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武 - 【東卍／麥武】Dreamer

　　你呀，也想逃進夢裡嗎？

　　猶如徜徉在海裡，載浮載沉的。

　　那可是──

　　佐野万次郎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大家跟隨著他進入成人世界，本是青春的眾人被現實染黑，模糊了當年的初衷。

　　姦淫賭博販毒無一例外涉足其中，東卍的名聲響亮在整個東京，甚至於整個日本，無人不知東卍是罪惡的代名詞，而他佐野万次郎更是犯罪的首領。

　　「Mikey。」

　　眾人都叫喚他的外號，敬畏、恐懼、羨慕、憎恨……這樣的情緒參雜裡頭，連那個人也是這麼叫他的。

　　「Mikey君。」

　　他不記得以前的花垣武道是怎麼叫他的，至少不會是現在的這個人，眼前的他染黑髮絲，曾經令他眷戀的眼神已然消失，在那一日的告別。

　　是告別嗎？佐野万次郎不懂，花垣武道難得希望大家可以合照一張，當時眾人對視幾秒後彷彿達成共識似的不配合，直到沮喪的臉孔顯現在他們面前，大夥才乖乖聚集在一起合拍。

　　他說，Mikey君一個人也能創造時代。

　　接著再次出現的花垣武道已經失去了讓他在乎的魅力，他想起過往也曾遇到過幾次這樣的情況，花垣武道像是失憶般與他們保持界線，即使詢問他怎麼突然離大家這麼遠，後者會用那雙充滿陌生的眼神望著他，然後這麼說道。

　　我跟總長還有其他人……很熟？

　　花垣武道不會騙人，他的眼神根本沒有那個能耐，他不是演員更不是說謊者，湛藍的眼真的不記得他，不記得他們。

　　結果當下他沒有繼續追問花垣武道是什麼意思，僅是笑了笑揮手讓對方離開，望著腳步倉促的背影，他這麼想。

　　武小道是不是不見了？

　　在花垣武道身上的神秘一直以來都沒有得到解釋，剛開始武小道待在他們身邊參與許多他們根本沒預料的事件，比如祭典堅仔被刺、與柴大壽的聖夜教堂一戰，種種事件武小道都在場。他詢問過，可是睜大的雙眼似乎告訴他不要追問，於是他選擇放過。

　　因為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會待在身邊，所以他沒有繼續這個會讓現在的平衡打破的不識趣，以為日子會就這麼過下去。

　　結果呢？武小道還是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消失得乾淨俐落，唯獨留下與他外表相同的花垣武道。

　　……

　　我想離開東卍。

　　即使武小道消失，至少花垣武道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在升上高中的那三年內，花垣武道提出離開請求，明明被他的眼神震懾也不肯收回惹怒他的話語，咬牙渾身顫抖地堅持離開。

　　看不出哪裡相同的個體在此刻重疊，這次他不再是寬容的笑，越發冷冽的氣息環繞周圍，直到堅仔與三谷跟著請求，甚至不惜對他宣誓放過武小道，作為交換他們的命會永遠獻給佐野万次郎、獻給東卍。

　　啊啊，大夥都是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在意武小道，感謝他的所做所為，於是願意奉獻己身所有。

　　最終他點頭同意讓花垣武道退出東卍，選擇讓這個懸在心頭的人離開，選擇最後一次給創始成員們寬恕──

　　東卍終歸變調，逐漸成年的眾人與持續下去的組織，即將進入社會前得做出抉擇，是解散各自進入社會成為新鮮人，抑或是繼續下去壯大組織不惜弄髒雙手，讓鮮血暴力纏繞於手掌，讓滿腔熱血的赤子之心就此污染。

　　他們選擇後者，應該說他們別無選擇。

　　漆黑的染缸將他們拖入，黑白相間的顏色只剩下純黑，他的內心開始封閉，逐漸邁入不該有的瘋狂。

　　破壞的衝動如藤蔓般捆綁他的身體，一點一滴覆蓋與外界的連結，轉眼間他發現自己殺了眾人，三谷、堅仔、千冬……被他珍惜的大家逐一被他殺死，成為棺木裡的一員。

　　「武小道……」他是唯一倖存於世的前東卍幹部，是被他隱身在黑暗中窺探數次卻依然無法上前殺死的對象。

　　看著他脫離東卍後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內心偶爾會浮現羨慕的情緒，可以徹底抽身離他們遠去，可以像個旁觀者在圈外笑著。

　　他應該殺掉他的，佐野万次郎不止一次思忖。

　　※

　　遠離日本隻身來到菲律賓，佐野万次郎剪去過肩的頭髮，乾淨俐落的造型比過去都還要來得充滿活力。這段時間他沉澱自己，他開始懂得怎麼跟體內的黑色衝動共處，怎麼不要毀掉最後於世他所在乎的人。

　　然而他還是那個統領東卍的首領，還是那個有些狡猾的東卍總長，在搭上飛機前，他寄出信件給現在的花垣武道。

　　創始成員合照的那張照片，是花垣武道消失前的紀念，所以他寄給他，作為與他的道別。

　　夢啊，是那般飄渺虛幻。

　　若是可以真想像睡著做夢，逃進那無需再去思考面對現實的夢境。

　　猶如徜徉在海裡，載浮載沉的。

　　那可是──最致命的毒藥。

　　花垣武道，你會發現那張照片來到這裡嗎？

　　來到大哥曾來過的地方，來到將會葬送佐野万次郎這個人的廢墟？

　　你呀……會結束我的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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