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ght - Smoker (UL 雙艾)

無R卡劇透，請安心閱讀。

艾依查庫看著黑暗中的一點星火，在乎明忽暗的韻律中點亮了一抹深沉的光亮，宛如夜晚湖畔被微風吹起的陣陣漣漪，映著皎潔月色，波光粼粼。

但今夜沒有月光。艾依查庫垂下眼簾，牽動右眼上的新傷，拉扯出疼痛。

黑暗中的星火又再度散發出明亮的火光，伴隨著悠長的吐息與陣陣煙霧。沒有其他燈光的室內鴉雀無聲，寂靜地聽得見菸捲緩緩燃燒的細微聲響。

艾依查庫想，或許燃燒的不是菸草，而是彼此的生命。

終於，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開了那道星火，光滑鏡面閃過一抹流光；在星火熄滅後，鏡片後的那雙眼眸仍閃動著瀅瀅光亮，凝視著艾依查庫，又彷若誰也沒有看著。

留下的只有滿室的煙霧，濃厚的、冷冽的、無法撼動的。化作看不見的塵埃，輕柔地、落在艾伯李斯特的指尖，同時也落在艾依查庫閉上的眼簾。

一直以來，艾依查庫都站在艾伯李斯特的身後。打從連隊訓練生時期時開始，不論是課堂的座位、實戰練習、與其他訓練生之間的紛爭乃至幹架，一直一直、艾依查庫都在艾伯李斯特的身後，背靠著背、肩抵著肩一同面對未知與阻礙。

如果說最了解艾伯李斯特的是艾依查庫，那麼就不可能有其他人更了解艾伯里斯特。

即使在進入了帝國軍隊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依舊沒有改變。唯一的不同或許是，在艾依查庫沒有察覺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艾伯李斯特的身上偶爾會沾染上菸草的味道；那與戰場上的煙硝味不同，也與從前在連隊時在其他前輩身上所嗅到的菸味不同。艾依查庫無法具體的描述，但那味道讓艾依查庫直覺地聯想到沒有溫度的岩石，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沉靜不語。

艾依查庫明白，艾伯李斯特不再是自己心中的艾伯李斯特了。但眼前這個人卻努力地站在這個當下，彷彿依然是過去記憶中、擁有著溫和眼神的男孩。

然而艾依查庫是全然明白的，同時明白自己的不了解。

畢竟艾依查庫是從彼此都還年少時，就一直望著艾伯李斯特的背影，不論喜怒哀樂皆然，因此艾依查庫更能清楚地指認出對方的不同。

儘管如此，兩個人依舊一前一後、形影不離地度過一場又一場的戰役，穿梭在一場又一場觥籌交錯的場合。有時艾依查庫會感覺到艾伯李斯特身上的溫度暖了一些，就像是回到從前一樣；但每當全然漆黑的夜晚來臨時，那抹不屬於艾依查庫所了解的清冷便會壟罩在艾伯李斯特身上。

艾伯李斯特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改變，而艾依查庫也不曾有過任何探問的舉動。微小的星火劃開了距離，微濛的白色煙霧緩衝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也許這菸草就是最好的答案。艾依查庫心裡這麼想。當艾伯李斯特吸吐著陌生的氣味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無法再接近了。就算背靠著背，彼此間依舊有著一層煙霧橫阻，即使那就是最近的距離。

儘管如此，艾依查庫卻不曾有過離開那個身影的念頭。也許是艾伯李斯特眼中依舊存在的光亮一如往昔，或許是對方的掌心仍舊有著熟悉的熱度──那是微微高過艾依查庫的體溫，佈滿厚繭的手掌。

而如今，那樣的手掌指尖縈繞著明顯的菸味，握熄的菸捲餘燼自指尖飄散於一片黑暗之中；艾依查庫睜開眼望向艾伯李斯特，望入對方茶褐色的眼眸之中，突然間明瞭到自己永遠也無法真正了解對方。

這是一場追逐。追逐著不會墜落的月光與融入黑夜裡的影魅。

艾伯李斯特以熟練的姿勢再度點燃了一根菸，一個吐息間欺身靠近艾依查庫，充滿著菸草氣息的吻落在潔白的眼罩上。

艾依查庫感覺傷口又疼痛了起來，但卻不是因為煙霧刺激了傷口。

「艾依查庫。」

艾伯李斯特如此喚著，持菸的手輕撫過艾依查庫的眼罩與臉龐，滑過脆弱的頸項與結實的臂膀，最後牽起同樣有著厚繭的手掌。

艾依查庫緊緊回握。同時間沾染上了菸草的味道。

這是不寂寞的清冷。這是不孤獨的寂寞。

201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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