開,走進後將門帶上,他盡量讓語氣保持冷靜地道:「時法官,我可以請教你有關今天判決的事嗎?」
時碍黔端出一抹和藹的笑回答:「請。」不用想知道,肯定是來問判決的事的,難道判賠3千萬還不夠?這可是比他收受的多出2倍了耶!
「時法官覺得證據還有哪裡不足的地方嗎?」
時碍黔先是一怔,隨後才恍然大悟,對方並非那種愛錢之人,而是個求公道的人。他笑了笑問:「請問你是什麼職業?」
「我?…我只是堅公司的小職員而已……這有什麼關係嗎?」林信梓不明白工作和判決的關連性在哪。
「那請問你拿不拿得出一千五百萬?」時碍黔又問。
這下林信梓可懂了,因為他拿不出錢,而肇事者拿出來了,所以整件事就這麼被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原來,原來……公平,也是能拿來作買賣的啊?
當然不行!!
林信梓再也忍不下任何一絲怒火了,他破口大罵:「你還是不是人啊?那種人你不給他一點教訓,反而還讓他賠錢了事?」
「等你有錢再來跟我爭這個吧。」時碍黔涼涼地說,像這樣的家屬,他已經看過一脫拉庫了,他們這樣只是無濟於事,反正他都判了,不然他們還想怎樣?把人全部叫回來重判嗎?他是法官他最大,陪審團的話他都不聽了。「不送了。」
很清楚的一道逐客令。
林信梓知道這世界也有它的黑暗面,但他沒想到那黑暗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頹然的絕望浮上他的臉,臨走前,他再次狠戾地瞪了眼時碍黔,而對方卻是滿臉無所謂,這讓他再次感受到人情的冷暖,他悲憤地甩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