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入目之章 - 異色眼瞳之人<三><四>

<03>

異色眼瞳，不管如何，那都是我自己所選擇的路，因此我沒有埋怨或怨恨任何人讓我變成這樣。

在某一次的任務中，在深山中的某一角遇見了他，那個自稱為拉米的九尾妖狐。

他告訴我，他是為了守護某個留存下來的黑色力量而待在此處，已經將近千年了不曾離開，現在封印已經不穩，他留在這住鎮壓也只是救急，而他一眼即看出我是妖師的後裔，然後請求我的幫忙。

那一次的任務學長也跟著我，然後和我一起再次將黑色力量封印，一樣請黑山君流到時光之河中，那便是另一件事了。

總之，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拉米的，自此之後拉米沒地方好去，就這樣跟著我回到了學校。

他明明已是活了超過千年的妖狐，卻一點莊重的感覺都沒有，本來我該尊稱為長輩的存在現在在我看來卻像是朋友一般，就這麼獲得了一個擁有豐沛知識的朋友。

然後，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我的家人就全死於非命了，也是因為妖狐。

我因為妖狐而擁有，也因為妖狐而失去。

這麼想來，我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憎恨了不是嗎？說到底，黑狐他有他的理由，就像我也有我的理由一樣。

但是，放不下。

我沒有拉米活過千年的豁達，我僅是個剛升上大學的年輕學生。

所以我想，我還是不會放過想要加害於我或是我重要的人的敵人。

「我的詛咒.....？」

看著眼前略為扭捏的學弟，我重複著他向我提出的問題。

我下在黑井藏人身上的詛咒是我當時無意間放出去的，我知道。

「我對你的爺爺下了詛咒是嗎？我一點都沒注意到呢。」

「褚學長......」

黑井昂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學長你真的都不知道嗎？」他低聲問我。

好不容易出院回來上課後坐在餐廳中的我微微瞇起異色的眼眸，「是啊，都不知道。」

「......」黑井頓了頓，「那麼，可以解除嗎？」

可以，這種詛咒只要收回來就好了，沒什麼困難的。

「這可能有點困難呢，詛咒這種東西通常是單向式的，我想你應該有在課堂上學習到吧。」我說。

「......」

「但是就算是妖師的詛咒，只要方向正確也是有辦法破除的。」我說道：「圖書館那邊有幾本書可以參考，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用我黑袍的資格替你借出來......」

「褚學長。」

黑井猛然打斷我說話，我揚眉，他可不曾做過這種事。

「什麼事？」

他的表情很陰，像是生著悶氣卻找不到發洩口。

「......學長你何不直說，你就是不想救我的爺爺呢？」

我不動聲色，繼續聽著他說。

不過，某方面來說，他說的是對的。

「因為爺爺他......不，是黑井藏人曾經試圖殺害你，所以你不會原諒他，所以你不想救他，寧可隨便給我個交代，也不肯撤銷能輕而易舉解除的詛咒不是嗎？！」

他說得很激動，我還是沒什麼反應，因為那是事實，卻還是得做做樣子。

我輕聲笑了笑，「也許吧。」

「......為什麼始終不肯說真話呢？」

猛然的話語讓我微微睜大眼睛，我看見的是學弟略為哀傷的臉。

「反正，我不是值得學長說真話相報的人吧！」

他朝我大喊，然後嘗試快步離開餐廳。

「等等。」我喊住他，仍然坐在位子上。

黑井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看我。

我嘆氣。

「不管你信不信，我接下來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說。

「對我來說，你也是我重要的人之一，所以我絕對會盡力保你的完整，保護你不受到傷害。」

學弟還是一動也不動。

「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說出這些話的，是我的決定。

看著快步離去的黑井背影，我閉上眼睛。

<04>

不該後悔，我不會後悔。

與其說後悔，不如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所以我沒有資格後悔。

了解到所有人不只是學弟對我的哀憤，而會讓他們有這樣感受的人也是我，到底我不會為我曾經做的事後悔，我必須面對，面對我所造成的一切。

說來我從不選擇逃避，因為逃避了就代表著自己後悔，因此要學會面對所有事情。

我不該後悔，所有事。

儘管是現在，黑井昂的氣息消失在學校的時候也一樣。

「！」

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桌面上的水杯正隨著被我撞到的桌子搖晃著發出躁動聲。

但是隨即傳來的卻是暈眩感。

「嗚......可惡......」

我一手扶上椅子避免自己摔倒，另一手扶上昏旋的額頭，我知道上次造成的傷害並沒有全好，現在只不過是能夠自由活動被允許來上課的程度而已，我微微喘了口氣，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讓我休息。

「不行......得趕快......」我喃喃。

「褚！」

猛然傳來熟悉的叫喚聲，我朦朧著視線抬起頭，向我跑來的是夏碎學長和學長。夏碎學長趕緊扶住我往前傾倒的身體，有點慌忙地說道：「你還好吧，褚？」

我搖搖頭，抓著兩位學長的手臂穩定一陣子後說：「沒事，只是突然間起身暈了一下而已......比起我的事，黑井他......」

只見學長的眉頭一皺，「黑井怎麼了？」

被他們又往椅子上壓的我說道：「我在他身上丟的追蹤憑空從學校消失了。」

「你說什麼？！」

見眼前兩位驚訝的樣子，我點點頭，「還來不及阻止就消失了，速度快得難以想像。」

「但是學院的結界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就被入侵？」夏碎學長疑惑道。

我搖搖頭，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過，簡單來說的確是被入侵了，三位小朋友。」

瞬間轉出的傳送陣法中出現的是一名妖豔的女性惡魔黑袍。

「奴勒麗。」

「就連大姊姊我都還來不及抓就逃掉了，還真是了不起。」身為學校警衛的奴勒麗一臉遺憾的說：「太可惜的說......」

到底是什麼太可惜了我不想追究。

「必須快一點，黑井他......昂他......」

「褚，不要太勉強了，你的傷還沒全好吧。」夏碎學長壓著我坐著，說道：「況且你的標記憑空消失，我們現下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不，我想有一個傢伙一定知道。」

站在一旁的學長開了口，然後眼神往餐廳的某一處看去，我轉過頭，看見的是緩緩走過來的鏡的身軀。

「拉米......」我喚道。

「......我的確知道在哪裡，而且能夠篤定。」拉米說。

下一秒，燃起的淡紅色狐火將鏡的身軀包圍，向上竄升的火焰旋轉至頂然後在空氣中消散，火焰中心的卻是拉米原來的模樣，米白色的長髮與長袍以及優雅的九尾。

「什麼啊，你可以自己變回來啊？」學長若有似無的抱怨道。

「這個模樣消耗的體力太大，我已經不年輕了。」拉米哼一聲，「況且這個模樣容易引來想獵盜妖魔的人。」

大概就像是獨角獸一樣的定義，式青也有相同的考量。

「那麼要去嗎？」拉米看向我，「一起？」

「當然！」我喊道。

「褚，你......」

「不要攔我！只有他我要自己親自去救！」我打斷學長們的阻止，「絕對要我親自去！」

瞬間兩人沉默，然後學長嘆了口氣。

「我跟你去，夏碎，你留在這裡應變好了。」他說。

「......唉，也只能這樣吧。」夏碎學長嘆道。

「學長......」我看向他。

「你就是這樣讓人擔心你知不知道？」學長瞪了我一眼。

「那麼我就不跟去了，我會繼續留著看守學校。」奴勒麗甩了甩尾巴後便漫步離開，「兩位小朋友，交給你們了喲。」

拉米微微勾起笑容，「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漾漾。」

「你知道就好。」我也回以笑容。

只見拉米無奈地搖搖頭，「那麼，就兩位吧。」

腳下的傳送陣光芒又再度閃出旋轉。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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