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充滿濃濃情意的料理總是讓人感動,尤其在看到對方為了自己而忙碌的身影後,甜蜜的感覺更是無與倫比,但這個理論,無法套在梧的身上。
瞪著廚房裡忙碌的嬌小身影,梧只覺得頭疼愈烈,求救的目光落在一旁正悠閒喝著冰咖啡的蝶舞院身上。像是感受到梧的目光似的,蝶舞院抬眼迎視,冷冷的眼神裡,透漏著她的沒興趣。
一看到蝶舞院的眼神,梧整張臉立刻垮了下來,他像是失去支撐力般,跌坐在蝶舞院身旁的沙發上,頹然無力地垂下頭,全身散發著一股股哀怨悠悠的氣息,還有更多的……絕望。
「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無力地哀鳴感嘆,梧開始認真考慮起搬家事宜。
一陣香味飄了出來,使得原本就空著腹的梧忍不住抬起頭嗅聞著香味,身體不自覺地循著那誘人香味而去,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那一陣掙扎。
「吃飯囉!」溫柔甜美的嗓音悠悠揚起,喚著正受飢餓之苦的可憐男人。
聽了那聲呼喚,蝶舞院叩的一聲放下手中的冰咖啡,朝著飯廳走去,來到飯桌時,她看了眼正在替梧盛飯的俏麗女子,女子正好抬眼,一觸及蝶舞院的目光,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嘴較更是揚起勝利的弧度。
蝶舞院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神色淡漠地走到餐桌邊,逕自坐下,絲毫不在一女人朝她射來的厭惡視線。
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把她當成了情敵,光是剛回來時,梧沒有赴她的約會,就是因為和她在一起的關係,就冷不防地頻頻瞪視著她,眼神可是到了殺人的凶狠程度,不過這僅限於她們兩人視線對上時,畢竟這女人一點也不想破壞自己在梧和他人面前溫柔可人的好形象。
蝶舞院則是懶的和她計較爭執,她喜歡梧是她的事,和她無關,她沒必要為了這種是浪廢自己的力氣。
看著餐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梧已經等不及要大快朵頤了,絲毫都沒有察覺兩個女生的心思。
一接過碗,立刻朝離他最近的一盤下手。雖然被這女人纏著有點麻煩,但他不得度承認她的好手藝,不過這也是他怕她的原因──要不是今天小舞也在,他還得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受不了誘惑,而吃下掺了要的佳餚……
蝶舞院自己拿了個碗,盛了碗濃湯,逕自慢慢地喝了起來,但誰也沒察覺到,她眸中閃過的那一絲詭異的光芒。
「筱舒,妳跑來這,旭非都沒說些什麼嗎?」過了不知多久,梧終於忍不住問。
少筱舒樣出一抹甜人的笑,嗓音輕柔的不可思議:「是哥哥要我盯緊你…你們的啊!」
「盯緊我們?」吞下一大口飯菜,梧好不容易從各色佳餚中抽空問著,接著又扒了一大口香噴噴的白飯進到嘴裡,讓人不禁要懷疑他到底是餓了幾世紀之久啦?
眼前這名掛著天真無邪笑顏,有著雙粉紫色眼瞳的女人,便是少旭非的親妹妹,而她也是梧的瘋狂愛慕者之一,少旭非也是因為這點,才會放任她一天到晚黏著梧不放,以防梧和蝶舞院真給她有個什麼萬一。
少筱舒甜甜地說:「哥哥怕你監守自盜啊!」
「噗!」梧很沒形象地把還未吞進肚裡的飯菜全噴了出來,方圓半公尺內的佳餚無一倖免,唯獨蝶舞院手上還捧著的那碗湯,因為過份了解梧的習性,她早就先自動退到安全距離了,但向來淡漠的她,也忍不住微微擰了下眉。
看梧莫名奇妙突然噴飯,少筱舒趕緊抽了張紙遞給梧,又替梧到了杯溫開水,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關心地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翻了個白眼,梧斜眼睨向還一副泰然自若的罪魁禍首,但視線一觸及她那滿在關懷的眼神時,一把怒火卻是怎麼也燒不起來,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口敷衍應道:「沒什麼。」
只是,旭非那傢伙也太誇張了吧?什麼叫做監守自盜啊?把他當成什麼人了啊?
蝶舞院沒有那個閒情逸致看這兩個人耍白痴,喝下最後一口湯後,她將碗放到餐桌上,正準備轉身上樓時,梧卻叫住了她:「小舞,妳這樣就飽囉?怎麼?減肥嗎?我看妳已經夠瘦啦!」
「梧,小舞不想吃,就別逼她吃了嘛!」最好是讓她早早閃人,別在這邊礙事,哼!她這頓飯本來就只是要煮給梧吃的,她有幸吃到已經很好了,識相點,就早點閃人,別在這邊當電燈泡!
「可是小舞只喝一碗湯哪夠?而且血…呃,我是說寫了一整個晚上的報告,今天早上還那麼累,要多吃點才有足夠的體力呀!」呼呼!算他轉的夠快,剛剛差一點就說溜嘴了。只是,血咒真的會消耗很多體力的……
偷覷了身旁的少筱舒一眼,確定她沒有起疑後,梧忍不住在心裡讚嘆起自己靈機應變的能力之高強。
蝶舞院回過身,警告性地瞪了梧一眼,似乎是在對他剛剛差點失言的話表達不滿,接著什麼也沒說的,就朝樓梯方向走去。
誰會想吃被某人毫不留情『污染』過後的東西呀?
少筱舒見蝶舞院晚用一用,擺在桌上就走,絲毫沒有要自己洗的意思,連忙出聲:「小舞,妳的碗還沒洗呦!」開什麼玩笑,她特地煮給梧吃的飯菜,她都不計較地讓她享用了,不會現在連碗也要她洗吧?她又不是來當女僕的!
蝶舞院淡淡地轉過頭瞥向少筱舒,嘴唇微啟,似乎正想說些什麼,眸光卻在短瞬間變的鷹鳩銳利,二話不說地便掏出那把隨身攜帶的銀色手槍,直指著少筱舒和梧的方向。
「小、小舞,只是洗個晚而……有有必要動刀動槍的嗎?」看到蝶舞院拔槍,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筱舒語氣頓時間軟了下來,只是還是有著些許的不服輸,仔細看,她的身體似乎還微微的顫抖著。
一旁的梧也覺得蝶舞院是小題大作,出聲說:「小舞,就算妳是那個來,心情不好,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梧試圖緩和現場氣氛,但他此話一出,換來的是蝶舞院更加冷凝的視線,冷如寒冰的眼眸似是直視著兩人,卻又像是越過兩人在看著某處,但那槍卻是真真切切的瞄準著少筱舒的方向。
「小舞。」見蝶舞院絲毫沒有收槍的動作,梧沉下嗓音另:「把槍收起來。」
蝶舞院沒有照做,那槍仍是指著少筱舒,而更可怕的是,她已經將子彈上膛了!細長的食指即將扣下板機,危險緊張的氛圍霎時環繞四周。
「小舞!」
蝶舞院還是不為所動,冰冷的眸光逐漸轉為無情冷血,除警告意味的眼神外,更是多了絲殺機!
這讓梧感到生氣,還有更多的不解與疑惑。
難道是血咒的後遺症嗎?不然平時的小舞不會這樣的,她一向不喜歡和人有任何牽扯的,這和平常的她差太多了……血咒?對了!
「蝶舞院,我命令妳立刻放下手中的槍,停止任何蓄意攻擊人的想法!」以血咒主人的身分為令。
偷偷地,梧在心裡補上這麼一句。
只見蝶舞院的眼神一個閃爍,她的手像是被抽走了氣力般垂放了下來,槍也在此時摔落地面,發出了一聲不小的聲響。
梧看蝶舞院已經不能傷害少筱舒後,輕噓了口氣,一顆懸宕的心終於可以放鬆……
碰磅!!
電光石火間,少筱舒猛然網餐桌撲倒,隨之而來的,是餐盤間的撞擊聲,與少筱舒前額敲到桌緣的聲音。
一聽到聲音,梧立刻擔心地看向少筱舒,只見她整個人倒臥在地,小腿處還不斷流出泊泊鮮血,額頭上也有一個明顯的紅痕,顯示才剛撞傷沒多久。
但這怎麼可能?蝶舞院明明還來不及出手,就被他以血咒主人身份阻止了!但少筱舒腿上的傷口明顯就是槍傷所致啊!
啪!
玻璃碎裂聲響了起來,餐桌上那杯少筱舒替梧倒的開水噴濺了八分之一的桌面,玻璃碎片更是碎的連地面也有。
這一切僅在短短的兩秒間發生,而梧也立刻察覺到不對,他立刻壓低身子,藉著背後的窗檯掩護著,她搖了搖少筱舒,試圖讓她從受到撞擊的昏迷中清醒,可卻無法成功。
而在這短短的幾秒間,又有數發子彈越過上方的窗台射了進來。
小舞剛剛難道就是為了這個而拔槍?
……小舞!?
梧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命令蝶舞院停止任何攻擊的想法,那這樣她還會防守嗎?如果不會的話,那她不就……
一思及此,梧趕緊透過桌面下的縫隙看向蝶舞院的方向,卻見蝶舞院那修長的雙腿仍是筆直地立在那,一點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起初他還有些疑惑,但就在他朝蝶舞院劃去的碎片彈開,空中泛起圈圈漣漪後,他就放心了,因為他知道蝶舞院已經發動禁術了。
沒錯早在蝶舞院倒下的同時,蝶舞院便施了禁術,因為梧只有命令她不能攻擊,並沒有要求她不能自我防護,只不過,沒想到,血咒也搞文字遊戲這樁的!
蝶舞院冷漠的視線落在對著她亂開槍的蒙面人身上,一種既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但她沒有多理會那感覺,她選擇忽略。
看著那爆爛的槍法,也不知道對方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爛,只是,要刺殺人的人,怎麼還會故意亂掃射?
要不是蝶舞院現在受限於血咒,她早就動手結束這一片混亂了,順便好好的問清楚這蒙面人的來歷。
刻。刻。
沒子彈了。
常用槍的蝶舞院和梧一聽到這聲音,都知道這代表的意思,而要再裝新的子彈是必得花一點時間,雖然也只是短短的幾秒,但不利用這段時間拿下對方,還等何時?
離窗檯最近的梧冷不防地站起身,在對方眼露驚詫之際,奪下了他手中的槍枝,為了避免對方多留一手,梧將槍拋的老遠,接著雙手各抓住對方一隻手,但就在梧握住的瞬間,他卻是為微皺起了眉。
搞什麼?這麼瘦弱像個女生似的,身體那麼冰冷,還學人家當刺客?
蝶舞院冷冷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快解除對我的命令。」
微愣了下,梧才會過意來,趕緊說:「解除禁令,我以血咒主人身分為令。」少筱舒已經昏迷了,所以他不用有所顧忌了。
也不知這命令是有效還無效,沒有任何徵兆可以判斷,但看到蝶舞院彎下身重新拾起那把銀槍後,便可得知命令是有效的了。
「誰派你來的?」梧面帶自認為陽光的笑容,但他本人或許不知道,他的笑容實際上該說是殘笑。
對方卻只是眼露驚恐與慌亂的看著梧,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回答是吧?」梧瞇起眼,笑得更危險了,他揚聲問:「小舞,妳覺得該怎麼辦?」哼!敢打擾他的安寧,等死吧!
蝶舞院語調平淡地回答:「切斷他的雙手,他就不能亂玩槍了。」
「哦?」挑了下眉,梧饒富興致地說:「把我們家弄的這麼亂,一雙手,夠嗎?」
如此恐怖的威脅都寄出了,可對方卻還是一個字也不說,只是不斷地發抖冒冷汗。
這時,蝶舞院已經走到窗檯邊了,她手上的槍不知何時以換上一把鋒利的銀色小刀,冰涼的觸感一碰上那人的脖子,令他不由得一顫。
「耶?會怕嘛!我還以為你都不怕死了咧!」沒有放過對方細微的小反應,梧立刻調侃地說。
對方仍是不說話。
「嘖嘖!脾氣還真是拗啊!」
刀子輕輕再脖子上畫出一到極細且短的紅痕,蝶舞院不想浪費時間問一個再怎樣也不會回答問題的人,準備下手。
是的,她看出這個人的決心,光是看他那慌亂中卻不失堅定的眼神,她就明白這人有多固執,與其和他在這邊耗時間,倒不如早點送她上黃泉。
「小舞,等等!」卻在這時,梧出聲制止了蝶舞院。
蝶舞院因為梧這麼一叫停了手,但刀子反而改以難以察覺的形式緩緩切入。
「你只要說是誰指使你的,我們馬上放了你。」梧信誓旦旦的保證著,數不知蝶舞院正與他的承諾背道而馳。
那人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蝶舞院的刀法堪稱一絕,她仍是控制在不切斷血管的力道範圍,緩緩增加力道。
卻在這時,那人四周突然揚起一道灰綠煙霧,梧和蝶舞院察覺有異,立即退開窗檯邊,而隨著他們兩人的退離,那人的身影也隱沒消失在那濃重的灰綠煙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