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 短篇 - 風信子花開時（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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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X)小學生日記(O)

風信子花開時

　　這孩子簡直是衰神轉世啊。

　　雖然爸爸媽媽都說沒這回事，但住在左邊和右邊的鄰居阿姨和大嬸，都會在看到我的時候往旁邊走開，也會拉著她們家的小孩一起閃開，然後用手指著我講悄悄話。

　　她們講得一點都不小聲，所以我還是聽得很多清楚。

　　衰神。老師沒有交過，不懂的詞，好像就是我很倒霉的意思吧。不過沒辦法，我也覺得自己很倒霉。

　　像是在玩溜滑梯的時候梯子會突然垮下來，走在行人走的路上卻會有車撞過來，經過巷子的時候別人家的花盆會被風吹下來……還有很多很多，連醫生看到我都會嘆氣，可能是因為每次都要幫我新弄出來的傷口包紮，害他增加很多工作，醫生也覺得很累吧？

　　「腳還有哪裡會痛嗎？會痛要跟我說喔！」

　　每天都穿著白色大衣的醫生叔叔幫我拆掉綁了很多圈很多圈的繃帶，一邊捏著我的腳踝。就在好幾天前，幼稚園畢業典禮的時候，架子突然倒下來壓倒我的腳，然後我就又被救護車送進醫院了。

　　好多天晚上睡覺都只能睡在醫院不能回家，但是爸爸帶了軟軟的球魚跟我一起睡，媽媽也睡在旁邊，所以一點都不恐怖。

　　可是聽說出院之後就要準備上小學了。

　　其實我不想去，反正又會跟在幼稚園的時候一樣，同學都怕跟我一起玩也會受傷，同學們的爸爸媽媽也會叫他們離我遠一點，所以我從小班到大班都沒有朋友，去上小學一定也是這樣。

　　但爸爸說我不去的話他就會被警察抓去關，媽媽還保證我一定會交到朋友。雖然不相信我可以交到朋友，但警察杯杯好像很恐怖……所以我還是把手帕、水壺和鉛筆盒一起放進爸爸幫我買的新書包，然後讓媽媽牽著我去學校了。

　　到了教室，外面站著兩個人在講話，剛好擋在門口，所以媽媽也停下來了，但感覺卻沒有剛剛進來的時候那麼緊張了，手牽得也沒那麼緊，所以我發現在講話的其中一個人是認識的人的時候，就放開媽媽的手跑過去。

　　「堂哥！」

　　「漾漾！」很高的堂哥半蹲下來摸摸我的頭，「怎麼用跑的呢？受傷的腳還會痛嗎？」

　　「嗯，已經不會痛了！醫生叔叔有說可以慢慢的跑！」

　　堂哥一邊聽我說話，一邊拿了很像項鍊，一條紅色的線上面綁著一個東西，然後掛在我脖子上，他說這是廟裡拜拜拿的平安符，叫我要乖乖戴著。

　　「堂哥為什麼在這邊？你也要上學嗎？」

　　如果堂哥也一起上學就好了，堂哥跟爸爸媽媽一樣都不會露出討厭我的表情，而且還常常帶甜甜的綠豆湯給我喝。

　　「堂哥以前上過小學了，所以沒辦法陪漾漾一起上學的。不過我剛剛在跟班上老師說話，你的老師是很好的人喔！」

　　「老師…？」

　　我有點怕老師，因為每次有東西壞了他們都覺得是我害的，也會跟其他人的爸爸媽媽一起偷偷說我的壞話。但堂哥又說這個老師是個好人……那是個男的老師，而且是比表哥還要高一點的大人，所以我要把頭抬得很高才能看見他的臉，他可能知道我頭抬得很累，所以就蹲了下來，蹲得跟我一樣高。

　　「漾漾，這時候應該說什麼呢？」

　　「老…老師好！」

　　「你叫漾漾嗎？我的名字是阿斯利安。」他也跟堂哥一樣摸了摸我的頭，「……可以叫我阿利老師。」

　　「阿利老師？」

　　他的名字好長，跟其他人不一樣，但是他說可以叫短一點的，我跟著叫了一遍，老師……阿利老師就跟著笑了。

　　他的笑容看起來暖暖的，很舒服，我覺得自己應該會很喜歡這個老師，但是卻又感覺胸口痛痛的，唔、我是不是生病了呢？

　　「今天會先認識新同學，不會馬上開始上課，所以漾漾不用緊張，現在跟老師一起進教室好嗎？」

　　阿利老師伸出手來讓我牽著他，但老師的手很大，我只能抓住三根手指而已。媽媽跟堂哥都對我說要乖乖聽老師的話，我和老師牽手走進教室的時候，他們站在教室外揮手跟我說掰掰，之後就離開了。

　　我突然覺得很害怕，因為教室裡坐著的都是我不認識的人，想回家，可是媽媽跟堂哥剛剛才叫我要乖……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我只好又抬頭看著老師。

　　「還有其他的同學要來，漾漾先坐下來等一下，可以嗎？」

　　我點點頭，阿利老師說座位可以先隨便坐，所以我就挑了最近門口的位子。但第一排的第一個已經有人了，所以我就坐在第二排最前面。

　　「明明說好要來接我的，結果連我都忘了……」

　　右邊坐著的男生一邊說了什麼一邊轉過來瞪我，眼睛亮亮的很漂亮，可是看起來好兇……但我又沒有跟他吵架……

　　「你真的不記得我嗎？」

　　他伸出手拉住中我的袖子，我才確定他真的是在跟我講話，但他不是幼稚園的同學，我不記得自己有和他見過面，只好搖搖頭。

　　「那你這次要記得，不要再忘記了。」

　　我點點頭。

　　「我是烏鷲。」

　　「我是小亭喔！」

　　好像是剛剛才來的同學，突然就跑進來了。門外還站著阿利老師，跟另一個戴著眼鏡的人，跟爸爸不一樣，感覺很年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哥哥。眼鏡大哥哥對著這邊揮了揮手，應該是在跟小亭說掰掰。

　　然後說自己叫做小亭的女生進來後就坐在我的左邊，她的頭上綁著兩個包包，很可愛，但是老師在講話的時後她卻一直在咬鉛筆。她是不是早餐沒吃，所以很餓啊？

　　還有今天發了課本，是上課的時候會用到的書，還有一本叫聯絡簿，老師說要每天回家給爸爸媽媽看的，所以我就全部放進書包裡，跟在大家的最後面，一起排隊走到校門，要等媽媽來接我回家。

　　但是好奇怪喔。

　　走出了教室之後，一直有奇怪的聲音在我後面，好像是有人在講話，可是回頭過去卻沒有看見有人。

　　我走在最後面，所以不是同學的聲音。烏鷲說我走太慢了，跑過來拉住我的手，要跟我一起走。

　　但是那個在後面。

　　烏鷲和我一起走的話，他也會受傷，然後就會跟以前一樣，和大家一樣都討厭我。

　　「我…我要去廁所！」

　　「漾漾！等等！」

　　老師有說過學校很大，不要亂跑才不會迷路，但我記得廁所就在教室的旁邊，而且我知道應該要往沒有別人的地方，才不會害到別人，所以我就跑進廁所然後把門鎖起來，躲起來應該就不會被發現。剛剛跟在後面的人已經沒有在說話了，但是卻在外面發出嘻嘻嘻的笑聲。

　　「嗚嗚……」

　　好恐怖。

　　好恐怖喔。

　　可是，可是……

　　「漾漾？」門上有叩叩的聲音，然後是阿利老師的聲音，「漾漾，已經沒事了，可以開門嗎？」

　　沒事？什麼東西沒事？

　　啊，但是好像沒有人在笑了，恐怖的聲音也沒有了。

　　「阿、阿利老師？」

　　「老師門外在這邊喔。」

　　我蹲得低低的，偷偷把門打開來看，阿利老師看到我也一起蹲下來，張開手，和可以和爸爸抱抱的時候的姿勢一樣，但老師不是爸爸，不知道能不能抱，所以我只有拉住老師的袖子。

　　老師笑笑摸了摸我的頭，他好像很喜歡摸別人頭。

　　「…你受傷了？」

　　我覺得自己沒有受傷，但是老師一直在看我的膝蓋，好像是我跑進廁所的時候撞到什麼了，有點破皮，還紅紅的。

　　「媽媽……」

　　如果媽媽來接我回家，回家就可以擦藥了，因為我常常跌倒，所以家裡有買很多藥。但老師卻先帶我去別的教室，跟我說這裡是保健室，以後在學校受傷要來這邊。裡面有坐著一個金色頭髮的漂亮姐姐，她是跟醫生一樣的老師。

　　「真是的！反正你們一定是覺得有護符，太弱的東西就不會有危害，但不要忘記現在漾漾不懂得自我防衛啊！」

　　「是，是我疏忽了。」

　　然後保健室老師就一邊幫我擦優碘，還一直罵阿利老師。但我覺得這明明跟老師沒關係……而且老師還帶我來擦藥。

　　「老師…不要罵阿利老師，是我自己撞到的……」

　　「嗯～討厭啦漾漾好可愛！」保健室老師突然抱住我蹭來蹭去的，但不會不舒服，「老師的名字是米可蕥，要叫我喵喵老師！」

　　「喵喵老師！」

　　我跟著叫了一遍，然後又被抱住了。雖然我不懂老師的名字跟貓咪的喵喵有什麼關係。

　　「剛剛已經跟白陵家聯絡過了，我帶漾漾回家吧。」

　　阿利老師把手機收進口袋，蹲下來對我伸出手。

　　「老師送你回家好嗎？」

　　「…媽媽呢？」

　　「漾漾的媽媽剛好在忙，所以讓老師來帶你，才不會再撞到東西！」

　　媽媽在忙就沒辦法了，老師一手幫我提著書包，一手讓我牽，但是果然還是只能抓住三根手指頭而已。

　　喵喵老師對我說回家小心，然後笑笑的揮揮手跟我說再見。這個老師也跟以前的幼稚園老師不一樣，不會看到我就皺著臉。

　　走了幾步之後，覺得膝蓋有一點痛痛的，雖然擦了藥，還有貼了OK蹦，但我知道受傷不會那麼快就治好。我邊走邊看著膝蓋，突然就被高高的抱起來。比爸爸抱我的時候還要高一點的感覺。

　　「膝蓋會痛嗎？」

　　我搖搖頭，雖然不是不會痛，但是比起被架子壓到，這個比較不痛很多很多。

　　「老師抱著你走回家吧？」

　　「唔…但是，但是老師已經幫我拿書包了！」我看見我的書包被老師背在右邊的肩膀上，如果又抱著我，一定很重。

　　「沒關係，老師力氣很大喔！」

　　阿利老師還是沒有放我下來走路，而是就抱著我繼續往學校外面走。

　　「就這麼一小段路就好，讓我抱抱你吧。」

　　「……？」

　　老師走得很慢，但還是很快就到家了，然後老師才把我放下來，又突然蹲下來抱我抱得有點緊，還親親我的額頭。

　　「這次在……之前，不能……不會再失去你了。」

　　雖然不懂阿利老師在說什麼，但我感覺他好像很難過…看吧，抱我回來果然很累，大人真是愛逞強。所以我也抱住他的脖子，媽媽說過，這樣可以安慰人。

　　老師才笑笑的站起來，然後一起說了再見。

　　「白袍任務的難度，還有西瑞一起去……應該沒問題吧？」

　　路上小心喔！

　　「回來後…阿利學長有空嗎？」

　　嗯？有什麼事嗎？

　　「那、那個就回來再說吧！」

　　「阿利學長再見。」他輕輕揮著手。

END

補註：1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e4vw3TQg
原本是雙向單戀，沒有在一起。

~~YES！正太控！NO！TOUCH！（冷靜#~~1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aufqjBuM
但沒有後續。謝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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