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在城堡裡穿梭著。

 

華麗布置的廊道，精緻花紋的柱子，雕刻細緻的門扉，快步行走時撓過耳際的風，再再都讓他感到無比熟悉。

 

讓他想起前幾天作過的夢。

 

夢裡的他四處亂竄，就和此時他的行為如出一轍，差別在於現在的他很明白自己是要去找誰、只是不知道位置，而夢裡他不曉得自己要找誰，但卻明確地知道該往哪兒去。

 

夢裡他對這座城堡倍感熟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然陌生。

 

彷彿是相似的經驗，又是截然不同的體驗。

 

然後夢裡他就一直一直地跑著，跑出了城堡、場面他看不清楚也記不鮮明，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個荒涼的地方。

 

那裡似乎不是水之國，樹木是褐枝綠葉，草是翠綠鮮嫩——本該如此，可所有植物卻是枯死的模樣佇立在那。

 

然而他沒有多去注意這些，只是往一幢破舊的屋子走去，視野所集也就只有這麼一間房。

 

他推門而入，老舊的木板門發出咿咿呀呀的噪音，一股濃烈刺鼻的鐵鏽腥味如排山倒海朝他襲來，他看見了滿地的鮮血，連一邊的牆上都有像是被人拿刷子油漆似的血痕，牆上的血痕下頭、有個兩個人靠在牆上。

 

正確來說，是一個看不出生死，重傷無比的人靠在牆上，另個人背對著他緊緊抱住那人。

 

再一邊些，稍稍乾淨點的地方還站著一個人，看他來了連回過頭一下都沒有，彷彿看不見他似的。

 

而他也看不清楚那三人，明明身影是那樣熟悉，他卻無法聯想到這究竟是誰。

 

如此詭異的夢魘。

 

最後，緊抱著人的那人似乎終於發現他了，側過頭來瞥著他——然後他醒了過來。

 

他終究是沒有機會得知那人是誰。

 

現在的他還是繼續在廊道上快步疾行，可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在床上輾轉甦醒的時候，除了陽光藉由窗戶灑在臉上的溫暖外，他只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滿是淚痕。

 

他知道自己終有天會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