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ty 90》 - 第三章

皺眉，這是什麼爛提議。

「不…不好吧。」阿寧有些口吃的說。

「噗，不是妳提議的嗎？」王降輕笑。

阿寧突然更挨近我，轉向左邊，黑暗中我看不到她，但感覺她有點在顫抖，有點疑惑，哪有人自己提議自己感到害怕的。

明明大家都貼得很近，又包著睡袋，即使在山區還是會覺得熱吧，但我卻覺得有點冷，陰冷。

提議出來，卻沒有人想開頭，像是誰先開頭誰倒楣。

今天發生的事不太尋常，這時說鬼故事只會更加深心裡的恐懼，何必自己嚇自己，還是否定掉吧，我心想。

正打算開口否定掉提議時，王降突然彈起身，太大的動作明顯他把視線轉向我這邊，我也跟著迅速坐起來。

完全被驚嚇的嵐尖叫，撲向我這邊，阿寧也黏了過來。

不對，這不對！這情形…

腦筋迅速閃過些許念頭，讓我覺得有些頭昏，一時之間無法安撫另外兩個被驚嚇的友人。

不知如何在黑暗中找到手電筒的王降打開了燈，黑暗中那麼點光亮並沒有安撫受驚的心靈，反而更讓人不自覺打冷顫。

又是令人難受的沉默，下次應該要找個自來High的人才對，不對…不要有下次，大力搖了下頭，甩掉自己的想法。

王降爬到我對面，把手電筒光源朝上直立，我狐疑地看著他。

王降笑了笑，「圍成一圈比較有氣氛，也能幫忙看看四周不是？」

手電筒不是燭光，不會忽明忽滅，但我發誓有那麼一秒，手電筒暗了又亮，但仍舊處於驚嚇的嵐並沒有任何反應，我又看錯了？

盯著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有些恍惚，瞇起眼，柔和的光反射到王降背包上的珠鍊，早上的不適感又襲來。

王降又接著說：「大家想聽什麼類型的呢？」

「一定要說嗎？我覺得已經夠恐怖了。」嵐乾脆把我的右手臂當枕頭抱著。

「說吧，這情況不說你也睡不著了，反正我們人多，不會有事的，對吧？」那個對吧很明顯是說給我聽的。

隔著手電筒我瞪看著對面的王降，對方只是淡笑。

「鄉村、都市、校園、醫院和家，妳們想聽哪種？」不等答案，王降自顧自的又問。

真多類型阿，我心想。

「醫院吧。」我隨意挑了一種，反正也睡不著，找點事做吧。

既然開始了，就不要停止。

一個念頭閃進腦海，我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好的，那有沒有人要說啊？」像是在主持一般，王降接話。

圍成一圈的我們，只是你看我，我看你。

「我能不能不要聽啊？」阿寧拉長臉。

「不行，大家都得聽。」我幽幽地說，聲音幽遠而空洞。

緊咬下唇，又來了？

「那就由我先說吧。」王降笑笑地說。

阿寧馬上一屁股擠過來，無奈的交出另一隻手，其實我也覺得怪怪的，只是當有人比自己更害怕時，便會突然勇敢起來，當姊姊還真的會習慣，然後轉嫁阿。

感覺有股視線盯著，整個背脊都涼了起來，我猛然看向王降身後的布窗。

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感覺又不見了。

清清喉嚨，王降開始講起故事，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位於台北某醫院的真實故事。」

兩個護士在夜裡加班，B說：「A，我好渴，我去買喝的」

A點點頭表示知道，繼續埋首工作。

不到十分鐘，醫院後門有人在敲門，A想說是B回來了，按了電動門開關好讓她進來。

結果怎麼等也沒等到B回來A感到很疑惑。

這時，聽到病房裡有人在移動，以為是B是先繞過去看病人，便走過去，卻驚見天花板上有個紅衣女子在爬行。

頭轉了半圈，眼孔不斷滴血，這樣不斷的在病人之中尋找著某種東西。

A嚇傻了，不敢做任何動作，突然，那個紅衣女人停下找尋的動作，瞬間衝到門窗前對A咧嘴一笑。

不久後，B終於回來了，發現電動門沒關，心想A去哪了。

「想說應該是去巡房了，便也走向最近的病房，卻看到A坐在病床，穿著紅衣，人已經七孔流血死去。」語畢，王降來回觀察對面三人的表情。

故事聲停止，又是一片寂靜，這氣氛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為什麼那女人不直接去找A就好了，去病房幹嘛？」阿寧突然無俚頭的問，讓我忍不住噗滋了聲。

「這是重點嗎？」我忍著笑顫抖。

「被妳問一問恐怖的氣氛都沒了。」嵐毫不猶豫地笑出來。

阿寧聳聳肩，緊抱我手臂的力氣同時減輕了許多，剛剛太過詭異的氣氛也減低了，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那個咧嘴一笑有讓我覺得雞皮疙瘩。」我說。

王降看向我，「換人吧，橘子，妳應該有故事吧。」

「嗯。」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我屈膝抱著雙腳，看著手電筒說。

「有一群學生相約去中部山上登山，到了晚上來不及到登山者專用的休息屋，只好再中途找地方臨時搭帳棚，熄燈之後，突然有人提議輪流說鬼故事。」

手電筒的光忽滅又明，我詭異地對著王降笑了笑。

王降表情嚴肅的看了看著我，然後也笑了。

外面彷彿傳來些許聲響，但很小聲，沒有仔細聽還聽不到。

依舊是沙啞的聲音，我繼續說：「說滿一百個就停止。」

於是，提議者便開頭說起故事，一個接著一個，所有人都絞盡腦汁說著鬼故事。

直到第99個故事說完，便悄然無聲，沒有人出聲說最後一個故事，沒有人敢說。

就在所有人僵持不動時，突然有人打破沉默說起故事，而且還是他們所爬的那座山曾經發生的故事。

有一群和他們一樣來登山的學生離奇失蹤，從此毫無下落，以後凡是像他們一樣來登山的學生都會失蹤，傳說是被抓去做交替。

說完大家心裡都毛毛的，趕緊睡覺，沒有人敢說話，害怕會發生事情。

直到天亮，大家一早就起來收帳棚，準備提早下山，突然有人問：「昨天第100個故事是誰說的？」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卻發現沒有人說了最後一個故事。」停下聲音，我把頭靠在膝蓋上，折磨人的沉靜包圍著所有人。

抬眼，我又開口：「而那群學生也就這樣沒有下過山了。」

瞇眼盯著對面的人，而他也盯著我，然後露出令我不解的笑容。

我閉上眼，壓住罵髒話的衝動，我懂了，這下我終於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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