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長篇《IF》(已完結出本) - 【IF】－－83

夜幕低垂。

「褚。」無篁坐在你的窗台上毫不避諱地看著你換衣，一頭白髮隨著夜風飛揚：「你打算去救那個天使？」

「嗯。」你散下黑髮扣上面具並將夜鴉羽在背上附著好，一邊檢查所需的東西一邊問他：「你要跟我去嗎？不跟我去就在學校幫我看著。」

「讓我看著？」無篁嗤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好不容易維持的一切都毀了？」

「你會嗎？」你抬眼看他，而他嗤了一聲撇開臉站起來坐到你的床上作為回應。

笑了笑，你躍下陽台，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你站在學院門口，淡淡的看著這個你記憶裡最美的地方、用像是第一次打量的眼神看著。

也許這一次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你深深意識到。

但你不後悔。

如果非要有一個人來終結這一切，那麼身負妖師血脈的你會是最好的選擇……在你曾經對鬼族的研究中，為什麼妖師會被世界其他種族所不容的理由也終於大白。

只因妖師身負毀滅世界之力，由你開啟鑰匙，才不會致使世界行走到軌跡之外。

雖說救安因只是你的私心使然，但是……在最終的結束來臨之前，讓你多放肆一點吧。

在終焉來臨之前，你希望的，不過是他們能真正的得到幸福與快樂。

「煌，你要去哪？」稍微帶著點稚嫩的男孩聲音從你背後傳來，你頓了頓腳步，轉身看向褐髮綠眼的翼族輕聲開口：「我去結束這一切。」

你看見他的眼眶立刻就紅了。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睛吸吸鼻子，然後又抬起頭對你笑得燦爛：「那黎沚跟煌去！」

「……乖，不要胡鬧。」你勾起唇角，眼裡是溫柔的笑意：「黎沚是學院最後的護身符啊，你要待在學院裡喔。」

「可是我……」他還想爭取，但你蹲下身輕輕的將他抱進懷裡的動作讓他安靜了下來：「黎沚，你是我最後的底牌，也是我給學院的最後一層保護。」

「如果你走了，誰來替我保護學院呢？」

懷裡嬌小的少年緊緊的抓著你的黑衣，哽咽著說：「那煌答應黎沚，等你做完就回來跟我一起吃蛋糕、好不好……？」

你在心底輕嘆一聲。

「我答應你，等我做完就回來。」

他又抽噎了兩聲，這才慢慢的鬆開你：「說好了喔！」

你點點頭，最後看他一眼，面具後的眼微紅。你比誰都明白，這一去不會再回來……即使回來，也最終注定要消亡於戰場。

「再見！」他對你揮手，而你落下傳送符，對著他燦然一笑。

後悔也無法重來，那不如抬首挺胸的向前走吧。

勇敢的走完人生，才不會留下遺憾。

白光退去，你看著眼前的熟悉建築勾起了唇角。契里亞城的地形你再熟悉不過了，熟門熟路的找到當初封印陰影的地方，你看著陣法思考了很久，拿起手機。

「哈維恩？是我……我在契里亞……嗯對，麻煩你們過來一趟了。」你掛掉電話，開始思索應該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當初的過程明明被重尹封印了記憶，但此刻你腦海中的一切就是那麼清晰。你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許跟你重生在這裡的一切有關……但是你也不去追究，權當是上天的恩賜吧。

眼前猛然綻放出刺眼的移送陣白光，你看著井然有序排列整齊的夜妖精們神色肅穆的自法陣中依序走出，領頭的哈維恩對你微微躬身：「殿下，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我要破開封印。」你淡淡的道：「目標是陰影，還有第六顆封印母石替代體六羅．羅耶伊亞。」

「是！」夜妖精們整齊劃一的開口，話聲堅定有力。

你看著他們，心下觸動。你有這麼多的朋友、有這麼多愛你的人……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一切準備就緒，隊型排列整齊。七個夜妖精整齊的排成圓，輪流開口吟唱。

第一句詩獻予持續生命的足跡

第二句話獻予護衛歷史的支流

第三句謠獻予傳遞紀錄的翅膀

第四句訴獻予擔負責任的雙手

第五句語獻予捍衛種族的力量

第六句說獻予創造新生的搖籃

第七句言獻予統一族群的秩序

彩色的光點漂浮而起覆蓋在陰影的封印大門之上，站在你面前的哈維恩握著長刀，向前舉起，同時腳下出現了黑光的陣法，「吾等為、終結世界的兵刃、第八種族前使，在手握之前，讀取道路。」

「吾為第八種族，終結世界歷史之刃。」你淡聲開口，在沒有見證人的情況之下強行開啟陣法是有被規則發現並制裁的危險，但你別無選擇……終歸你也不會拿來使用在毀滅世界上面，那麼就讓你任性一次吧：「血為憑、語為媒介。」

你劃開手腕，讓鮮血落入陣法之中。金線構成的陣法染上了血液變成古怪的顏色，你聽見遙遠的地方少年疑惑的聲音。

「……你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你微笑對他說，這樣熟悉的見面一如曾經。

「我不知道，看不到你。」小小的男孩寂寞的哭泣：「只有我寂寞，大家都不知道，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靜靜睡著的時候，他們也會逼迫我們醒來，讓我們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你睜開眼，看見身上烙印黑色圖騰的黑髮男孩閉著眼坐在那裏，孤單的像是遺失了全世界：「睜開眼看看我，看看你的新朋友、好嗎？」

「數到三你就睜開眼，我不會走開，我會等你。」你看著他微顫的眼皮，溫柔的用話語擁抱他：「我願意聽你說、願意讓你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孤單寂寞。」

你看著他睜開黑色的眼，眼裡的惶恐和驚慌讓你抱住了他，輕聲安撫。

「放你們寂寞那麼久，真的很對不起。」

即使是最兇惡的存在，都希望能夠被人所理解，只要那麼一點點，他們就會有所不同，只要能夠仔細傾聽的話，就都會不一樣。

就像陰影、就像妖師。

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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