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長篇《啞鶯》(已出本) - 【章一．遺落之愛】02

白光盛起，繁複的陣法線條緩緩散去，轉眼便已是學院熟悉的景色。褚冥漾藉著傳送白光的遮擋偷偷瞄了一眼肩上的黑鷹，在發現黑鷹渾身依然是帶著怒氣的蓬鬆之時悄悄的嘆了口氣。

「別生氣啊。」他伸出指尖揉了揉黑鷹的腦袋，語氣帶著溫柔的安撫：「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人沒腦子對吧？你不覺得跟他們生氣顯得自己也被拉低智商嗎？」

肩上的黑色倏然騰起掠過他眼前，腿上忽然傳來一陣拉扯感，他低頭看去，視線正對上黑髮男孩那雙詭譎的金瞳：「烏鷲想殺光他們……他們總是罵漾漾！」

「漾漾明明沒有做錯！妖師也沒有錯！」男孩神色沉鬱，金色眼瞳中凶光畢露：「錯的明明是那些想要利用我們的人！他們才……」

乾燥的溫暖遮住男孩凶戾的的眸光，帶著恨意的尖銳話語戛然而止。妖師蹲下身輕輕環抱曾受到百般利用的夥伴，輕柔的拍了拍他的頭。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他放開手掌露出那雙金色眼睛，稍微調整了蹲姿與他的目光平齊，帶著溫柔的望進夥伴帶著茫然的眼裡：「『禁忌的力量並不是壞，只是使用者和他人的一種錯誤』……如果自己沒有錯，就不需要去聽別人沒有道理的指責。」

「那漾漾為什麼會害怕？」小小的男孩伸出掌心碰觸他的臉頰，神色悲傷而困惑：「如果我們沒有錯，漾漾為什麼要難過？為什麼明明難過了、卻還是要微笑？」

褚冥漾臉上的笑容出現短暫的凝滯，被看穿的狼狽在那個瞬間將他包圍。

像是回到察覺自己心意的那個夜晚，又像總是微笑的習慣。

良久他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試圖微笑解釋卻突然發現唇角是如此沉重，連一個溫柔的微笑都已經失去力氣。多次調整狀態無果後，他終於選擇了放棄。

「……我也不知道。」

就如同他也不明白的感情究竟從何而來一樣，他也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

「喜歡」這樣的感情對他而言太過陌生，每一步都似履於薄冰、身後便是深淵萬丈，他極盡小心翼翼的試圖探索，最終握在手裡的卻仍只是丁點破碎殘片。

他找不到更多、也無力獲得更多。

——就像他喜歡學長這件事。

「啊啦，我們的小朋友回來啦？」剛進黑館的褚冥漾隨即迎來了女人豐滿胸部的熱烈歡迎，女性特有的柔軟器官堵塞他所有的呼吸通道，將年輕的妖師憋的幾近窒息：「聽說小朋友幹了大事哦？真有我們黑袍的風範！」

「啊噗、奴勒、咳呃……」青年艱難的在乳海裡劇烈掙扎，被控制住呼吸讓他臉色發青。手腳並用的推拒著豐滿惡魔過於熱烈的擁抱，試圖為自己的鼻子掙扎出一些生存的空間：「奴勒麗不……」

惡魔並沒有聽見他因為窒息而細弱蚊蠅的掙扎，黑色的細長尾巴隨主人的心情在身後愉悅擺動：「小朋友今天說了很棒的話，真讓人開心。姊姊是不是應該要給你一些獎……」

就在他彷彿看見早就過世的阿嬤在不遠處和他招手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插進兩人之間，拎著褚冥漾的衣領將他拯救出紅髮惡魔過於熱情的懷抱。

他甚至來不及看看是誰救他脫離苦海，眼前陣陣發黑，清涼而新鮮的空氣猛然灌入呼吸道，燒灼的肺部促使他大口大口的猛烈嗆咳，生理淚水控制不住的湧出。

耳邊如蜂鳴般鼓動不止，直到呼吸漸漸平穩才終於趨近和緩。

「哎呀哎呀，冰炎真是的。」好不容易嗡鳴退去，褚冥漾第一句聽見的話語就帶著那人的名字。他聚焦看去，第一眼只見紅髮惡魔尖尖的指甲在那人肩上划動，並在察覺他恢復後對他拋了個飛吻：「小朋友你看，你們家學長真可愛，吃醋都吃得這麼明顯哦……」

故意拉長的尾音帶著波浪般的音調，似乎意有所指。

聞言，剛從窒息地獄回來的妖師整個人都僵了僵，而混血精靈只是滿面無奈的抓下肩上不斷騷動的惡魔爪子，臉色似乎看不出什麼異樣：「妳不要老是亂開這種玩笑。」

「嗯？」惡魔黑袍似乎看了看冰炎，又看了看他，艷紅的唇線勾出一個讓褚冥漾毛骨悚然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

直覺她話外之意極度不妙的褚冥漾連忙開口打斷：「妳剛剛說的是什麼？什麼東西很有黑袍的風範？」

他才剛拿到黑袍沒多久哪來的黑袍風範！

奴勒麗聞言捨棄了手底下的冰炎朝他靠了過來，雪白的手臂纏上黑髮青年的肩頸，黑與白的對比看上去竟有種繾綣的意味：「小朋友不是剛在校門口誇過我跟蘭德爾嗎？這麼快就忘記啦？」

然後她就看見褚冥漾露出了極其驚悚的表情，一直都異常好懂的妖師少年此刻的表情也不難解讀，明顯到她甚至能從那張臉上看出「妳怎麼這麼快知道的你們都是鬼吧」幾個大字。

「你不是跟守護石像打過招呼了嘛。」紅髮惡魔用細長的指甲輕輕的刮了刮他的臉龐，笑聲愉悅帶著慵懶：「既然是姊姊的地盤，什麼事情都先知道很奇怪嗎？」

背後又貼上來的柔軟觸感讓妖師青年無所適從，下意識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學長，卻猛然對上那人同樣望向他的目光。那一瞬間似乎在對方的眼裡看見許多複雜難言的情緒。

冰炎卻只是頓了半秒便很快將目光移開，血色雙瞳直視半擁妖師青年的紅髮惡魔，語氣莫名：「請鬆開他，否則又窒息還要去提爾那裡一趟。」

「嘖，別提那個獅子頭。」奴勒麗發出嫌棄的聲音，環著妖師的手臂倒是真的鬆開了：「每次看到都莫名的特別想踩他，那張臉看著真的是……」

妖豔臉孔上寫滿了嫌棄，就好像輔長在她眼裡是個變態……

哦，輔長本來就是變態。

褚冥漾想著，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神遊到外太空，而紅髮惡魔已經前去大門清理那黏在牆上的五個「回收物」。

偌大的黑館大廳只剩下他，和他的學長。

作者廢言：

CWT55兩日在一樓N18

無意外會有新刊《啞鶯》

既刊部分會有IF全系列、少量神說、少量塵埃花開、少量世界之聲上/中

如果寫得完新刊應該場次量足，場後開放月見草通販。

場次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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