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黑】蜉蝣 - 蜉蝣、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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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並沒有逗留很久，只一下就離開了。

至於青峰跟赤司說了什麼，還有青峰帶了什麼東西給赤司，這些黑子都不知道，或許他也不需要知道，赤司一定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縱然從未踏出過裏切之山一步，也不曉得赤司的力量與其他神靈比起來究竟如何，可是黑子卻堅定不移地相信赤司是無所不能的。

只是，還是不甘心，不甘心什麼也做不到，不甘心只能被赤司保護起來的自己。

但赤司什麼也不告訴他，黑子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是個蜉蝣、以及從小被赤司收留這兩件事而已。

關於父母的去向，還有其他的族人發生了什麼事，以及為什麼赤司會收留自己……這些事情卻從來沒有被告知過。

想要證明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了，已經不再只是個孩子了，可卻依舊被視為還沒長大，有時候也會覺得挫折，然後便會更加想要知道真相。

或許自己並不見得那麼想要知道父母的去向，而只是想要向那人證明自己已經是可以被信任的了。

「嘩啦、」

一顆小石子投入水中，打破了原本平滑如鏡的表面，陣陣漣漪不停往外擴散，直至整片水面都被擴及。

黑子靜靜盯著水面好半晌，被漣漪所晃動，自己倒映在水上的臉孔也因此搖擺不定，盯著那扭曲的影像，黑子不由得伸手去碰觸。

而後一片陰影籠罩在頭上，水面的倒映混入了誰的身影。

「黑子。」

黑子仰起頭，有些刺眼的日光讓他微微瞇起了眼。「日安，綠間君。」

綠間真太郎還是一樣不苟言笑，端正的五官顯得有些過於嚴肅了，薄唇抿起一個略為嚴厲的弧度，幽深的翠綠色眼眸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而少年仰起細巧的下顎，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日光在少年身上鍍了一層朦朧的光圈，彷彿瞬間就會消逝的虛影。

在那一刻，綠間忽然有種奇怪的錯覺，好像眼前的人終有一天也會就此消逝。

「綠間君？」

被黑子喚了一聲，綠間才回過神來，伸手推了下下滑的眼鏡，綠間不動聲色地將方才的失態遮掩過去，輕咳了一聲將懷裡的一本書拿了出來。

黑子看了眼那本書的封皮，「這個是……給我的？」

那本書是黑子一直很想看的，剛好先前去綠間那裡還書的時候順口提了下，沒想到綠間居然有這本書，還特地拿過來給他。

綠間君……是個好人呢，雖然總是很冷淡的樣子。

黑子向來很少和外界接觸，能談得來的朋友也只有青峰幾人而已。那時偶然經過裏切之山的綠間不巧掉了一本書，而那本書剛好被黑子撿到，就這麼開始了兩人有些奇特的緣分。

不過綠間卻很少說關於他自己的事，黑子只知道綠間的原形是一條青蛇，有個很聒噪又很煩人的好友，其他的卻從未聽他提起過。

「不要誤會了，我只不過是嫌書太多占空間而已。」綠間的態度依舊很惡劣，不過對於早已習慣綠間這副模樣的黑子來說卻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那、就先謝謝綠間君了，我會好好愛惜的。」黑子接過那本書。

「哼。」

沒有理會綠間的不坦率，黑子輕輕地摩娑著書脊，屬於舊書的溫潤觸感自指下傳來，彷彿這樣做就能讓自己感到安心。

不曉得為什麼，黑子喜歡舊書大過於新書，一般人來說都會喜歡新書那種嶄新的感覺，可是黑子卻正好相反，他更留戀舊書獨特的歷史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是觸摸著泛黃的紙頁，總是能讓他感到非常的安心。

是因為父母的關係嗎？儘管他們在黑子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卻依稀地在黑子記憶中留下些許痕跡，黑子總是異常珍惜地緊緊攢著那些所剩不多的片段，依靠那些模糊的印象想像父母的模樣。

綠間靜靜看著明顯已經神遊物外的水色少年，翠綠的眼眸閃過了一抹什麼。

「黑……」

「綠間君知道有關蜉蝣的事嗎？」

綠間才說了一個字就被黑子打斷了，秀麗的眉眼擰起嚴肅的皺紋，他低下去看少年的表情，然而黑子只是低著頭擺弄手裡的書，卻沒有看向他。

「……」

綠間沒有接話，黑子也不意外，仍舊看著手裏的舊書。

耳邊只有風拂過樹梢時枝葉發出的沙沙聲，聽不到鳥鳴，也聽不到蟲叫，裏切之山總是這麼沉默，死寂一如被禁錮於鏡中的城堡。

「赤司君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父親與母親的事情、族裡的事情還有我為什麼會被赤司君收留。我從來都沒見過其他的蜉蝣……他們還活著嗎？我的族人還存在嗎？」黑子抬起頭，水藍的眼眸很清澈，「綠間君覺得呢？」

「……我怎麼可能知道。」綠間沉默了下。

「也是呢，綠間君怎麼可能會知道。」黑子這麼說著，顯得有些落寞地垂下視線，卻硬是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抱歉，讓綠間君困擾了。」

並不覺得困擾，可是卻很討厭看到少年那副落落寡歡的模樣。綠間不自覺地皺起眉，可卻只是盯著黑子不發一語。

「你知道蜉蝣這一族的特性嗎？」冷不防地，綠間忽然開口了。

黑子怔住了，隨即搖頭。

不像身為雷獸的青峰，行走之際必伴隨風雨；也不像身為橋姬的桃井，必須能夠修練到一定程度才能擁有人形；更不像身為天狗一族的紫原，從出生到死亡都侍奉著神靈。

蜉蝣一族，除了天生的敏捷思路與智慧以外，似乎並不像其他妖怪一樣擁有強大的力量或是其他的特徵。

然而，真的只是這樣嗎？

綠間凝視著黑子，他在少年的眼眸裡看見了疑惑與些許不自覺的徬徨，現在的黑子就像是孤身走在路上的小羊，些許的引誘就能把他拉進懷疑的深淵中。

多麼多麼乾淨的眼神啊，帶著倔強的神情，彷彿開立在水中的孤挺花。

赤司沒有告訴他關於蜉蝣的事吧，肯定不是因為不知道，那個赤司怎麼可能會有不知道的事呢？

那一瞬間，綠間忽然有點懂得赤司對於這個蜉蝣少年的過度保護了。

推了下眼鏡，綠間移開視線，低沉的嗓音吐出了一句話。

「回去好好看完那本書，看完你就會知道了。」

黑子都還來不及說話，忽然平地刮起一陣大風，沙塵迷亂了眼前的視線，黑子瞇起眼，等到風終於平息時，綠間卻早已離開了。

人是走了，卻留了一個謎團給自己。

黑子再度看了看那本一直被自己抓在手中的舊書，明明真相或許就近在眼前，但他卻莫名的不安了起來。

抓緊了書，黑子轉身走回神社。

TBC.

開學以後說不定沒時間更新......痾痾我要抓緊時間趕快寫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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