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此间 - 【因与聿】中元（上）

阴历七月十四，鬼门即将大开的日子。

对于年轻一辈来说这个节日大概可有可无，虽然老一辈的人依然在节日的时候做好祭拜的准备，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更多的大概是在与朋友聊天的时候，互相问候对方一句「今天鬼门要开记得早点回家」或者「记得早点睡觉」。

虞家晚上一如既往的只有两个人，最近又有案件在身的虞家两位家长忙得脚不沾地，如同往常一样，中元节的祭拜也交由大儿子进行。

客厅里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五十八分，今天一出门就被损友各种调侃要早点睡觉晚上不要出门的虞因已经早早关上了房门——当然不是像他那群损友说的那样要在房间躲起来，而是导师临时给他加了任务，目前正在赶工。

对于聿来说，中元节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在还没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们家也会过中元节，全家一起祭拜，后来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后来来了虞家也因为事情太多而没有过上，总的来说是个可有可无、没什么意义的日子。

不过自从来了虞家之后，中元节总算是给他套上了一点特别的色彩——家里有个前挑针眼，又是个「大师级别」的，无论怎样，在这种神乎其神的节日，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时针慢慢向着「12」滑动，聿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到虞因的房间看看。

上楼轻轻敲了敲虞因的房门，又叫了对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以后，聿更为担心起房间的主人，按照这两天的情况来看，这个时间点他哥应该还在赶作业，现在这种过于安静的情况，往往预示着对方可能会有危险。

聿毫不犹豫地打开对方的房门，房间一片漆黑，只有桌上用来增加光亮的小台灯还散发着细微的光芒。

伸手打开卧室的灯，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整个呆住。

虞佟接到小儿子的电话时有些惊讶。

即使已经能说话，聿多数时候还是按着以前的习惯用手机打字比较多，对方大多数跟自己和夏的交流方式都是发简讯，很少会有打电话这种情况。

「小聿？」

「大爸阿因他……」

「小聿，你看好阿因，在家等我。」

挂断电话，匆忙向上司请了假回家的虞佟有些不敢置信，转头便撞上了前来交报告的兄弟。

「佟？」

被自家兄弟一头撞上的虞夏稳住对方，鲜少看见对方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的虞夏开口问对方：「怎么了？」

「阿因出事了，我先回去一趟。」

大概是由于鬼节的原因，以往对于大儿子出事第一反应是「臭小子太闲又皮痒」的虞夏少有的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个臭小子的前科太多，就算是在家里也能被迫卷入奇怪的事件里面，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面发生的事就更加让人担心了。

同兄长短暂地商量了一下，虞夏放弃今晚在局里通宵的打算，上交报告以后接着也请了假。

「老大，你要回家喔？」

已经没有任务的某捞过界法医晃悠悠地从前室友的办公室出来，一出门就看到风风火火的自家老大，讶异于对方居然取消了今晚的通宵计划，严司随口问道：「是被围殴的同学出什么事了吗？」

随后在办公室的黎子泓也跟着走了出来，询问地看着虞夏。

「小聿打电话给佟，说阿因出事了。」具体究竟出了什么事虞佟没有细说，但从他哥和小聿的表现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将未完成的工作塞进公文包，黎子泓将剩下的工作交接好，三人驱车前往虞家。

***

「你是谁？」

一醒来看见自己房间出现一个陌生人，虞因警惕地看着对方，脑中回想着大爸二爸教自己的在家中遇到陌生人要如何自保的技巧。

「……」

开灯的时候只看见床中央鼓起了一团，正想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床中间的那团就动了起来，从里面钻出了不知道小了多少号的虞因。

只在家庭相册上见过他哥小时候的样子，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真人的聿整个呆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小兄长。

看着对方没有说话，虞因也没有贸然行动，用皮肉痛得来的教训让他牢牢记住他家二爸的话，如果眼前这个陌生人真的要抓他的话，大喊大概是没有用处了，只要寻找机会插眼睛插鼻孔或者踢鸡鸡，再趁机逃出去报警。

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兄长已经准备要插自己的眼睛鼻孔甚至还想踢自己的鸡鸡，聿正苦恼着要怎么跟虞因解释清楚想在的状况，在看到小孩一脸防备以后，决定还是要将这件事交给更为熟练的虞家大人来办。

于是聿返回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虞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双生兄弟的兄长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得到对方会尽快赶回来的回复以后，再度上楼查看虞因的情况。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的自己，聿意外地发现自家兄长完全没有小孩突然见到陌生人的慌张，不仅十分冷静，甚至还想好了自保的方法。

思考着大概是家里的两位父亲教育得过于成功，聿稍微有些好奇地想要看看虞因到底会做什么。

其实虞因想得也不多，小孩的能够做到的事情毕竟有限，虞佟和虞夏交给他的方法都是简单实用的，虞因此时找到了一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趁着下去客厅的陌生人还没有回来之前，跑进了虞佟的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虞因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反锁了房门不让对方有机会进来，然后再打电话给大爸二爸。

在虞因这种年纪的时候，市面上还没有出现这种新款式的手机，拿到手机的虞因颇为苦恼地看着手上这台不知道要怎么用的看似是手机的东西，埋头研究起来。

门外很快传来汽车的声音，虞佟已经回来了。

「阿因呢？」

甫一进门虞佟便问道。

「在房间里。」

虞佟来到二楼，虞因的房间此时应没有人了，转而看到自己被关上房门的房间，虞佟先是拧了拧门把，发现被反锁以后轻轻敲了敲房门。

「阿因，我是爸爸。」

虞佟靠在门边轻声道：「开一下门可以吗？」

听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虞因很快便将门打开，看到眼前依旧没有什么改变的父亲一下子便放下心来，整个扑到虞佟身上。

「大爸！」

接住猛然扑到自己身上的大儿子，虞佟很久没有被这样扑过了，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只见已经扑到自己怀里的大儿子仰起头，问他道：「大爸，那个紫色眼睛的大哥哥是谁？」

看见聿跟在虞佟身后，虞因一下就知道是自家父亲认识的人，因此也不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了，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对方漂亮的紫色眼睛。

「他叫少荻聿，是……」虞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着怀里的小孩说道：「是你的弟弟。」

虞因整个晴天霹雳。

恰好此时虞夏三人也回来了，虞因挣脱虞佟的怀抱转而扑向虞夏，「二爸！不是说好不要有新妈妈跟弟弟妹妹，有大爸二爸跟阿公阿嬷就好了！」

接住飞扑过来的小孩，虞夏有一瞬间怔愣，「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二爸你骗小孩！之前有说好关于新妈妈和弟弟妹妹的事要等我长到跟你一样高的时候才讨论！」

虞因坚持不懈地帮他家二爸回忆起在母亲节的时候的承诺，满脸不开心地看着他家说话不算话的二爸。

「老大你的私生子喔？」

随后上来的严司只看见有个小孩直接扑到了他家老大的怀里，然后两人就开始为新妈妈和弟弟妹妹的问题争论，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开始起哄。

「你在这个时候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了！」将小孩从身上扒下来拎在手上，虞夏看着手上眼睛湿湿像是要哭出来的小孩，问了句：「阿因，你现在几岁了？」

「十岁。」

闷闷地回答虞夏的问题，虞因不太想要跟这个骗小孩的大人说话。

「……」

「大师这是……返老还童了？」

听到虞夏对虞因的称呼，严司和黎子泓才反应过来虞夏手上拎着的小孩是谁，仔细一看，确实是虞因的轮廓。

「总之，先去客厅吧。」

一群人堵在走廊也不方便，虞佟从虞夏手上抱过虞因，将人带到楼下。

「阿因。」将小孩放到沙发上，虞佟揉了揉小孩的头，放轻语气跟眼前有点被其他人吓到的虞因说道：「爸爸先跟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话费了一番口舌向虞因解释了一番目前的状况，让对方明白这其实已经是很久之后，而不是他十岁的时候，弟弟也是在他长大之后才有的。

「小聿，阿因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正在认真听他兄长说话的小孩，虞夏转头问当时唯一在家的目击证人。

聿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十二点上楼的时候，阿因已经变成这样了。」

「难道真是大师发威？」严司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小孩，「今天可是鬼节哎。」

自从认识这位大学生，黎子泓也跟着一起经历过不少奇怪的事，没想到这一次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是直接超玄幻地发生在大学生本人身上，作为一个正常人类，黎子泓有些不太反应得过来。

另一边终于哄好小孩的虞佟顺势向虞因介绍了另外两人的身份，看着虞因别别扭扭地接受了聿是自己弟弟的事实以后，便让放开虞因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虞因先是礼貌地跟严司和黎子泓打了招呼，两人看起来年纪也没有多大的样子，虞因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开口叫了对方哥哥，然后被严司一把抱住。

「来让大哥哥亲一下！」

说着就将整张脸凑过去被吓呆的虞因脸边。

「你这个怪叔叔走开！不要吓到小孩！」

一掌将严司的脸推开，虞夏将被吓到的小孩捞回自己身边，瞪了老不正经的法医一眼。

「没想到被围殴的同学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严司手作捧心状，「果然在小时候都会可爱点。」

黎子泓从严司的包里掏了点小零食送给虞因，在得到对方「谢谢哥哥」的回复以后友善地揉了揉小孩的头，然后被严司大喊着卑鄙，黎检察官相当淡定地无视了对方的控诉。

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又认了一圈人，虞因已经有些困了，打着哈欠一脸想睡觉的样子。

「困了就上去睡。」

距离事发已经多了一个多小时，凌晨一点对于小孩来说已经相当晚了，虞夏拎起哈欠连天的小孩，准备将人提上楼。

「唔……」虞因揉着眼睛，已经有些困得睁不开眼了，「大爸晚安……二爸晚安……」

说完想起来现在家里并不是只有大爸二爸和自己三个人在，迷迷糊糊地也向另外三人道晚安，「小聿晚安……阿司哥哥晚安……黎哥哥晚安……妈妈晚安……大家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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