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暗戀的人,很喜歡喝百事可樂,也很喜歡貓。
雖然這個人外表看似很兇惡,會讓身邊的人都感到害怕,但是卻擁有一顆非常溫柔的心;雖然這個人外表看似很堅強,會讓身邊的人都依賴著他,但是卻不知道他內心很脆弱。
我無法說自己有多了解他,因為才認識沒有多久,可是我卻對意外發現他這些不同的一面感到為之動心。我知道自己沒有他這麼強大、這麼厲害,可是卻還是沒辦法停止這份愛戀,我該怎麼辦?
他能發現我的心意該有多好,他能也喜歡我就好了。
我所暗戀的人,總是掛著笑容爬坡,也總是追趕在其他人的後頭。
雖然一開始根本就沒把這個人看在眼裡,但在IH上帶領他追上先頭的時候逐漸意識到他的存在,在那之後聽廣播得知他打敗真波,贏得總合冠軍,更是深深的感到很是佩服,他可是將王者給打敗了啊!
我不怎麼了解他,但我很想去了解、也很想去認識他這個人的全部,他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在意。我知道我們不同校是個隔閡,也除了公路車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將我們連結在一起,可是卻還是無法停止這份感情,到底該怎麼做?
IH結束後,還是依舊聽見「小野田坂道」這個名字,不只在部活就連在教室都會聽見,東堂跟真波會提起就算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身邊的人也總是經常會提起他,這讓我的心情更加的煩躁,他的名字會擾亂我的思緒。
不是說討厭他,而是聽到他名字被其他人如此親暱地叫著就莫名來氣,我知道這是遷怒,可是就是止不住這些想法湧上腦海。
這現象到退部,還繼續維持著,不曾停過。
「靖友,你知道嗎?聽說小野田君他……」
「吵死了!他怎樣關我什麼事?」在整理書包的時候,新開這傢伙突然走到我的身旁提起這個名字,瞬間我整個火氣滿上來,不等他話說完就開口打斷。
我一點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就是不爽新開叫他的名字,甩起書包用力踹了下桌椅才轉身離開教室,留下新開一人留在教室。
──怎麼會這麼膽小呢?新開咬下一口嘴中的營養棒,喃喃自語。
自從那天朝新開發飆後,就再也沒聽到「小野田坂道」這個名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那天的太反應過度了,不過沒有再聽他們親暱地叫著他的名字,好像心情也好多了些,但直到那一天我才理解為什麼他們要不斷提起。
在畢業典禮那天,典禮剛結束,東堂便拿著畢業證書來到我的面前,大喊說「荒北,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強逼著我一定要參加這遊戲,死纏爛打許久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他玩這宛如陷阱的遊戲,應該是說本身就是陷阱。
不知道為什麼我猜拳就是這麼弱,只要一出拳就都會猜輸,這次也不例外遊戲才剛開始就立刻輸了。我不假思索的直接選擇大冒險,他們一定都是想看我好戲就對了,各個滿腦子一定都想著要整我對吧!
結果我沒想到自己所選的大冒險真的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爛選擇。
「去跟眼鏡君告白吧!」東堂仰著鼻子用食指比著我。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腦子沒問題吧?」對於這個久違沒聽見的名詞又出現,我的反應只是皺起眉頭,而且什麼告白,我可不記得有跟東堂說過我對小野田有興趣吧?他是怎麼發現的?
「你輸了,這就是規定。」難得東堂用很嚴肅的語氣講話,看來他是認真的。
我擺擺手,從原本蹲著的姿勢改站起身,「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認定我喜歡小野田?」
「很明顯喔,靖友,你自己沒發現而已。」倚靠著牆的新開忽然開口,「當然我們也知道真波喜歡著小野田君,甚至是非常的強烈,可是我跟東堂都選擇支持你,所以才想幫助你一把,但也要你自己肯去面對這份感情才行。」
哈,沒想到我是個這麼好懂的人啊,我還真是沒想到,應該是說從沒想過他們兩個竟然會如此的支持自己,突然覺得一陣鼻酸,我的錯覺嗎?
從沒發現原來我自己的感情是這麼的豐富啊……有點克制不住淚水真是的有夠丟臉,用手臂揉了揉鼻尖又揉了揉眼睛,硬是想扯出一抹笑容,但感覺怎麼都笑不出來,嘴角一直垮下。
「好啦!別哭了,看你這樣哭我也會跟著想哭喔!」
「是啊,靖友。」
我感覺得到東堂跟新開都靠過來抱住我,兩人一同輕拍著我的背部,試圖安慰我,可是我卻隱約聽見細小的啜泣聲,猜想應該是他們所發出的聲音吧……
從東堂那邊得到了小野田的聯絡方式,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他的手機號碼,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打過去,可是我遲遲鼓起不了勇氣,只是打電話而已,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當面講話,甚至是告白,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啊!
深吸一口氣我終於按下通話鍵,聽著漫長的「嘟──嘟──」聲,這使我覺得等待的時間過得好緩慢,可是此刻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心臟不停的胡亂跳動,一定都是這原因搞得我緊張到手心冒汗。
就在快要響完的時候,你突然接通了,這更讓我緊張到不敢吭聲。
「喂?你好?」許久沒聽見你那稚嫩的聲音,現在聽到讓我覺得格外的懷念。
「是小野田嗎?」我膽戰心驚的開口,深怕自己出現因為緊張而破音這種糗象。
「是的,請問是?」
「……我是荒北靖友,以前就讀箱根學園,在IH上帶你騎出集團,讓你感到很害怕的那個。」我講完後立刻後悔了,怎麼會這樣講,這一定會讓對方感到奇怪啊!
電話的另一頭沒有任何聲音及反應,非常的安靜,在我心想完蛋了的時候,突然對方講話了,「啊抱歉、因為沒想到荒北前輩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感到有些意外……而且還有點開心……」後面那一句我沒有聽很清楚,因為非常小聲。
「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請說!」
「在電話裡頭不太方便,你假日有空嗎?約出來見個面吧。」
「嗯!有空,想約哪裡呢?啊不對荒北前輩比較遠,會不會不太方便之類的?應該要約離荒北前輩住的地方近一點的地方吧!」
「沒有關係,是我約你的,不用在意距離。」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我因為害怕遲到前一晚幾乎沒怎麼睡,一大早就搭電車出發前往千葉,下車之後發現提早到達,只好在車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著,點杯咖啡等待小野田的到來。
過了半個鐘頭後便看見一抹瘦小的身影從遠處朝我的方向跑了過來,雖然隔了將近半年沒見面,但我卻能一眼就辨認說那是他,這就是東堂他們所謂心中特別的存在嗎?
小野田氣喘吁吁地推開玻璃門,放慢腳步走到我的身旁,看樣子是不小心睡過頭遲到奔馳而來吧,看著他這樣子莫名感到非常可愛,我不知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等意識到我才趕緊收回自己的左手,尷尬的咳了幾聲。
「抱歉,我遲到幾分鐘!」他似乎對我撫摸他頭髮這事沒有特別在意,這應該是件好事情才對,但是卻讓我注意到這代表對方不把我看成一回事。
「沒有關係,是我太早到了,需要喝杯奶茶之類的嗎?」
「啊好,麻煩了!」
「服務生,麻煩來杯熱奶茶。」我招了招手,向服務生加點飲料。這時小野田緩緩地脫下厚重的大衣,在我對面坐了下來,他抬眼與我對視之後也只是露出微笑而已。
沒有多久,熱奶茶送上來了,他拿起放在瓷盤上的小茶匙在奶茶裡攪拌了幾下,像似在想事情很專注地盯著桌面。我很想開口喚起他的注意,可是開口後也不知道要講什麼話題,一開始邀約他出來也只是一股腦熱而已,告白什麼的完全沒有去預想過。
我張開口又閉了起來,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機,這時忽然小野田開口講話,這讓我感到非常意外,因為從剛才開始,他就不停地攪拌著奶茶,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只知道他應該是直盯著桌面的方面。
「老實說荒北前輩那天突然打電話過來我很意外,從沒想過荒北前輩有可能打給自己,甚至還邀約我出來見面,應該是說不敢想像吧……沒有共通的話題,沒有共通的朋友這些我都很清楚明白。我不知道荒北前輩是有什麼話要說,不過那天之後我想了很久你會對我講什麼,但實在真的想不到……」
「小野田我、」
「我想不到荒北前輩會跟我說什麼,但是我卻有話想跟荒北前輩說……從IH之後我就一直很在意著荒北前輩,透過真波同學那邊知道了荒北前輩的細微事情就感到非常高興,一開始我還不曉得這是什麼感覺,但久而久之我漸漸明白我喜歡上荒北前輩了,或許你會覺得很困擾,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因為一直隱藏在心裡真的好痛苦……」小野田用很平靜的語氣講完這麼一長串的話,但我能發現他肩膀正在微顫,想必他也很緊張吧,一定也是想了很久才說出這些話,還要裝作鎮定。
不過我真的沒有聽錯吧?這不是在作夢吧?小野田也喜歡我嗎?我感覺自己現在是愣在那邊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反應,本來打算要告白的,卻反被告白,也就是說我們是兩情相悅嗎?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世界?
我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臉頰「嘶──痛!」,這是現實我不是在作夢!
可能是我這舉止讓小野田嚇到,他原本冷靜的樣子立刻換上驚慌失措的模樣,「沒想到會讓荒北前輩困擾成這樣,真的非常抱歉,我、我先離開好了!」
他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日幣放在桌上,拿起大衣站起身就準備要離開,我一時情急站起身衝到他的面前把他抱住,我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完全靠本能反應。
「我一點也不困擾啊!我……唉、總之我也是非常的喜歡你!喜歡到不行,比真波還要喜歡你啊!甚至還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喜歡,你知道嗎?」我真的不太會表達自己想說的話,但我想讓小野田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他,喜歡的程度要比別人高上好幾倍。
小野田呆呆地看著我,忽然手裡抱著的大衣掉落在地上,接著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別哭好嗎?拜託我不太擅長安慰人……」我著急地不停用拇指幫他把眼淚抹去,可是他越哭越厲害,我沒辦法讓他停止眼淚,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很沒用。
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我捧起他的臉蛋,湊前貼覆上他的嘴唇,打算用這舉動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想到這做法有用,小野田立刻停止哭泣,眼眶泛著淚水傻傻地注視著我,我伸出舌尖舔拭他的唇瓣,接著把他眼鏡取落,輕舔去眼角的淚水。
「不哭了?」我輕聲詢問他,他只是輕輕點頭,我幫他戴回眼鏡。
我暗自呼了一口氣,好險讓他停止哭泣了,不然我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讓他坐回椅上,我彎腰撿起他落在地上的大衣,輕拍打掉上面沾黏的灰塵,對摺好放置在他的座位旁邊。
「要喝口奶茶舒緩情緒嗎?」小野田沒有回應,但有伸手拿起桌上那杯早已被冷氣吹冷的奶茶輕啜一口,跟著他放下瓷杯,抬頭凝視著我。
「……荒北前輩不是開玩笑?我不希望你因為同情我才這樣做。」
「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先說,我是不可能隨便就親不喜歡的人。」我用手肘撐著下巴歪頭看著他,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莫名感覺他很是惹人憐愛。
我伸手越過桌面勾起他的下顎,「我不是說有話要跟你說嗎?我可是本來就打算要告白的啊!只是被你搶先一步而已,知道嗎?所以你不用懷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可能在你喜歡我之前就先喜歡上你了也說不定啊!」
雖然這段話我以前聽可能會覺得怎麼這麼噁心,這麼肉麻的話也敢說出口,但此刻的我卻覺得這是比要的,為了讓眼前這孩子能理解我的心意,這是必須的。
「所以一句話,你願意與我交往嗎?」
這時候我見小野田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依舊呆呆地看著我,我正要開口在重複一遍的時候,他又開始落淚了,但與剛才不一樣,他牽起宛如蜂蜜般的笑容看著我。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