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Pets - Pets（黃黑）-03

是夜。

黑子哲也坐在客廳，似乎思考著很多事。那雙水藍色的眸子總是那樣平靜無波，令人摸不投隱藏其中的情感和意義。

溫熱的可可飲料在微冷的深夜捧在手心，趨去寒冷帶來的暖意令人忍不住會心一笑。然而此刻對黑子哲也來說，該思考的事情還很多，容不得他去感受這種微小的幸福。

而他思考的事，則與今天撿回來的犬型少年有關。

黑子哲也的生活應該是平淡的，認識他的人都這麼相信著。這個人不會去關注太多繁雜瑣碎，只會堅持自己所重視的筆直向前。以他最鍾愛的藍球來說，即便是影，即便依偎著「光」，他還是不會停下腳步，朝自己的目標努力邁進；要是光自己停下來了，身為影的他若是挽救無果，還是會捨棄光芒繼續向前。

在旁人眼裡，這就是黑子哲也。理性大於感性，有時候對身邊的人殘忍而無法想像，摸不透的眼神，卻又被這抹透明所吸引，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奇妙存在。

但事實上，真正的黑子哲其實與別人理解的差異甚大，即便相處長久以來的那幾位中，真正理解他的也不過爾爾。在冷漠淡然的外表下，藏著的是強烈的正義感與對執著事物的堅持和熱情，對於他所認定的事物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然而他現在卻無法確定今日自己所為是否正確了。

就算重來一百次他也一定會從兩個不良少年手下救出黃瀨涼太，但如果重來一次他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次對那隻漂亮的黃金獵犬提出和自己回家的邀請。黑子哲也微微偏著頭，把手中的馬克杯放到桌上，抓起旁邊的抱枕收入懷裡。

雖然一開始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回來時，對方似乎一下子就答應了，也真的和自己回到這間坪數不大的學生公寓。但回來以後那一連串，不管是洗澡也好房間也好，對方對他的排斥表現都讓他有深深的挫折。

唉……果然人形寵不一樣嗎？本來以為自己和犬科動物的相性都不錯的說。畢竟再怎麼說，自己之前……

……

……還是別想了。

把桌上已經冷掉的飲料一飲而盡，黑子把杯子拿去洗。將馬克杯放回架子上，走出廚房時櫥櫃上那箱白吸引了自己的視線，黑子哲也這才發現自己遺漏了某個很重要的問題。

……黃瀨君的身上的傷他忘了處理了……

一瞬間有種濃濃的自我厭惡感在腦袋中產生，黑子哲也揉揉略為發疼的眉心，還是把醫藥箱從架子上那下來。

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漆黑的房內因此透進一絲光線。黑子小心翼翼走到床邊，明明長期生活在外理應會有非常高的警覺性，床上的犬型少年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睡的又沉又香的，一顆金黃色的漂亮腦袋有大半都陷在柔軟的白色枕頭裡，看來真是累壞了。

在外面流浪的生活，果然很辛苦吧。

黑子坐到床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輕輕的，彷彿被風撫過一般，睡夢中的黃瀨涼太只動了動眉毛，又或是下意識的磨蹭了下被單，讓黑子忍不住扯出一抹會心的笑。

只有在這種時候自己的存在感才薄弱的顯得比較有價值。黑子哲也打開醫藥箱，從裡面挑選出需要使用的藥品，沾上棉花棒以後先替床上熟睡的少年消毒傷口。

雖然剛剛的一切舉動或許都因為黑子效果驚人的奇異特質而沒有驚擾對方，這次的直接接觸就不像是那麼一回事了。動了動耳朵那雙金黃在黑暗中顯個更加醒目，彷彿琥珀寶石那樣耀眼迷人，閃動著令人心醉的光芒。

「……？」

「啊、抱歉，吵醒你了。」

那一閃而逝的警戒黑子是不會看露的，而且就流浪動物、尤其是人形寵來說，一般最好不要隨便接近，因為他們的攻擊性都很強，新聞版上人行寵襲擊人類的事件也層出不窮。但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黑子哲也就是可以確定黃瀨涼太不會跳起來攻擊他，即便是意識不清的狀態下。

「……不……沒關係。」

黃瀨帶著警戒的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後雖然減弱，卻沒有完全消除。儘管黑子明白要立刻讓兩人之間沒有芥蒂的相處是不可能的，但那瞬間心裡還是泛起一股難過的情緒。闔上眼瞼試著調整自己的心情，黑子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黃瀨君請繼續休息吧，我幫你弄好傷口就離開了。」

「……啊、喔。」

猶豫了一下黃瀨又躺回床上了，乖乖地讓黑子處理他全身上下的傷口。黑子哲也動作輕柔的把傷口消毒一遍後便拿出藥膏替黃瀨上藥，動作俐落的讓黃瀨不禁懷疑對方是否非常擅長這方面的事情。

啊……不過他很專心呢……

抱著被子黃瀨涼太不禁打量起眼前的人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真正認真地端詳起眼前的人吧？雖然那時好像沒有想太多的就跟人家回來了……

剛剛洗澡就已經看過了的白皙皮膚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一絲病態，水藍色的髮絲微微蓋到眼睛，外頭透進來的光罩在上面好像有點透明；同色系的眼睛似乎不常有什麼波動，總是這樣靜靜的……

這個人就像水一樣的純淨……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這種感覺。

純潔的、高潔的感覺。

說起來，黃瀨涼太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這間房間是屬於眼前這個少年的，那如今霸佔了對方床鋪的自己是不是害得對方沒有地方睡覺了？現在也是，已經那麼晚了還沒睡，反而跑來替自己包紮……

……該不會這個人打算通宵吧？

很快地替對方包紮好，黑子哲也收拾著床上的雜亂，抽空抬首望了對方一眼。「……怎麼了嗎？」一直盯著自己看？

「不、那個……」

黃瀨涼太支支吾吾的，好像想說些什麼，眼神飄來飄去的就是不敢看著黑子哲也。黑子疑惑的眨眼眨了眨，只好自行理解：「……嗯，傷口很痛？」

「不是……」

也不等黑子繼續猜測下去，黃瀨突然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頭，著實讓黑子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眨眨眼，黑子伸手拍了拍被子，正猶豫要不要掀開被子的時候一隻手從被子下探出，揪住自己的衣袖。「那個、黃瀨君……？」

「……」沒反應。

「黃瀨君？怎麼了……？」

還沒終止的疑問被對方突然的喊聲打斷，黑子哲也聽到對方的要求呆愣了。

「……請和我一起睡吧！」

幾乎是豁出去的喊聲。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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