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薛曉】幽山的徒弟 - 活命

　　『不錯嘛，少了一個臂膀還能活，不錯不錯。』

　　蒼老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聽起來很讚賞某種東西，但聽到這聲音的他並不在乎，現在的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原本握在手中的東西都一個個消失連命都丟了，就算現在活了有何用？

　　薛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過去，他知道自己正在生病，而且半死不活的。

　　昏昏沉沉的睜開雙眼，見到是一片林子樹葉不斷地晃動好像一堆人正在看他似的，薛洋能聽到身邊有許多腳步聲，然而都不是人所踩踏出來的聲音。

　　『還能睜眼就把藥喝了。』

　　進入視線中的人模模糊糊身穿白衣，一頭烏黑的頭髮的道士，那臉讓薛洋想起來某個人，讓他恨之入骨的人，只是那人不可能活著，更不可能抬起他的頭餵他喝藥，那人一定恨不得再把他殺了一次。

　　微甜的藥緩緩入口中，薛洋又昏過去，他不知道自己要這樣過多少日子。

　　一滴又一滴冷冷的水珠滴落在薛洋臉上，那冷冷的感覺讓他想起那個人在他面前痛哭的樣子，他是花了三年演了一齣戲，百般玩弄著那善良的人，看到他哭接著選擇拿起自己的刀往脖子一劃，薛洋頓時覺得心口一緊又痛又冷，那感覺一直沒有消失。

　　「是……你逼我的。」睜開眼他看著灰灰的天空，那些雨滴是從葉子上滴落的啊。

　　『逼你甚麼？』

　　聽到這聲音薛洋猛然起身，卻被左肩傳來的疼痛忍不住發出一聲哀號，他的左手沒了，被藍忘機劈斷了。

　　「你誰啊！」疼痛讓他惱火，為甚麼能痛成這樣，他怎麼還活著。

　　『幽山主，土伯，原是幽山道人的妖獸。』

　　「幽山、土伯？妖獸？」他聽過這地方，據說是整座山都是幽魂的地方卻沒有任何陰氣瀰漫，因為幽山道人在此坐鎮幽魂都在這兒隨著時間慢慢度化，他和抱山散人一樣隱居深山不再接觸世事，但他不收任何弟子只有留一隻白犬在身邊入山，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後來怎麼了。

　　薛洋抬頭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所謂的白犬哪是白犬？他只看見一隻巨大臉似獅虎背熊腰、腳如狗修長，全身灰白毛的巨大妖怪。

　　他是不是還聽到那妖怪說自己是幽山道人的妖獸？原來傳言都美化的不可理喻。

　　『居然不怕，上次有人看到我的樣子，嚇得抱著自己的道侶抖了半天。』

　　「……。」薛洋現在很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給這個妖獸救活了。

　　『看你這困惑的樣子，我開門見山地說，我需要個徒弟幫我修道做做事情。』那頭妖獸趴在巨大的樹根上打個哈欠，說的話好像無關緊。

　　「你在開甚麼玩笑？」

　　『不是玩笑，修仙有修仙的方式，我欲修為神獸也需要方法，做做好事積功德之類的。』

　　「找我幹啥，你和幽山道人一同修道已經有百年之久，你應該可以自己來。」

　　『你這一生幹盡壞事，險死過一次給你機會重新做人，這一生給你第二次機會都不願意嗎？』那自稱要修道的妖獸批牙咧嘴的樣子看不出他曾是仙人養過的東西。

　　「你說甚麼第二次？」

　　『真是忘恩負義啊，薛洋。』

　　「你再說甚麼？」

　　『曉星塵救你一次不是一次嗎？那次你沒把握這次也不要嗎？還是說你只是希望由他給你機會。』那妖獸露出的笑容實在難看，薛洋皺起眉頭來瞪著牠，對方也笑容卻來的更大。

　　『你沒後悔過嗎？啊，我知道你不懂後悔，你想想曉星塵自刎的時候你是甚麼感覺？想過那不甘心是甚麼嗎？』

　　薛洋不知道這妖怪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要不是他現在還虛弱，早就會衝過去跟牠拚。

　　『死了好，死了比較聽話。你一定沒想過，那道長還這麼頑固不靈吧，死了也不給你好過。』牠閉起嘴露出的微笑同樣令薛洋噁心，感覺就像嘲笑他愚蠢。

　　『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可曾想過早點遇到曉星塵的話，人生會不會就不一樣呢？道長那不認得你時，待你溫柔忘也忘不了吧？』被牠這麼一說，薛洋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湧上心頭，牠說的話怎麼跟魏無羨當時說的一樣，讓他火腦。

　　「你又懂我甚麼？反正他死透了，魂魄也碎了，甚麼東西都不再我手中。」

　　『我懂，反正人都是需要利益。』妖獸起身，牠身後的大樹巨大無比，這時薛洋才看清楚周遭都是樹，那些樹的年齡一個都比一個年長，樹根互相交纏打結彷彿整片地都是它們的根。

　　妖獸所站的那顆大樹最為巨大，可能是這座山的最重要的神樹，樹幹還發著微弱的螢光似乎有著靈魂似的。

　　『隨我來。』妖獸轉身晃著大尾巴走到樹後面，薛洋面勉強起身跟著牠。

　　原來這神樹後面有個樹根圍繞的洞口，四周釘著寫上符咒的紅色布條似乎是某種保護，巨大的洞穴能讓妖獸進入，薛洋才驚覺到一股靈氣從洞口衝出來，自他醒來後這地方就充滿著靈氣，他一直沒能察覺是因為他在這已經昏睡了久不知不覺適應了這兒，但從洞中湧上的靈氣又不一樣了，這裡簡直是塊修仙的寶地。

　　『驚訝嗎？等等還有更驚訝的。』

　　牠帶著薛洋進入洞裡，裡面有人生活過的跡象，也有床和石桌，甚至桌上還有下過的棋子和茶水，難不成不久前有人拜訪過？

　　『這裡。』帶薛洋道最深處，那裏個發著微弱光芒的清澈水潭，水潭中還有個石棺。

　　薛洋看著石棺心臟忽然跳得很快，不是害怕是一種期待，彷彿知道是甚麼似的，但他又告訴自己不可能的，他知道魏無羨那些人早就把曉星塵的屍體給燒了。

　　『先開來看看。』

　　薛洋聽話地走入冰冷的水潭中，連水裡面都有著靈氣流動，在這不只能修練靈氣說不定待久了連自己帶的糖果都可以成精，薛洋甩甩腦袋不再胡思亂想，他一靠近石棺就用盡力氣的推開蓋子。

　　裡面的人讓薛洋愣住，那模樣像極曉星塵，差臉讓他喊了名字出來，要不是那雙眼是完好的，薛洋肯定會激動地想撲上去。

　　『像嗎？』

　　「不像！」薛洋很嘴硬的說不像，但他心裡有底，妖獸知道他想要甚麼。

　　『這你可以拿去用。』

　　「他不是你主人嗎？」

　　『哈，他早走很久了，幽山道人修行百年突然說想走了，當天就走給我看，我那時候才一隻小馬大，我揹著他到這可辛苦！沒在他臉上留個掌印已經客氣了。』妖獸噴氣的囉嗦這來龍去脈，修行百年的人還是人該走還是要走，留下牠鎮守著幽山。

　　『曉星塵的魂魄也可在這安養，恢復會快多，然後這身子你就知道怎麼用吧？還是說少了眼睛你比較喜歡？』

　　「……。」

　　『你再想想，這一生已經沒那麼多機會給你選，給你機會讓曉星塵再次出現在你眼前，多好？道長給的糖果比任何地方都來的甜吧，喏？』妖獸把頭往薛洋的斷臂那貼著並往他臉上看，那張臉已經難看的糾在一起，彷彿在打架似的。

　　『想想真正待你好的人是誰？從來沒有嗎？……薛洋，這是給你機會救人。』

　　那妖獸說完，便走出去讓薛洋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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