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武 - 【東卍／麥武（マイ武）】Again

　　※主題：轉生

　　※《愛》的轉生軸。

　　「你呀，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

　　「你是誰？」

　　「我愛你，花垣武道。」

　　隨著語音落下，他隱約聽到重物墜地的巨大聲響，以及此起彼落的尖叫聲，沒多久傳來的救護車音響吵得難以入睡，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無法動彈。

　　濕潤的衣服緊貼皮膚傳來黏膩感，手指一絲也無法移動，漆黑的視野令他無法分清楚現況，只覺得肋骨與胸口的地方疼得無法叫出聲。

　　「……垣……花垣！」

　　「……是！」湛藍眼眸反射性地睜開，充滿活力的聲音回答呼喚姓名的來源，站在講台上的教師瞇眼緊盯著他，「你來唸下一段。」沒有戳破少年方才的打瞌睡，教師翻閱課本令學生接著上一位同學的段落繼續下去。

　　花垣武道眨眼假裝翻了幾頁，餘光偷偷瞄向一旁的同桌，彷彿感受到求助的眼神，平時更常睡覺的少年難得沒睡著，反倒用鉛筆悄悄寫下頁數。來不及道謝，他聽到老師的刻意咳嗽，於是清澈的少年音緩緩唸出課文。

　　最後一字念完，下課鐘聲正巧響起，老師拍了拍手喚回被放學鐘響吸引的年輕學子，沉穩的嗓音宣布下次接續請同學回去預習，便識趣讓大家下課。

　　「謝謝佐野君，要不是你我大概就要被放學後叫去辦公室了。」花垣武道笑著跟同桌的他道謝，後者點頭沒特別說什麼。金髮少年整理好背包單肩背起，「不過很少看到你打瞌睡啊，剛剛夢到什麼了嗎？」

　　沒預料到同桌同學會這麼詢問，花垣武道怔愣片刻，啟口發出單音又閉上，在他以為對方覺得無趣離開之時，後者卻依然站在原地等待他的答覆。

　　「我夢到……有道聲音相當悲傷，不，聽起來比悲傷還嚴重……應該說聽起來繾綣又有些絕望。」他不太會形容，倏忽即逝的畫面在清醒後更加殘破，彷彿加密的檔案似的無法讀取，唯獨印在心頭的是充滿絕望的愛意。

　　他最近沒看任何愛情相關的戲劇或是影集，也沒交過任何的女友，幾乎與戀愛為絕緣體的他會夢到這樣的夢境著實詭異。

　　更別說，夢裡的自己無法動彈，猶如鬼壓床般讓人不愉快。

　　「是嗎？」被稱作佐野的少年淡然回應，「那只是夢境吧？花垣就不要在意那麼多了。」

　　「或許你說得對。」花垣武道順著佐野的話說道，結束這段對話雙方陷入沉默，幸好打破沉默的是來班上找他一起下課的松野千冬。

　　「搭檔，我來找你一起回家了！」上高中後將金髮染黑的少年像是熟門駕路走進不屬於自己的班級，「啊，總長好！」越來越靠近花垣武道，松野千冬這才注意到背對他的是自家總長，前後輩關係相當明確的他向總長打招呼。

　　「嗯。」佐野點頭表示聽到，一時分給松野千冬的注意重新回到花垣武道身上，眼尖發現花垣武道眉宇間的糾結，他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撫平。

　　「誒……？」

　　「……抱歉。」面對花垣武道有些錯愕的反應，佐野這才回過神收回手指，側身丟下句道歉後便離開教室，留下花垣武道與欲要和他一同回去的松野千冬。

　　目送總長離開的松野千冬率先回神，充滿閃爍的眼眸詢問花垣武道什麼時候跟總長感情這麼好，後者莫名其妙的眼神回望，「我們這學期才同桌？」

　　「武道你……不記得？」

　　「嗯？」困惑的眼眸像是不明白問題者的重點，松野千冬掙扎幾秒才悶悶不樂說沒事，即使事後花垣武道再怎麼追問，對方都沒有再透露半點消息。

　　＊

　　深刻的愛意最終招致災禍。

　　他還深刻記得那求而不得的愛情，還記得扣下扳機時眼前的他眼神充滿不解，以及最後擠出的話語。

　　說什麼呢？花垣武道的遺言。

　　佐野万次郎轉生了。那是與前世不同的發展，一路上曾經會死去的人一個也沒離開，他的生活沒被奪走任何珍惜的他們，照理說他應該滿足於現狀。

　　佐野真一郎、場地圭介、羽宮一虎、龍宮寺堅……以及佐野艾瑪，這些前世因他的關係而離開的人們一個都沒缺席他的生命，他也因此與前世一樣創立東京卍會，那屬於他們的青春標誌。

　　他依舊是唯我獨尊的總長，依舊是會為了兒童餐上面沒有小旗子而鬧彆扭的少年，他的生活看似與之前無異……唯獨只有他知道，他還缺少一樣東西。

　　他在中學時循著前世的記憶找到花垣武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少年快要睜不開雙眼，口裡還是大喊著他不能認輸，「哈。」果然武小道就是武小道，佐野万次郎心想，他還是那個會勾起他內心悸動的存在。

　　所以他阻止賭架，破壞所有曾傷害花垣武道的人事物，並且強烈告誡底下的人誰也不准動花垣武道和他的朋友們，面對副總長和其他番隊隊長的探問，他選擇無視。

　　他暗自保護花垣武道，但不曾想過出現在他的面前。

　　畢竟他許下願望，希望下一世花垣武道別再遇到他了。

　　是他打破承諾，是他擅自在其背後建立保護傘，因此他需要受到懲罰，需要無數次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越過那條線。

　　可惜他因為出席日不夠而沒能升級，更巧的是小他一歲的花垣武道居然會考進他就讀的高中，甚至還被編排同一班。

　　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他困惑著，抽籤決定座位時他先抽到班級左後方的位置，那裡偏向窗戶，除了前面跟隔壁的位置外，他不會再接觸其他人。

　　這樣也好，反正他不會經常上課，而且減少可能與花垣武道接觸的機會。

　　……原先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命運也許就是如此微妙，金髮少年拉開他隔壁的座位坐下，「你好，我叫花垣武道，未來一年請多多指教。」

　　「……我叫佐野万次郎。」艱難地向對方自我介紹，他喜愛不已的那雙眼眸正看著自己，勾起的微笑令他無法轉移視線，他的喉嚨感到乾燥不已，「彼此彼此。」

　　同班的日子他一天也沒翹課，這樣的差異讓真一郎和艾瑪驚訝不已，不斷追問是不是班上有喜歡的人，不然經常翹課的他怎麼會沒有賴床每天都準時去學校呢！

　　「學生的本分是上課吧？」他丟下這句話，沒理會還想從他身上挖取任何八卦的兄妹，佐野万次郎騎著腳踏車前往學校。

　　越是避開就越是靠近，佐野万次郎察覺到當他想違背命運避開花垣武道就會經常與其碰面，一次兩次，從中學時的平行線到後來的交叉，佐野万次郎僅能不斷提醒自己，絕對不能有同學以上的交集。

　　橘日向呢？騎著腳踏車的少年忽然想起這個名字，這個前世被他忌憚又羨慕的女性，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與花垣武道相處，甚至後者為了她不斷穿越時空，為的就是讓其活下來，甚至而後他們即將共結連理。

　　是啊，橘日向呢？說起來前世該出現的稀咲鐵太等人也不曾出現，花垣武道就這麼單身，直到他們在高中開始有接觸。

　　「不。不可能的。」佐野万次郎否定內心突然的鼓譟，順延到這世的愛意膨脹到幾乎快要無法容納，他還是在逃避。

　　花垣武道是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愛上他這個殺了他的人。

　　※

　　花垣武道總是在黑暗裡迷失。

　　漆黑的夢境與纏綿的嗓音追著他不放，他想要喊出聲來，想要問聲音的主人你究竟是誰，甚至是想詢問他為什麼這麼難過。

　　可惜沒有一次成功，這是屬於他的夢又不完全屬於他。他彷彿是夢境裡必要的角色，但主角的另一個人卻僅有聲音出現，「……我允諾你美好的未來。」總是重複相同的兩句話的聲音今天不同了，它多了不同的語句，多了絕望以外的情緒。

　　質問。聲線裡充滿不悅，準確點的說法是憤怒。

　　「你怎麼還不滿足？為什麼……你要來到這裡？」

　　「……因為你不幸福。」他說道。

　　「你不該來的，梵天不是你所想的、是善良的組織，而■■■■■更不是。」

　　「所以我該當作我不知道嗎？」他再次回應。

　　「……我很貪心，武小道。」

　　「是啊，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喀嚓。手槍上膛的聲音，花垣武道卻不感到害怕，就像他體會過的過去。

　　「你覺得你殺了我，覺得下輩子我別再遇到你才是幸福──」他頓了下，「但我不滿意這樣的結局，不滿意沒有得到答覆就逃跑的你。」

　　「所以啊，下輩子我還想遇到你。」

　　「想親口告訴你，我也喜歡你。」

　　花垣武道總算能夠從這場夢境醒來，從夢境的旁觀者變成夢境的主人，而那些破碎不堪的記憶一個個回到腦海，大量的記憶衝擊之下感到隱隱作痛，可是卻沒一次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忘記他，慶幸這輩子他們再度相遇。

　　而這次，他要告訴這一世的佐野万次郎，前世未能告訴他的答案。

後記：

　　原本沒考慮寫續篇，《愛》這篇當初想表達出愛到極致求而不得的絕望感，算是抑鬱向的走法（當時希望表現出來的感覺），因此轉生這樣的概念又有點太光明了。

　　這篇擁有記憶的只有麥，他看到所有過去，也被其困住，沒有陷入瘋狂狀態還真是感謝前世混亂罪惡的一生。武的話到做夢之前都沒有感覺，沒有對麥有任何一絲懷念，沒有對他有任何恨意，就只是單純的、單純的就是同桌同學。

　　轉生唯獨好的地方在於前世的缺憾就是這麼空缺，再怎麼彌補也沒意義，這世的再次交會也是這世的故事，不屬於前世的他們。

　　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呢？其實也說不定。

　　沒有前世促使他們相遇相識的日向，沒有在其中曾當過短暫時間操盤手的稀咲，也許他們就這麼單純的相遇相識無非不是壞事，但會不會相戀又是另一回事，畢竟那都是前世產生的感情──至少武是這樣，麥的話究竟是前世的執著延續到這世，還是真的還喜歡著對方，其實也許是誰也無法認定的感情。

　　因為他在乎他，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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