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伏八】漫長思念的起源 - K伏八漫長思念的起源/01思緒強奪了理智

伏見猿比古望著遠去的身影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

「我想，不管我多努力，misaki大概也只會追著你那刺眼又讓人感到厭惡的紅光吧。」望著從自己胸口游離出的紅色光點，伏見抬起頭，看著那從橋底下往上聚集的赤色光芒，是多麼美麗而讓人難以直視呢。

也難怪即使在周防尊已歿的時刻，那群曾經的同伴仍然執意要繼續追隨他已逝的身影了，連他也很想要回去，但已經回不去了，親手毀掉所有的人，正是他啊。

看見手上沾有赤之王血液的宗像自學園島歸來時，伏見並沒有任何喜悅的情緒，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青王那嚴肅的表情並沒有改變，但他意外的從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解讀到了一絲悲涼。

王總是高高在上的俯視子民，所以王非常孤獨，正如淡島所說的，王因此會互相強烈地吸引著對方，至少赤王和青王就是因為如此。

一定很寂寞吧，就像他失去過去的歸所、失去misaki一樣，宗像失去了一直想要保全的赤王甚至親手了斷他的性命，一定很痛苦的吧，伏見眨了眨眼，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還能死撐著呢？

因為是王嗎？

伏見沒由來的替他面前的青王感到悲哀。

伏見扯開自己的衣領，原先的刺青已經只剩下燒傷的痕跡，從背離吠舞羅開始就一直殘留著的刺痛感還有總是會在他動搖時突來的麻癢感彷彿隨著周防的逝去而消散。

所以說，他果然還是討厭高高在上的王，不論是赤王周防，還是青王宗像都一樣。

看著在橋下邊哭邊吶喊的八田美咲，伏見更加確信一直以來他的努力和執著，對方肯定都沒有看見吧。

成為SCEPTER 4實質上的NO.3的他以及已然成為吠舞羅重要幹部的八田美咲，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伏見緩緩地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然後隨著現在的同伴及上司悄悄的離開。

車子悄悄駛離那赤王與銀王逝去之地時，伏見仍然有些留戀的望著窗外，直到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為止，至於他所有留戀的東西，大概是那糾纏他好多年的回憶吧。

八田美咲的身影，也被那快速刷過視線的風景狠狠地甩在後頭。

「再見了，misaki。」伏見無聲地低喃著，然後有些疲憊的闔上雙眼。

那些參雜的無數情緒的回憶，都請由你那消散的劍帶走吧。

一路上伏見覺得頭有些暈，有些沉重，無法思考，連吞嚥唾液都有些困難，一直以來他都是利用著青與赤之間的彼此對立來讓八田美咲正視他的存在，即便被當成是背叛者也沒有關係。

因為他就是對他執著成這樣。

恨我吧，伏見不只一次在心中祈禱著。

看著那從以前就沒怎麼改變的misaki，他不只一次希望對方憎恨自己，既然他不能愛著自己、既然他眼中已經只剩下周防尊的話，那麼把一點恨分給自己也沒關係的吧？

所以，他最終毫不遲疑的跳槽SCEPTER 4，只為了八田美咲那句背叛者。

Misaki，謝謝你還能分一些憎恨給我，每當他們遇見時，伏見心中所有的雜念都被滿心的喜悅取代。

那麼現在呢，他該用什麼藉口再去最重要的人面前？

沒有了，所以今天就是他的世界末日了吧，真遺憾。

真遺憾，真遺憾。

伏見收好眼鏡，他將頭靠在車窗邊，疲累的闔上雙眼，現在就專心的期望夢中能出現那個思念的身影吧。

然後，沉沉的睡去吧，直到清醒之後的寂寞糾纏再去面對已經失去的珍寶吧。

同樣也坐在後座的宗像看著一旁的少年那沉重的反應，他並未多說什麼，突然想起之前接受這個從周防那裡而來的孩子時的事情，還記得當時這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一副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當他問起為什麼要來SCEPTER 4，他說，怎樣也無所謂吧。

怎麼可能無所謂呢，任誰也看的出來他有多麼癡心於那個名為八田美咲的孩子，只不過，那個被思念著的孩子卻怎樣也看不見他。

正如同，他不停的追逐著周防尊，而對方心裡掛念的始終只有那個早已離去許久的十束多多良一樣。

正因為明白，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對方的來到，當時淡島不解的問過他，而他給了什麼答案如今也已經想不起來了。

不是因為作為王的從容與寬容，他也只是為了自己而已，收留了這個孩子之後，周防尊對他也會有一絲感謝吧。

他說，他和伏見其實很相像的，所以那孩子拜託你照顧了，不過宗像更希望對方說，只有青王與赤王才能夠彼此了解，那樣他會更好過點。

連死前，都在對那個名為安娜的孩子道歉，要他宗像禮司情何以堪？

想要與之並肩的，並不是只有追隨他的族人，還有他青之王宗像禮司啊，不論是要作為朋友還是其他的關係都無妨，這世界上只有王能理解王的孤獨，那麼今後誰要來理解他思念著某個已遠去的人的思念？

那漫長的思念，起源於你帶著豪邁輕鬆的笑容離去時的那刻。

一回到宿舍，伏見覺得茫然，雖然已經很習慣這裡的生活，但突然間覺得空虛難耐，不想開燈、不想做任何事，心裡面似乎也被一掃而空似的，雖然他心裡早有準備這天會來到，但終究這天來到時，他仍然無法招架。

要說他對周防尊所創立的吠舞羅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正因為充滿著無法言喻的情感，所以現在的他才會這麼的難以釋懷吧。

最讓他腦火的是，周防尊大概也已經看透了吧，所以才會放他恣意妄為，四處亂闖，放任misaki對著他嘶吼。

因為他心中無法壓抑的情感早已被看透了吧，被那個從容的赤王看的一清二楚。

伏見有些焦躁的替自己泡了杯咖啡，房裡依舊沒有點燈，他只是有些迷茫的望著外頭夕陽西下，逐漸被黑暗壟罩的風景，來來去去的人們，有多少人注意到呢？又有多少人知道，今天是銀與赤與世長辭的日子？

伏見放下馬克杯，緩緩地將自己的額頭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吐出的氣息讓無色的窗沾上水霧，即使臉頰劃過溫熱的液體，他也不想承認，不想承認，他其實也很想念某個人。

那透明的液體滑入他來不及閉上的唇，鹹鹹的、苦苦的，更多的是他無法言喻的深層眷戀。

伏見將手伸入衣領，那裡已經沒有他曾經臣服於他的印記了，只剩下他曾經為了八田美咲而在胸口烙印下的永恆思念。

「王沒有這麼脆弱的吧？」伏見有些沙啞的嗓音這麼問著，然而卻沒有任何回音，空蕩蕩的房裡，只有他和桌上冒著煙的馬克杯。

眼淚止不住，伏見也就放任淚腺發達這一次，心裡的感受過於複雜，他無法抽絲剝繭，也沒有辦法判斷那些深不見底的哀傷源於何處。

他寧願全部解讀成，那是過於思念八田美咲的後遺症。

他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和他們走呢？

但又突然有些慶幸，他還待在這裡。

要他看見misaki為了別人而哭，他肯定會瘋掉的。

伏見拿起馬克杯狠狠地摔在地面上，咖啡灑了一地，那高溫的液體就這麼在他的足背留下紅痕，馬克杯散落四周的碎片也毫不留情的劃傷了他的腳，但即便是這樣的疼痛也沒有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不停地、不停地，有什麼侵蝕著他的內心。

他拾起地面上的馬克杯碎片，然後用力的握緊直到自己溫熱的血液因為地心引力的吸引而不停滴落在地面，他才感受到疼痛。

好痛、好痛，但是根本不夠。

這樣的疼痛根本無法掩蓋住內心恣意叫囂的情緒。

伏見有些絕望的放開手中的玻璃碎片，映入眼簾的是一道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痕，就像他心裡總有無法對人述說的傷一樣又深又長，整個手掌幾乎都沾滿了他自己的血，然而他卻不打算止血，就這樣流吧。

流吧、流吧，直到血液都乾涸了，一定可以止住這令人厭惡又焦躁的情緒吧，說不定也可以順勢忘記自己苦苦追求卻怎樣也得不到的東西。

從臉上滑落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刺激著他的傷口，又刺又痛，但是似乎唯有這樣，他才能證明些什麼，證明自己還活著、證明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如果這是惡夢的話。

伏見眼中世界變的模糊不清，不過還能隱約的看見地板上大面積的汙漬，他無力再想些什麼，彷彿思考的能力已經被剝奪了一樣，他只能任由淚水和血液不停的從自己的身上流失。

最後，他跪倒在地面，而附近的玻璃碎片再次的刺入他的小腿、大腿，在上頭留下傷痕，咖啡也弄髒了他的褲子。

想要從這樣的感覺中解放，伏見拿起附近的碎片不停的往自己的身上刺，最後用力的刺進那留著燒傷的胸口，赤色的液體湧出，疼痛似乎都已經遠去，只剩下無法發洩的什麼一直殘留在他的身體裡，敲擊著他的理智。

「嘖、不要纏著我啊！」伏見痛苦的吶喊著，那早以沾滿血腥的手停了下來，劇烈的顫抖著。

身體感覺非常黏膩，血腥味混雜著咖啡的香氣不停的撲鼻而來，眼睛酸澀疼痛，大概已經腫了吧，伏見輕觸了下仍不停落淚的眼，紅色的液體就這麼染紅了他白皙的肌膚，血液與淚水交織成一道道水流，然後，滑落。

伏見抬起頭，仰望著窗外的黑幕，淚水模糊了星空，他伸出充滿血液的手，企圖碰觸些什麼，但伸出手的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正在下墜，外頭黑幕快速地轉變成房裡的天花板，他感覺自己的頭撞擊到地面，有些暈，意識有些模糊，大概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貧血吧，他有些無關緊要的想著。

他有些睏的瞇上眼，毫無理由的疲憊席捲他的意識，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了，昏迷前，他有些高興的想著。

希望夢裡，還能見到misaki。

＊

「他的狀況還好嗎？」伏見恍恍惚惚之中聽見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大概是他現在的上司青王宗像禮司吧。

他試著想要動動身體，但全身幾乎都被疼痛包覆，無法動彈，連發出聲音都沒辦法，想要知道這裡是哪裡，但全身無力的情況也包含他的眼皮，不過聽在他身旁的對話，這裡大概是醫院吧。

「比較嚴重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伏見先生並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是誠心建議您，可以的話讓他去看看心理醫生吧，若不是死意堅決，一般人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的。」醫生沉重的說道。

「我知道了，很感謝您的建議。」那低沉的嗓音沒有任何情緒，伏見真想看看那個青王現在、此刻是怎樣的表情，不過大概又會是面無表情吧。

「室長……」淡島也在啊，伏見無關緊要的想著。

「妳先回去吧，讓我在這裡待一下，順便告訴大家伏見君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請大家不用擔心。」

「是的。」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傳入耳膜，幾乎同時，伏見感覺到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輕輕的碰觸了他的臉頰。

「要不是秋山君發現你自殺的話，你大概就直接歸西了……」宗像的語氣斷斷續續的，大概是相當動搖吧，伏見自行判斷出的結果，至於對方在動搖什麼，說實話他不清楚。

「你想回去赤王那裡我也不會阻止你的，何必用這種方式來宣洩？」那平淡的語氣還透露出一絲不捨，這大概是這幾年伏見聽過對方最有感情的表現了吧。

「抱歉，我殺了周防。」宗像禮司並沒有替自己找藉口，他大可以說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非得這麼做，但他並沒有，這大概就是王的擔當吧，但也讓伏見覺得有些火大。

這個人對赤王周防尊有多少的執著，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的，但是他都可以強忍著心中的哀傷動手了，又有誰能責備他？

不只是為了十束甘願毀滅自己的周防尊是傻子，連現在待在他床邊的宗像禮司也是傻子，背負著王的責任的笨蛋。

那個自我毀滅的周防尊是否曾料想過他的死會造成怎樣的蝴蝶效應呢？

大概沒有吧，因為他的心中從以前到現在都只給十束多多良留了專屬的位置，其他人之於他，並沒有那麼重要。

「你就快醒來吧，把傷養好之後，隨你想去哪裡，我都不會阻擋你的，抱歉、周防，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交給我的孩子……」那語氣充滿自責，大概也只有對象是周防尊，宗像禮司才會顯露出難得的脆弱吧，但這樣的脆弱如今也只會讓人感到悽涼和悲哀。

苦苦追求的身影，在他一刀沒入對方的胸口時，都結束了。

然後宗像的溫度逐漸遠去，病房的門被緩緩地拉開，宗像離去之前，只對他說了再見。

周圍變的很安靜，伏見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真希望現在能睡的著，只可惜他雖然沒辦法睜開眼睛，但卻相當清醒，大概是睡了太久了吧。

感覺身體有些酸痛的時候，有人替他翻了身，大概是醫院的護士吧，伏見思忖。

「雖然不知道伏見先生您能不能聽見，但是您還這麼年輕就這樣傷害自己，會讓很多人傷心的哦……人生雖然漫長又寂寞，可是，一定會有人想要陪伴您度過一生的，請您醒過來之後，務必要好好珍惜自己，為了那個未來要陪伴您的人，好好的活著啊。」那護士溫柔的述說著，然後留下她會定時過來替他翻身的話語再次開門離去。

好好的活著嗎？

就算好好的活著，那個人也不會回到他身邊呼喊他了。

「猴子……」突然傳入耳膜的吸鼻聲讓伏見有些驚慌，他一度懷疑是幻聽，直到對方小心翼翼的碰觸他的手時，他才確認了這一切都是事實。

怎麼可能？最憎恨他的misaki怎麼可能會來看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平常不是都讓人很火大的亂挑釁嗎！為什麼要自殺！尊哥死了的事情已經夠讓人難受了，為什麼連你都想死！為什麼你們都不管別人怎麼想啊！」八田美咲痛苦的呼喊著，天知道他一進病房確認了宗像所說的都是事實之後，他有多麼悲働。

真的是自殺嗎？他不停的懷疑著，直到他看見伏見的眼角緩緩地劃過一道淚痕之後，他幾乎崩潰的擦著眼淚。

昨天是他與他最重要的王永別的日子，他並不希望和面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深厭惡著的最重要的人永遠分別。

「猴子，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自殺？」他不停的問著，但對方卻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八田美咲有些慌張的看著床上伏見平緩的呼吸，然後悄悄的鬆了口氣，太好了──他沒死。

然後小心翼翼的替對方擦去那已經有些乾涸的淚。

「猴子，好起來的話，來吠舞羅也沒關係，只要你別死就好了。」伏見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啊啊、他的misaki正在為他哭泣啊，真可惜不能看見他哭泣的可愛模樣，伏見有些遺憾的想著。

別死，別死。

啊啊、misaki要我別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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