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我與你之章 - 與你之章<一><二>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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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從腹部慢慢流淌而出的鮮血，褚冥漾瞬間感到有點理解不能。

眼前他所關照的學弟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樣子，四肢著地，從黑色頭髮中豎起的黑色狐狸耳朵，金色的豎瞳中是對他無盡的憎恨。

六條尾巴在眼前不停晃著，這些年月下來就算已經將力量壓制在一個人類的身體中，卻依然還是會成長，何況他接受守世界教導力量又更加增強，回過神來居然已經是六尾的妖狐了。

染上他血的那把黑色刀刃被扔在一旁，上頭金色的符文發著光芒，那是一種類似契約的紋路，必須達到什麼條件才會引發另一件事的發生，這麼看來，那把刀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聽見的是後方黑色狐狸癲狂的怒吼重生，以及前方他的學弟發出的低低嘶吼聲。

「昂......不，你現在是誰呢？」壓住傷口，褚冥漾問了。

以他粗略的治癒術無法治癒這種小傷，那把刀可能含有什麼讓傷口無法復原的成分。

『身為黑狐......殺掉妖師......殺了褚冥漾......』

不停地喃喃念著，然後猛然向褚冥漾衝過來，迅急的速度讓他一驚，連忙打起精神往旁邊一躲，然而這樣的動作卻伴隨著來自傷口的劇痛，他痛苦的皺起眉，跪了下來。

但是，對方下一波的攻勢又即將襲來。

「......米納斯！」

褚冥漾大喊出聲，隨即水形成的牆面在他面前延伸開來，攻擊者的動作因水的阻力而變得遲緩，下一秒，眼前的水牆立刻扣住了昂的手腳，水的枷鎖將他定在半空中。

六尾的狐狸發出吼叫聲，手腳不斷的嘗試掙脫，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米納斯所構成的枷鎖立刻消散在空氣中，巨大的力量不禁讓褚冥漾一楞，只見六尾狐穩穩的四腳著地，接著又藉地往褚冥漾的方向襲來。

居然連能休息半刻的時間都沒有......褚冥漾這樣想著，又硬是忍著痛躲開了攻擊。

但是他不想攻擊，他不想攻擊那個曾經身為黑井昂的他。

「米納斯。」他低聲說道：「能幫我壓住傷口的疼痛嗎？」

『主人，可是......』

「沒關係。」他微微嘆口氣，「真的沒有關係。」

『......那麼，請您小心。』

那一瞬間，腹部的傷口疼痛立刻減少了大半。

他往另一旁看去，學長仍在跟九尾黑狐搏鬥，有難分難解的趨勢，拉米則像是愣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

雖然感到疑惑，但是褚冥漾深知到現在自己沒有餘力擔心他了。

他得完成自己的任務。

從最初接觸到「黑井昂」的那個任務，還沒有結束。

「......昂，聽得到我說的話嗎？」

他開口，對著前方六尾黑狐說著。

「我知道我對你說很多謊，我也知道你很氣這樣對你說謊的我。我現在跟你說，因為我總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這樣才是保護你的方法。」

「但，或許我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因為要不是我對你說了那麼多謊，大概也不會造就這種局面......」

但是他不會後悔，他沒有資格後悔，一切都是自己決定，自己面對這所有親手種的因。

「我啊，只想說的，對始終為我擔心的你說這句話。」

他驀然看見的是，六尾黑狐金色眼瞳的眼角，微微散著淚光。

應該是自己看錯吧，褚冥漾苦笑。

他舉起手，催動了妖狐之眼的力量。

－－我會保護你。

－－就如同那天我起誓一般，就算犧牲所有，也要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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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應該是笑著的吧。

然後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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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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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同時看見褚冥漾瞬間被黑狐之子捅入一把黑刀的拉米，當下頓時覺得一陣暈眩。

這似乎並不只是因為褚冥漾的問題而已，剎時拉米感到一陣疑惑，腦袋暈眩的頓感又更加強烈了。

他聽見前方黑狐的咆哮聲，狂妄、尖銳且刺耳的。

然後，他感覺到力量在流失。

「嗚......」拉米摀著頭站在原地，連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都開始有點困難了，「里昂，你做了什麼？」

力量瞬間地從與褚冥漾的連接點大量流失，這肯定與剛剛那把黑色的刀有很大的關係，前方的黑狐狂妄地笑著，瞬間九尾一甩便將從另一側攻擊的亞給擋了下來。

亞嘖了一聲，從幻武兵器的尖端猛的迸出火花，接著那把長槍往旁邊一甩，被劃過的九尾立刻燃起火焰盤旋而上，亞的長槍又是甩開，長槍的尖端立刻轉出巨大的魔法陣，豔紅艷紅的宛若血般的顏色亮起，尖端直指里昂的武器擊出了大量且威力不小的火球如流星雨一般的砸落。

頓時四周揚起塵土，跳躍在半空中的亞一個翻身落到拉米旁邊。

「拉米，沒事吧。」

「暫時......不......」

他話不能說滿，因為拉米並不是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剛剛瞬間流失的力量至少超過他僅存的一半，突然的傷害有點太大了。

煙塵散去，卻不見一點火星。

「可惡。」亞啐道，眼前黑色的九條尾巴沒有任何一點損傷，且纏繞成盾的形狀擋住了所有對本體的攻擊。

「亞殿下，你似乎太小看我們狐狸尾巴的力量的吧。」里昂哼哼了兩聲說道。

「不，可沒有小看過。」亞再度揮動長槍說。

「看來諸位也知道當年純粹是運氣好吧。」里昂聞言卻也笑了出來，「現在你們既沒有公會人手，也沒有當時在場倒戈的眾妖魔，也沒有能鎮壓大妖的手段，你們到底是憑什麼來到這裡與我對抗了？」

對方猖狂的笑著，「你們已經沒有辦法了！不管是當年的妖師，還是現在的妖師，對於我的背叛都沒有辦法阻止了！」

「我沒說錯吧！拉米！」

是的，拉米還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與里昂仍然是某個妖師手下的使魔的時候。

白與黑，兩個剛出茅蘆的九尾仙狐，資歷與經驗都尚淺，那個時候真的是很快樂，與人類的相處真的很快樂，一起玩鬧一起闖禍，然後一起被罵。

但是，為了什麼要背叛呢，他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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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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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的大義又是什麼呢？

「自從我的背叛之後，妖師一族又退出世界舞台，從種族大戰之後又再一次失去蹤影，我也只能沉寂，再沉寂......」

「我的大義是......嘛，你一定不能理解吧。」

「畢竟黑與白，一直都是如此的不同......」

你不說出口，他又要如何知道呢？

反正，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拉米微微勾起笑容，從他僅存的感知中，感覺到了另一處的褚冥漾正打算做些什麼。

那種做法是絕對會傷害身體的，但是也別無他法了，拉米知道，而且他已經沒有資格說他那個不知好歹的好友了。

因為，他現在想要做的，無疑也是對自己的傷害。

「拉米，等一下，你想要做什麼？」亞愣的對他喊道，但拉米只是搖搖頭，微笑。

「總之，之後也交給你了，亞。」他說。

「你給我等一下！這樣做會......」

「沒關係。」拉米道：「我已經活得夠久，他也是，所以該讓所有由千年前帶來的恩怨有所了結了。」

他往前跨出一步。

「沒錯，現在的確沒有人手，也沒有勢力。」拉米對著里昂說：「但是，也許陣法什麼的可以弄到一點吧。」

前方的里昂皺起眉，而拉米微微笑了。

「請幫我，跟漾漾說一聲對不起。」

「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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