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白色的空氣,吸進冷冽的氧氣,刺骨的冷風讓佐助更加將自己的下巴縮入暖和的圍巾。這樣的姿勢顯得駝背,讓眼前的視線也隨著往下,徒留眼球在眾多密密麻麻字跡的公布欄上來回移動。一個數字搭配一個名字,一個接一個,直到看到自己的准考證號碼與名字時,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無法確認、命名的心情,因為有太多的情緒夾雜其中。佐助站定在找到自己名字的公佈欄面前許久,思考著下個舉動要做些什麼,是否應該稍電向家人報告這個訊息。只是,這並非是他所期望的第一志願,想望的第一志願是離家有段距離,可能還需考慮住宿而非通勤的所在。因為,佐助覺得,應該是離開家裡到外面出去晃晃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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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地已居住了十八個歲月,習慣了商店街的人情、附近鄰居的關心,以及在每年春天陪伴的櫻花。然而內心總有一種蠢蠢欲動,那是對其他地方的好奇,佐助也有到其他地方出遊,可是卻不再任何一地有長時間居住的經驗,不論是祖父、母家或是外祖父、母家,都侷限在這個小小的社區與地方上,佐助想出外遊歷,因此報考了某間外地的學校,也剛好是在不遠的地方有開設分考場,加上,那間學校風評也不錯。佐助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就連最信賴的兄長也沒有,畢竟佐助也覺得,除了該是離家出外的時間到了之外,也是讓自己做決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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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志願的成績公布在今日下午,無法前往現場觀看公佈欄的佐助只好等學校開放手機查詢的時間。在這段空白的時間,佐助最後的決定是回到高中,向導師報告第二志願考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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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級下學期,已經無需非上學不可,此間高中的上學方式就是如此的輕鬆,然真正的用意是在考驗學生的自制力,究竟效果如何是見仁見智,畢竟還是有像佐助這般用功的學生出現,然而佐助從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個寒假結束後到至今,都未曾進學校一步,原因在於準備大學入學考,在家裡方能專心,反在學校,他的專注力老是會被其他人影響的團團轉,所以簡單算之,與其他人也有一、兩個月沒見面了。在這段準備的時間,也未有人打擾,甚至連封簡訊都不曾收到,只有在正月的時候,收到幾封賀年卡片,佐助也抽空的寄送幾張,新年很普通的與家人、紅白、108下鐘聲與熱騰騰的年糕湯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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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回憶新年的情景,拐個彎,就看到了平時經過種滿櫻花的道路上,今氣象報告表示櫻花今年會早開真的此言不假,此時的櫻花樹已結成花苞,在過不久就會像每年一樣美麗的綻放吧?佐助抬頭望著花苞,同時,意會到如果第一志願考中,明年觀賞的櫻花可能就不會是在這條道路上,或許會跟新的朋友,新的某個地方,歡樂或是安靜的欣賞著粉紅色或是粉白色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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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構想畫面讓佐助紅了耳朵,自從跟那群人在一起混後,對未來的天馬行空次數增加,佐助很少、應該說幾乎不曾像這樣的幻想未來,因為未來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因一個小小的影響與因素就打破一個以為會一成不變的計畫,儘管本身已是擅長規劃且執行力極強的人,可是還是有太多因奇怪原因而被迫中止,所以已經變得很少幻想,根本連妄想都不曾做到,幻想,僅存於小時候的時光,可是,卻在這三年的相處中,佐助好像又回憶起那種妄想的快樂,應該說,是又再次拾起如何「作夢」的興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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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吸氣,卻又狠狠地嘆了一口氣,就在一邊走一邊想些有的沒的時,進出三年,已經膩到不能再膩的鐵門出現眼前。先向警衛秀出學生證,表明來校意圖,便慢慢地走進校園。佐助想起他和鳴人曾經惡整那位警衛,原因只是出在那名警衛不分青紅皂白的怒罵鳴人那一頭天生的金髮,甚至差點拿剃刀企圖把鳴人的頭髮剃掉,直到伊魯卡老師緊張的迅速來到警衛室保證鳴人的清白時,鳴人才逃過一劫,不過,這卻是那名警衛劫難的開始。事後鹿丸嚴厲的訓斥(鳴人表示,從沒看過鹿丸的表情那麼恐怖),玩笑可以,可是太誇張就不行,當然佐助是有聽,不過卻不認為行使惡作劇的當下會有阻止鳴人的念頭,難得沒有勸戒鳴人,甚至協助他、替他把所有可能出現的盲點思考和解決,是因為佐助發現鳴人被誤會的瞬間,鳴人的眼神透露出憤怒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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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作劇成功時,他們兩個人躲在被寒風吹的呼呼作響的校舍頂樓,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冷風刺骨的讓兩人無法介意或尷尬,直覺選擇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手臂貼著手臂。雖說是在寒冷的氣溫下,他們兩人卻因為惡作劇的成功興奮得哈哈大笑,只是當大笑完,鳴人卻緊緊地縮成一團,他將平時歡樂的笑容藏在雙手環住的臂膀與膝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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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髮色,可是他們留給我最後的禮物......」
佐助記得他當時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將左手按住鳴人的頭,用力搓他的頭髮後,將鳴人拉向自己,緊緊地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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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回想起,佐助都會有點害羞到臉紅,雖然覺得這麼作並沒有錯,因為多餘的安慰有時只會徒增對方的困擾或是不滿,什麼都不說,僅是待在對方身邊,或許也有達到安慰的功效。雖然,這是發生在寒假前的事情了......只是當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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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佐助就發現鳴人好像已很拙的方式在躲他。直到放寒假前,鳴人根本就是在〝他〞面前消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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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面臨入學考,佐助乾脆地將鳴人的事情擺放在一旁,反正等到時間到了,鳴人還是會出現,用佐助已經習慣的豪放笑聲和誇張的肢體動作打招呼。可是鳴人那傢伙這次好像鐵了心般的一直不肯出現,佐助已經沒耐心了,不過也不想打電話給他,因為打電話給他,好像就有什麼東西會瓦解,嗯,佐助暫時將那個東西稱之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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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錯嘛,第二志願已經考上了,不過再過半個小時,第一志願就放榜了。」伊魯卡老師的笑容依舊有如冬天的太陽,他在座位旁拉出了一個椅子,招呼著佐助,不過佐助沒打算就待在這裡等半個小時,「這樣啊,趁現在逛逛校園也是不錯,不過不要打擾到一、二年級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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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教師室的門,佐助決定往教室走去。自由的三年級學習方式,讓三年級的學生幾乎不來學校念書,各自都在自己習慣的地方衝刺,不過,也有零星的學生待在教室裡自習,當然,也有一些決定畢業後就業的學生在教室裡嘻嘻哈哈的談天說地。終於走到自己的教室,拉開門,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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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些私人的用品仍掛在座位上,或是放在教室後方的櫃子裡,有人甚至連課本都沒有帶回家,將書桌塞得滿滿的。佐助來到自己的座位上,習慣的瞄了一眼隔壁的位置,桌面上除了惱人的塗鴉外,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因為佐助知道,鳴人不習慣把私人物品留在教室裡,甚至幾乎不曾把私人物品帶來學校。所以他們兩人的座位時常空空的,幾乎沒有什麼要整裡的東西,佐助喜歡乾淨整齊的桌面,而鳴人則是習慣不將私人物品帶來,只是,鳴人吃完的麵包袋、泡麵盒、鋁箔包卻是時常累積在桌面上或是書桌抽屜裡,當然,鳴人的下場就是被佐助痛罵,逼迫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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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地笑了一下,同時也對鳴人沒有塞任何垃圾的桌面感到幸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抽屜,直到一張紙吸引住自己的目光後,拿了出來,一張被寫得密密麻麻的紙攤在眼前。佐助一看,瞬間感到火大,因為他認得出這是鳴人的筆跡,上面寫了滿滿的「笨蛋、傻瓜、混帳」之類沒營養的句子,嗯,就差了那麼一點,難得由自己主動久違的聯絡會是以痛罵對方開始,不過看著時間也差不多後,決定先往第一志願的學校網站查詢,雖然怎麼樣都不打算聯絡對方,可是,佐助卻早已經決定看到第一志願的成績後,第一個打電話通知的對象就是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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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就聽到對方掩藏不住的緊張,雖然佐助完全不知道鳴人在緊張什麼,不過佐助還是慢慢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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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上第一志願了,明年的冬天,我們約在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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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的二氧化碳化為白色的氣體緩緩飄散至空氣中,佐助等待著電話那端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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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我會做全世界最好吃的拉麵,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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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語句結尾拉著長長地倒擤鼻涕的聲音,佐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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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默默地飄起了白色的雪,淡淡的寒意從窗戶的隙縫流瀉進室內,佐助望著窗外,手中摸著寫滿黑字的粗糙白紙。而當紙上的一小角落由眼角瞧見,淡淡的壓痕是一個小小箭頭符號,誘使佐助將紙張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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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紙張只有一小處被塗黑塗亂,相較正面的胡言亂語,背面彷彿有所壓抑,從那欲言又止的塗黑處,佐助已經無法判斷原本是寫些什麼。可能只是一個名字,也可能只是一句短短的話句,然對鳴人的了解,他不會做出如此複雜又如此曖昧不明的行為......然難得的是,佐助沒有打算繼續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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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不明所以的白紙收在口袋裡,緩緩地踏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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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しま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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