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黑】蜉蝣 - 蜉蝣、05

那天綠間給的書，黑子帶回去以後就一直放在房間的櫃子上再沒動過，直到今天他才終於鼓起勇氣把書拿下來。

不是不想知道真相，只是總有種不安的預感。

書頁很陳舊，邊緣都泛黃了，一打開就有股霉味撲鼻而來。

黑子小心翼翼地翻頁，然而越是看下去，他的眼睛就越睜越大，難以置信的情緒在那雙水色的眼眸中匯聚，從來都是平靜的面容頭一次失去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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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一族是隱居於極東之地的小妖怪，外型與人類無異，其壽命極短，僅得百年……』

『……此種族生來多具宿慧，倘以成年蜉蝣為採捕對象，妖力能於極短時間內大漲，神力亦同……』

『……據聞，此族已在十六年前一夜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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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黑子猛地闔上書本，心跳變得好快好快。

十六年前……不就是他出生後沒有多久嗎？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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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得到的訊息太過難以置信，黑子再度找上了綠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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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間君，這是真的嗎？」

黑子眼神複雜地凝視著依舊一臉冷淡的綠間，手裡緊緊抓著那本舊書，粗糙的邊緣在掌心摩擦，一股不舒服在心中泛開。

怎麼會是這樣？

蜉蝣一族、居然形同於其他妖怪甚至神明的食物嗎？而且，他的族人在十六年前就消失了，只在一夜之間。

十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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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間抿起唇，翠綠的眼眸幽深而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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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不安雖然隱藏在看似平靜的表情下，但他還是看到了那雙清澈眼眸深處的惶然，彷彿在求救似的，請求他將那些殘酷全都否定掉。

但綠間從來都不是那麼溫柔的人，應該說，他不認為用甜美柔軟的夢境包裹著的毒藥就不會致人於死地。

所以他只是推了推眼鏡，以陳述事實般的冷靜口吻反問。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JFRPuvoV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蜉蝣一族至今幾乎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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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同綠間預期的一般，在他的話一說出口時，少年的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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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綠間那裡得到了答案以後，黑子心神不寧地回到了神社。

他依舊惴惴不安，頭一次知道自己身上所流的血液代表的意義，卻完全不是原本以為的那樣。

懷璧其罪啊，誰不懂這個道理？

黑子不由得感到茫然，他好像是一直被安穩的舒適圈包圍的孩童，當舒適圈被打破後，他才知道外界的寒冷與殘酷。

而在這樣的無措中，黑子忽然想到了赤司。

就像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在最無助的時候會想到的那個人通常是自己最信任的對象。

黑子亦同，對於他來說，赤司就是那個能讓他全心信賴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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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黑子決定去找赤司。

※

輕輕推開內室的障子門，門在軌道上滑行的聲音雖然細微，卻還是讓赤司注意到了。

「哲也有事？」放下手裡的書，赤司露出微笑。

「是的、」反手關上門，黑子走到赤司前面坐下，神色有些吞吐。「有些事想問問赤司君……」

「嗯？」

黑子並沒有說話，身材纖細的少年姿態端正地跪坐在軟墊上，摸出懷裡的書放在小几上，而後便靜靜地不發一語。

大概是因為黑子的表現不同尋常，赤司收起了笑，視線落到小几上的那本書。

老舊的封皮，和平時黑子愛看的那些書並沒有什麼不同，赤司伸手去翻，然而在看到某一頁時，臉上輕鬆的神色就消失了。

黑子觀察著赤司的表情，卻看不出來赤司到底知道多少。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98nKEdpM

「赤司君，蜉蝣是因為這樣而被滅族的嗎？」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MSaE9O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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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給你這本書的？」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x4RxWn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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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君請先告訴我答案。」然而黑子也同樣固執。

赤司不說話了，手裡的菸斗在桌上叩叩敲著，赤金異色的眼眸裡讀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這件事，哲也沒必要……」

「不，這是我的權利，我想要知道真相。」

黑子很堅持，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在違抗赤司的意願。他想要知道十六年前的真相，想知道他的族人的棲息地究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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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他不想要繼續在赤司的保護下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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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黑子又犯起了倔脾氣，赤司沉下臉，笑意從他臉上消失，一股無法反抗的氣勢以赤司為中心往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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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別讓我再說一遍──回去你自己的房間。」

「如果你再堅持下去的話，我可能就必須考慮一下是否該限制能進入結界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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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抿著唇，沉默了一下後便起身離開了。

但他走得太急，卻忘記帶走還放在桌上的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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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沒有喚回黑子拿走書，他靜靜看著少年纖瘦的背影消失在障子門後，而後視線再度落到那本舊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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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他嘆了口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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