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Pets - Pets（黃黑）-06

濃郁的奶香在嘴裡化開，帶著微辛的口感，一如它散發出來的香味令人感到眷戀不已。一口一口將湯往嘴裡送，直到見底黃瀨才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將湯盤推到一邊，他又迫不及待的拿起可颂麵包，一口咬下香軟酥鬆才終於注意到周圍的視線，一股不耐油然心生。

早上他和黑子去買了很多東西。從衣服日用品到他有興趣的書本遊戲等等，各式各樣的琳瑯滿目讓他目不暇給，而黑子也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和他拉著手一層又一層的慢慢晃，也不嫌累也不嫌煩，過了中午黃瀨的肚子發出咕嚕聲響才發現過了時間，才找到這家餐廳來享用遲刻的午餐。

想到自家主人，黃瀨將金黃色的眼望向對面。

撐著下顎的手已經維持那個姿勢好一段時間了，連黃瀨都替對方擔心是否會手痠；自端上來放入湯匙淺嚐一口後就沒再動過的湯碗已經沒有熱氣冒出，連麵包都沒有被動過……黃瀨將最後一口可頌吞下。

水藍色的眸子一直盯著外頭瞧，順著對方的視線循去卻尋不著一個確切的目標點。將餐廳與外頭走廊隔開的玻璃被擦得一塵不染，放置在走廊供遊客休息的長椅此刻也無人，那麼那雙清淺是在望向何方呢？黃瀨涼太擔心的動了動耳朵，旁邊的竊竊私語讓他越來越發不耐。

打從踏進這家店他就莫名成了聚集目光的焦點。無聊擺弄面前的一盤生菜沙拉，將番茄插起放入嘴裡嚼著，一邊拉了拉剛剛被修整過的瀏海──後頸的清爽一時之間還無法習慣，雖然這樣的確比之前的披頭散髮舒適許多，但……

……不知道為什麼，盯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多了。

從進了這家店起無論是店員或是其他顧客，清一色都是女性，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熱情的不自然，除了讓他感到不自在以外更多的是焦躁和不悅。他不喜歡那些視線，雖然和以往、他遇到黑子前那種四周嫌棄他的目光不同……但同樣的讓他非常，不愉快。

已經不是惡意鄙夷和厭惡，是善意的、甚至是帶著戀慕和喜愛的景仰目光……明明是如此，卻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噁心的想吐。

像是要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嘔出來的，甚至是連內臟都傾吐的噁心感──讓他反胃，沒來由的。那些目光讓他幾乎想要直接起身走人，用背影將那些視線通通阻隔。但現在的情況當然他是不會這麼做的，所以他只有嫌惡的別開臉，讓自己不要直接受到那些視線干擾。

因為他的主人還在這裡呢。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多視線聚集在這邊，他的主人卻像感受不到一般一直望著外頭，也不知道什麼能那麼吸引他的目光。面前的食物一直沒什麼碰，直到服務生又端上主菜才讓他回神一瞬，在服務生放下義大利麵後又開始了漫不經心，連女服務生給黃瀨不善的瞪了好幾眼都沒發現。

趕走煩人的侍者，黃瀨重新望著眼前的主人。看著那挖了一口後就沒動過的麵條，黃瀨一邊捲起盤子裡不同口味的麵條，猶豫著擔心著，他那摸不著心思看不出情緒起伏的主人，此刻到底想的是什麼呢？

想要多了解他一點、想要被他看著；想要他對自己微笑，想要他摸摸自己的髮，用那清似水的聲線呼喚自己的名──

想要成為對方特別的存在，想要成為對方心裡無可取代。

……咦？

「黃瀨君？」

框啷的餐具碰撞聲響勾回他遊走的思緒。黑子哲也疑惑地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金髮少年，摀在掌心下的俊臉紅的艷麗，漂亮的金色眸子瞠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聽到他的呼喚黃瀨抬起眼，臉好似更紅了。

「黃瀨君？沒事吧？」擔心的微偏著頭疑惑對方的慌張，黑子將餐巾紙遞去，指尖一瞬的摩擦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熱，接著大幅度的退縮動作讓黃瀨差點打翻面前的餐盤。「呃？黃瀨君？」

「不、那個……」頭像波浪鼓左右搖擺，在黑子眼裡就只看見一抹燦金在舞動，最後乾脆把紙巾整個矇在臉上。「唔……對不起……」

「……」

眨著大眼無語的望著金髮少年。今天經過一個早上的整理，原本就很好看的外型現在更只能用帥氣美型來形容，而對視線的感受敏銳如黑子，怎麼會發現不到自剛才就聚集在他們身周的目光？又哪會發現不了，黃瀨涼太不斷投來的擔憂視線。

但雖然注意到了，黑子卻沒有去回應對方的憂慮。因為對方的反應太有趣、太可愛，還有就是……

……被人這樣掛念著的感覺，真的還不壞。

……不……應該說非常好。被人放在心上擔心著的感覺，有人替自己著想的感覺──

真的，非常溫暖。

「黃瀨君，吃飽了嗎？」

經過一天的相處下來黑子哲也明白，讓黃瀨涼太遺忘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看了眼對面愣愣點頭的少年，黑子招來服務生將自己沒吃完的食物打包，提了紙袋拉起黃瀨的手就往店外走，將餐廳裡的惋惜視線通通拋在身後也不願去多看一眼。

畢竟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

「那、那個……主人……？」

「說過叫我黑子就好，黃瀨君。」

沒有回頭的回應，黑子拉著黃瀨穿梭在人群之中。以他嬌小的身軀在人海裡的縫隙可以行動自如，但多了一個黃瀨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帶著人的黑子時不時要回頭注意黃瀨的狀況，速度慢了許多。

但是，不管如何還是得快點離開這裡。

「那、黑子……主人。」像是無法習慣的，還是在對方名字後面補上稱謂，黃瀨偏頭閃過一個女孩抓著的氣球，繼續跟著主人跑。「請問現在是……？」

「抱歉，有點難解釋，可是我覺得先離開這裡比較好。」緊緊拉著比自己還大上許多的掌心，繞過站立等待的人龍，黑子跑下手扶梯終於回到一樓。「今天只能先到這裡了，黃瀨君我們先回家吧。」

「欸？啊，喔……？」

「真的很抱歉，用這樣子做結束。」

推開玻璃門衝出建築，黑子隨便攔下一台計程車就把黃瀨推上去。和司機報了地址後車子緩緩開動，黑子呼出一口氣將背往後靠去，終於能稍微放鬆一直緊繃的神經。

旁邊的黃瀨完全在狀況外，但看見黑子的疲憊樣顧不上自己也很狼狽，拉著黑子的衣袖一臉慌張卻不知如何是好。伸手輕輕握住對方的手，黑子回了個微笑給黃瀨要他安心下來，將藍色的眼望向窗外。

紅燈變成了綠燈，計程車重新加速駛動。在Pet’s Heven那華麗的玻璃大門前，一個穿著華貴的女性還望著他們的方向，藏在墨鏡下的眼看不清情緒，黑子卻清楚的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和黃瀨。

車子在下一個轉角右轉，黑子將目光移回前方，心裡暗自決定回去來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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