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諸位,請留步啊……」眼看青峰把赤司扛到肩上,一手拖著以防他滑下,一手捉著紫原的腳踝,跟著黃瀨就要離開房間,冰室無力的開口。
「幹嘛?」青峰的語氣充滿不耐。
其實比起青峰,黃瀨回首瞪過來的眼神更讓冰室感到明顯的怒意。
「小哲受傷了,王宮現在的情況也很混亂、而且再怎麼說,他還是我國的王子……」已經把對方當作腦袋不正常的冰室,試圖以淺白的話語告訴他們黑子必需留下。
「嗯?」青峰沒說話,倒是黃瀨不屑的輕哼。平時勾人的狹長雙眼掃向他,一瞬間閃過的殺氣讓人心寒。冰室這才驚覺,原來看起來輕浮不可靠的金髮青年,認真起來竟如此有壓迫感。
「以你們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幫小黑子治療,不如找小綠間去。」
黃瀨一句話就堵的冰室說不出話。說實話,在還不確定幾時可以使用魔法之時,他還真沒法替黑子治療,再者,以宮中此時混亂的程度,說不定上藥上到一半,就會被打斷。
「......小哲的父親在這,總不能讓小哲醒來見不到父親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讓小黑子留著血在這邊乾等?」黃瀨的語氣已經接近質問。
「......」啞口無言。照理來說,確實是該這樣沒錯,黑子必須留下來,直到可以使用魔法時,幫黑子淺也解開封印,而且還得等誠凜商隊的人順利拿下王宮才行,不過,若是照實托出,那兩位肯定不會同意。
好在這時,門突然從外面被敲響。不管是誰只要能拖到時間就謝天謝地了!冰室有些感動。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謹慎的拿出短刀,不過應戰姿勢還沒擺好,青峰便無所謂的隨意開了門。
冰室不禁有些壞心的幻想那個黑皮被門外的人一拳打在臉上,不過很可惜,看見來者那奇葩的髮色,便知道那是同伴了。說實在的,冰室不只一次覺得這群人的髮色非常神奇,據他的經驗,人類的髮色應該沒有那麼多種。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的說。」進來的綠間發現黃瀨、青峰一副要往外沖的架勢,便以十分不客氣的語氣說了。他實在無法接受他們帶著傷患到處跑的行為,連簡單的急救都不做,這些人是缺乏常識嗎?
「嗚哇,小綠間你來的正好!」黃瀨倒是不在意綠間難看的臉色,興奮的嚷嚷。「快幫小黑子治療。」
「我知道!你先把他放下來!」
黃瀨聞言連忙點頭,小心翼翼的把黑子放到床上,大概是因為綠間的出現,心情變好的黃瀨,還好心提醒冰室,讓他把還在地板上黑子淺也安置好。
當黃瀨退開後,綠間很快上前,他拆下手指上的繃帶,將五指輕輕觸上黑子的皮膚,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呢喃,霎時柔光閃現,黑子身上的傷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冰室不只一次覺得這群人很神奇,他很清楚那些力量不是魔法,卻也說出那是什麼能力,只不過他猜,這群人大概就是他之前到人類市集閒逛時,人們所談論的能力者了,不過那是幾十年前的事,眼前這五顏六色的青年該是沒有出生,以那時所聽來的情報加以推測,若不是他們的壽命比一般人類長,就是這種能力是代代相傳。
想通這點的冰室不禁感到膽寒,這代表人類隨時有辦法統領他們,這些人太過危險,乾脆......
「你在想什麼?」清冷的聲線響起。
冰室猛然回神,才發現處於昏睡態的赤髮青年已然轉醒,除去還略顯虛弱的臉色,他坐姿端正,神色傲然的揚頭面朝自己。
「先說清楚,第一,我們對貴國不感興趣,第二,真要動手,怕是以貴國此時的狀況,奈何不住我們。」
心裡所想之事被戳破,令冰室有些尷尬,連忙錯開與赤司相交的視線,這不轉還好,一轉頭他就看見金髮青年把頭湊近黑子,就要吻上雙眼緊閉的少年。
「你做什麼?!」冰室想也不想的沖過去,護住黑子的唇,並把他摟進懷中。而被打斷的黃瀨臉色陰沉,不發一語。
「喂,照順序來好嗎?」青峰臉色不善,劈手就要扯過黑子。
「什麼順序、什麼照順序,這是把小哲當成什麼了?」
「大輝,涼太,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口吻溫和,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配上赤司發怒時特有的溫文笑容,黃瀨與青峰自覺的在赤司面前正座。
「反正小赤司又不喜歡小黑子,管那麼多幹嘛?」黃瀨撇嘴,小聲自語。
「嗯?涼太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呢。」
「沒、沒事。」
「那就好。」赤司滿意的勾起嘴角,接著看向冰室。「那麼你.....」微微蹙眉。
「冰室辰也。」冰室反應過來,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麼,辰也。可以把哲也放下了,你這樣他睡得難受。」
直到把黑子重新放回床上,冰室才想起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我的天,陛下的傷!他急忙轉頭想找綠間,畢竟剛確認過,被治療過的黑子一點傷口也沒留下,就算不想再欠這群人人情,他也不得不拜託他們。只是他沒想到,剛才好好的綠間,此時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怎麼回事?」他看向笑的意味深長的赤司,異瞳裡的玩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想知道的話,用你們族裡的秘密來交換?反正現在也只能等待,不如來打發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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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內,兩人一來一往互相交換了許多情報,而關於人魚的部分,大致與從黑子嘴裡套出的一致,沒什麼特別的收穫,但,冰室卻是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情報。
其中,最令他擔心的問題也得到了滿意的解答,人類中代代相傳的五位能力者,除了超出規格的這一輩,應是無法勝過他們,再者,赤司他們並沒有打算把藍隱的事公諸於世,暫且不用擔心來自人類的騷擾。
另外,就是讓他好奇萬分的,關於能力者的事情。所有能力者的能力都不一樣,赤司也沒打算全盤托出,頂多講講自己與同伴的能力,滿足冰室的好奇心。
赤司的能力是使一切都歸於無,人魚不能使用魔法的原因便是赤司讓魔法元素歸於無,當然要做到這點,還得靠紫原的配合。
紫原的能力是絕對防禦,雖然偏好破壞的他總是把防護罩反著用,他喜歡慢慢縮小防護,直接把物或人擠爆,但這次經赤司的警告,他僅是圈出皇宮為防禦範圍,再讓赤司把這範圍內的魔法元素消除,赤司總不可能使所有的魔法元素消失,要知道如果作用範圍過大,死的只會是他。
綠間的能力他不用問也知道,只不過得知不只受傷,非絕症的病症都有辦法治療時,還是讓他驚訝了一番。
青峰與黃瀨的能力,他就沒親眼見識過了,不過聽起來也很強悍就是。青峰是隨心所欲,想炸哪裡炸哪裡,黃瀨則是能使用所有人的能力,雖然效果相對弱了些。
在問到黃瀨既然能治療,為什麼不幫黑子療傷時,那位金髮青年難得尷尬了一番。追問下去,這才碰巧問出另一件也滿在意的事情,也就是關於使用能力後,這群人的奇怪反應。原來,那是能力伴隨的副作用。
赤司是高燒,紫原是饑餓,綠間是直接昏睡,這些他都見過,而且覺得頗為合理,但聽到青峰是皮膚便黑,黃瀨則會像吃了春藥一般,重點是他的情況光靠沖冷水還沒用,非得找人緩解之時,還是讓冰室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
另外,他也頗納悶為什麼人類會有非人類的力量,而且擁有力量的會被鞏為上位者,而不是被當做異類處理,他們國家的文獻明明寫說,人類最怕的就是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也寫過他們迫害這類人的相關資料。
不過,當他問出口之後,赤司很囂張的說了,初代能力者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不忍心傷害同族,才會處於弱勢,之後幾代能力者聯合後,殺雞儆猴了一番,自然不敢有人造次,接著又大致敘述了建國歷史,冰室才知道,原來能力者會聯合,是因為一名姓虹村的人類,那人最後被鞏為國王,能力者則誓言世世代代為王盡忠。
但這其實不是冰室關注的重點,重點是他明明記得國王陛下不久前才跟他說他認了個乾兒子,叫虹村修造,敢情他家陛下認了人類的王族為乾兒子?
接下來,得到禁用魔法的持續效果是三天之後,冰室陷入沉默,赤司則補了句「如果是擔心你家陛下的傷,讓真太郎醒來後治療便是。」就不在理他,交待了幾句話給青峰、黃瀨後,便靠著床邊上的櫃子閉上雙眼,紫原繼續吃,青峰、黃瀨開始閒聊,冰室想了想,還是決定與誠凜的人匯合。
雖然因為這些能力者的亂入,誠凜剩下的任務變得異常簡單,除了追捕一些青峰沒殺掉、罪行較輕的叛亂者(基本上,無法用魔法的他們,跟本不是誠凜的對手)之外,就只剩幫忙安撫其餘官員。有著冰室給他們的證明文書,做這些事應是沒問題,何況他們行動前,冰室就已經與一些人洽談過了,其實並不需要原本任務是看護陛下的冰室出面,但冰室想想,陛下其實也不需要他陪,乾脆去幫忙比較實在,才在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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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迷蒙的雙眼,再反射性的眨了眨,黑子這才發現天花板的紋路與掛著的吊燈很眼熟。這是他的房間,他這麼判斷。不過一翻身,他便懵了,身旁睡的是他很久沒見的赤髮青年,還在虹之大陸時,這種場景是多麼熟悉,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但疑惑並未持續太久。
「小黑黑黑黑子!」未被敲響的門直接被打開,黃瀨撲上並擁住他之後,他也漸漸看清陸續走進來的人。
有他敬愛的父王、視為兄長的冰室君、誠凜的大家、有給過他傷害與也帶給過他溫暖的彩虹戰士們,當然,還有一直以來最疼他的高尾君。
眼前突然一片朦朧,黑子漾起微笑,他想下床和大家擁抱,但動作做到一半,卻感覺腰被人攬住,疑惑的回首,一對美麗的異色瞳子撞進視線。
「哲也,你要負責。」
「什麼?」黑子茫然。
「對對!小黑子你要對我負責!」
「哲是要對我負責才對!」
「明明是我的說!」其實,綠間並沒有弄懂同伴真正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一趟真是夠狼狽,加上所有幸運物都沉海,覺得必須有人來負責罷了。
「小黑仔是我的啦!」紫原純粹就是小孩子心性,有人在搶東西就跟著要。
「我靠,你們這堆五顏六色的非人類,別在那亂說話。」
「就是嘛!你們對小哲這麼過份,還有臉?況且,小哲小時候早說要當我的新娘了!」
「你們,在人家父親面前說什麼呢?」黑子淺也漾起充滿殺氣的微笑,掃視在場眾多人士,身為十足兒控的父親,終是無法忍受這種狀況,不管那群人是出於友情抑或是愛情......想打自己兒子腦筋還得過自己這一關。「全部都出去,要敘舊等我傳喚,快快快,我數十秒,超時的全部出局,不要打擾我跟小哲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