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聲音在教室環繞，大考期間整座校園撇去考生製造出來的聲響，除了偶爾會有的啾啾鳥鳴，就只剩下監考老師的腳步聲。

 

隨手在答案卡上塗抹碳黑的記號，我一手撐著頭往窗外看去，矢車菊藍的天空鑲上幾抹雲彩，美得令人心悸，卻又令人恐慌不已。

 

啊啊——青鳥的顏色。

 

一聲明顯的咳嗽拉回我的注意力，不知何時停在我走到旁的監考老師推推眼鏡看著我，指指桌面上只寫了幾題的考卷，我低頭假裝看題目，他才帶著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緩緩離去。

 

我抬眼朝他的背影望過去，眼角餘光瞥見四周同學安靜地作答，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與他人格格不入，莫名的可笑。

 

從鄉村到都市來念書的我總是很難適應，緊湊繁忙的生活步調、狹小汙濁的天空、灰暗不潔的樓房，再再都讓我抗拒，不由自主地，在這樣的心境當中我總會憶起兒時奶奶說的床邊故事。

 

她說青鳥到了都市就會死掉，因為小小的天空容不下牠展翅高飛。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明白，奶奶就會和藹地摸著我的頭要我趕緊入眠，說等我長大離開故鄉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我瞇起眼睛重新專注在手邊的考卷，現在的我對於這奶奶說的話還有些懵懂，可我已經清楚青鳥死掉這四字是什麼意思。

 

曾屬於我的青鳥已經給人掐住咽喉、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