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九泉之下 - [東離劍遊記]九泉之下(下)（凜殺）

　　青年讓男人想起先前碰見的另一個鬼。

　　與孤僻青澀的紫髮青年迥異，那個鬼……感覺就是遊戲人間。一言以蔽之：很麻煩。不管現世或此時男人絕對不會接近的類型。

　　事後男人百思不解，他到底哪個筋不對勁才會主動搭話。莫非前世今生有何因緣？唉，誰知呢。

　　長髮似雪，手上拿著煙管，每日每夜，總會見到他笑瞇瞇地與河畔眾鬼搭話，巧舌如簧。一口舌燦蓮花的好本事，想必在現世也是靠嘴上功夫過活的人？──興許不只？偶然窺見對方在人後斂起笑容，沉默地注視彼岸花海時，男人才對他改觀。

　　本能強烈警告著男人對方很危險。那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騙子會有的氣息。那人很強，強大而危險。

　　「你還不出來嗎？我要收費囉。」站在原地的白髮鬼語帶笑意，男人清楚這是警告，摸摸鼻子走上前，「我只是路過。」

　　「跟蹤我這麼多天，也算路過？」即使挑眉，白髮鬼依然給人一種溫和的錯覺，倘若對惡意不夠敏感，興許會誤以為是溫暖與關懷。

　　這是一個擅長騙人的鬼。

　　「失禮了。難得遇到讓人印象深刻的鬼，不小心多看了幾眼。」那都是藉口，男人只是……有些好管閒事：「你在找什麼人？」

　　「我在找人？」彷彿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白髮鬼微微揚起嘴角，「與這麼多鬼交談，未曾聽過如你這般推斷。我在找人？是或不是呢？」

　　沒否認也不承認，男人嘆了口氣，沒忍下自己管閒事的衝動。不管對方曾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始終見不得河畔這無邊無數散發著寂寞氣息的鬼。若能少一個，也好。

　　其實白髮鬼給人的感覺並非寂寞，卻讓男人對他的印象比其他鬼都要更深刻。相較其他人，他沒有留下的執著。

　　「真是惹人厭的說話方式啊，我還是習慣直接點──誰在等你？」白髮鬼接觸的鬼固然各種各樣，但很明顯都是「可能在等人」的鬼。

　　「誰知道呢。」白髮鬼的態度驟然變得漫不經心，「奈何橋，孟婆湯，即使不過橋，湯早已喝下。莫不成你記得你是誰？」

　　真敏銳。想必現世亦非凡夫。

　　據男人偶然遇到地府官員舉杯賞月時得到的情報，只要穿越了濃霧，走進了黃泉，便會忘了自身名姓，等誰或被誰等，自然也忘得一乾二淨。

　　過橋後的孟婆湯徒具形式，真正的孟婆湯便是黃泉裡不曾散去的濃霧。無鬼能避。

　　「既不記得，何必執著。」男人終究沒忍下這疑問。

　　「既是執著，豈是不記得便能輕易擺脫？」似乎想起什麼有趣之事，白髮鬼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與懷念，「不見他一面，我怕他殺進官府找我。」

　　「你到底得罪了什麼危險人物啊？」不知為何男人對此毫不驚訝。

　　「不危險呀。那隻本來很弱小、懵懵懂懂依賴著我的雛鳥，之後長成了美麗又強大的鳳呢。」白髮鬼顯得很驕傲，「至死不休的眷戀，在我的追隨者當中同樣很特別呢。」

　　追隨者？難道這人很有名望、不，其實是追殺者吧……男人莫名下了定論。

　　「初生的幼鳥會把睜眼所見的對象當成自己的母親，,你聽說過嗎？」話鋒一轉，白髮鬼突然提到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聽過是沒聽過，倒是親眼看過。」當初為了擺脫那幼鳥，男人可是費了不少工夫。

　　「就像是那樣喔。他的世界裡只有我與劍。愛也好，恨也好，他都只看得到我，其他無關緊要。」話題突然接續下去，白髮鬼吸了口煙，寵溺地望向河畔，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這樣的他，肯定一直一直都待在這裡等我啊？既然約定好了，就不會違背諾言。教養多麼良好的孩子呀。」

　　「倘若我被誰殺了，他定會回到現世幫我報仇吧～」

▼

　　「你不喜歡吃蕪菁嗎？」青年清亮的嗓音打斷了男人的回憶。

　　「不喜歡就不會買了。」男人接過青年料理的蕪菁湯，喝了幾口，感覺暖和不少。

　　雖說鬼不會感冒，但黃泉一年到頭冷颼颼的，總歸不大舒適，唯有喝湯喝茶才能增添幾分暖意。

　　陪伴青年的時光眨眼即逝，現成的食糧告罄之後，青年便帶著男人去冥市採購蔬果。

　　那當然不是鬼所種植，而是生者的供奉。

　　不是所有鬼都能得到熟食的供奉，況且對鬼來說，上等的香煙更加誘人。如青年與男人這種愛吃現世食物的方屬異類。

　　青年並非一直都待在河畔，初來乍到時，他曾險些忘了自己在等待。

是一名陌生的老者將他領到了冥市，給他吃了現世供奉的食物，方讓他記起自己在等待。

　　此後，他都會拜託路過的鬼差幫他去冥市多買點食物。鬼差有法寶能夠保存大量食物，他的委託也不是什麼重罪，這互動便一直持續下來。

　　每當他感覺自己快遺忘的時候便會吃東西，什麼都可以忘記，唯獨不能忘記他在等待。必須等待。

　　青年廚藝很好。兩人喝酒吃食，日子過得好不愜意。不知當初在人間，可有這般快活？罷了，橫豎記不清就甭記了。

▽

　　男人曾試著跟青年提過另一個鬼：「你見過一個白髮的鬼嗎？相貌年輕卻白髮蒼蒼。」

　　「除你我之外，沒有。」鬼差不是鬼。

／／／

　　「你見過一名紫髮青年嗎？」男人也問過白髮鬼。

　　「是讓人印象深刻的美麗青年對吧？」白髮鬼輕笑，「可惜他似乎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任我百般宣說，他依然無視於我。」

　　「你不覺得熟悉？」男人真心懷疑他們等的人就是彼此。憑他的直覺。

　　「你認為是那孩子？」白髮鬼不以為然，「哈哈，即使眼盲耳聾，他也絕不可能感覺不到我。」對此，他很有信心。他被根植於那美麗的鳳鳥心裏，一刀一劍，用鮮血與痛楚深深刻印，眼耳鼻舌身意，只要猶存其一，必然無法忘懷。

　　那是他對他的欣賞與寵愛，亦是他對他的眷戀與憎恨。

▼

　　縱使錯身，相見不識。

　　男人漸漸放棄——放棄讓那兩人「相見」。

　　他默默陪著青年等待，直到青年忘記等待，或者他終於能離開這裡的那天來臨之前。談天說地，品嚐美食，或者拔劍論道。天南地北，無不能談。

　　偶爾遇見白髮鬼與人攀談，偶爾憑空撿到一疊錢，便知人間黃泉，一切如常。

▽

　　原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本是人間妄語、無稽之談。

　　黃泉從無成全的神，僅有審判生死的秤。

　　亡者亡矣，三途川畔，等待只為光陰洗盡過往，忘卻前塵。

　　執念不復，唯憑善惡論來生。

　　現世之約，本與亡者無涉。

　　生死兩隔，便注定……再也不見。

．ＥＮＤ．

~~總之我就是想寫就算死後也無法相見的凜殺（被揍~~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4RSBcXMP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QWQ（自虐

不過我還是很愛無生所以讓殤叔看得見他（艸）

第二季如何不知，這篇假設殤叔的小夥伴浪浪（？）還活著，殤叔早一步來到黃泉，總有一天，再也收不到紙錢的日子就代表小夥伴也來了......

憑良心說把這稱為有CP實在是（慚愧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CH9gFr4A
但說沒有，好像也不對（只是凜殺殤殺可能有點疑慮（總之有無生我都好啦，殺凜殺殤也很萌RRRRRR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OrkNBEmu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35ni6cnO
之所以想取名「再見」，也是因為「再也不見」。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BO1huSJK
~~~~~~~~~~~~愚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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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第二季再也見不到無生就覺得很虐QWQQQQ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aKTHfrPh
~~獨虐虐不如眾虐虐（。~~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2Ufe8C8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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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廢廢的塵希　　2018.4.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eLwuGz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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