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短篇集 - 【吴邪生贺】无实

吴邪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整个人仰面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周围十分安静，丝毫没有旁人的气息。吴邪躺在地上没有动，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泥土味串入鼻端，再次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环境。

片刻后，吴邪从地上爬起来，尝试着挪动了两步以确定身处环境是否狭窄，片刻后，他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

万幸这次在光亮中转头不会看到个粽子，吴邪站在原地举起打火机环视了一周，他正站在一条狭长的甬道里，只有两米宽，前后都看不见尽头。他在身上掏了掏，从口袋掏出一个燃料用完的打火机来，看准个点扔了过去。

打火机准确的砸在吴邪想要砸的点上，一落地便弹了出去，在甬道里发出回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包里摸出了根胖子带来的蜡烛点燃，吴邪检查着包里的东西。

包里的东西还算是齐全，食物和药品都有，另外还有一把砍刀、一把柯尔特M1911、几发照明弹、一支狼眼手电。

大白狗腿正插在腿侧，吴邪从口袋中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叼在嘴中，看着远处发呆。

将背包中的东西收拾好，吴邪将狼眼放到一个顺手拿出来的位置，然后从包中找出一个硬塑料垫，将蜡烛弄在上面。

端着蜡烛慢慢往前走，吴邪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他现在要去找胖子他们。

墓道里面十分安静，除了吴邪偶尔发出的脚步声以外几乎听不见其他声响。快步走了五分钟左右，吴邪迎来了一个岔路口，用大白狗腿在墙上划了一刀以后吴邪走向右边。

越往下走墓道渐渐宽敞起来，岔路口也随之增多，吴邪在岔路口前统一在右边的墙上划上一刀，往右走。

吴邪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座墓里面所拥有的大小墓道没有成百也有几十，每一条墓道之间都是相连着的，无论怎么走最后都能回到原点，入口也只有一个，因此吴邪不急着想要怎么才能找到胖子他们，反正顺着走下去总能遇见。

因为墓道太多，这里的耳室少得可怜，吴邪估摸着走了起码一个小时，连一个耳室都没有见过。再次在岔路口右转，这次吴邪倒是看见了一个耳室。

这间耳室有门，是青铜制的，门上雕绘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不明图案，整扇青铜门高达两米，吴邪上前推了推感受了一下重量，没办法以一人之力推开。

往旁边走了一小段路，在墙上出现一个高约一米宽八十厘米的洞口，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人进去耳室里面了。

吴邪弯腰从洞口钻进去，耳室有一间普通教室那么大，墙上有点燃的烛台，东南角有一支快要熄灭的蜡烛，耳室的正中央和东南西北四方各放着一口棺材。

吴邪随手将蜡烛放在地上，首先走向离他最远的棺材，没有被开棺，西边东边和中央的棺材都完好无损没有被开棺的痕迹，吴邪最后走向南边的棺材。

棺材是石棺，说要打开也不容易，端着蜡烛走到石棺边，吴邪离石棺有半米的距离蹲下身查看。

比起刚刚查看的四口棺材，这口棺材的棺材盖已经被移开了些许，或许是太重的缘故，移开的距离只有十公分左右，打开狼眼从缝隙中照进去，吴邪猛然看到一只黑色的眼睛。

这只眼睛没有眼白，大概是已经坏死的缘故导致全部都是黑色的，吴邪隐约能感觉得到这只黑色的眼睛正在转动——是粽子。

粽子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上许多，吴邪保不准它会不会猛地坐起来把棺材盖给掀开了，而且……吴邪转头看向放在正中央的那口棺材，还有个大家伙在那。

立刻退后当机立断准备逃出去，但躺在棺材里的粽子比他更快，吴邪眼看它的手已经扒住棺材板准备要出来了，抽出狼眼头也没回地弯腰窜出洞口，耳室内传出一声巨响。

按照以往粽子会追着人跑的经验，吴邪断定这些东西怎么说都是有一定智慧的，不然也不会对盗墓贼紧追不舍了。往身后一看，四只粽子齐刷刷朝他跑来，中间还夹杂着一只血尸。

看来中间的棺材里躺的大家伙就是它了

即使是张起灵和黑瞎子，在没必要的情况下遇到粽子和血尸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居多，而且吴邪并不认为在这种地方能以一挡五。

拼命往前跑，遇到岔路口一律走右边，在拐了好几个岔路口以后，确保身后没有动静了吴邪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这是一个朝代不甚明确且无名的墓，位于河北沧州，临海。

这墓的地图是谁哪来的在哪里发现的吴邪已经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他们得到地图以后决定要去倒这个斗，先联系了黑瞎子，尔后解雨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从北京赶到了吴邪那。

他们商量了两日，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以后才搭上火车到河北沧州。

找到墓陵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虽然是在森山老林里，但方位却十分好找，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就进了斗里。

相比起之前倒过的斗，这个斗简单地令人生疑，一行人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机关，更不用说是粽子了。

这样不寻常的斗往往越加危险，几人暗自警惕却还是在不经意间中了机关。

简直没有一丝防备，走在吴邪后面的胖子整个人忽然就被翘起的地砖弄得倒向了左边的墙面，本以为会一头撞到墙上，却不想胖子一撞上墙那块墙面就整个翻了过去，接着走在前头的张起灵也被下落的暗格扯了下去，随后吴邪整个人一歪倒向了右边的墙。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预兆，趟雷的张起灵没发现陷阱，走过胖子和吴邪中机关的地方并没有事；不像是通常的在有机关的地方会和周围的墙壁有所不同，张起灵摸过墙踩过地，没发现丝毫的不同；机关开合的速度甚至比张起灵的反应还要快。

被撞倒了右边墙面的吴邪并没有想象中的到了另一个隔间，而是急速往下坠落了快十秒，虽然护住了重要部位并做了缓冲，但在落地以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昏了过去。

而黑瞎子和解雨臣，估计也被分散开来了。

休息了一阵子以后，吴邪继续往前走，这条墓道比刚刚经过的要狭窄一些，用手在墙上摸了摸，蹭了一手湿灰。

直走了一百米左右在右方有一个大池子，想来刚刚在墙上摸到的潮湿感来自这里。

池子里的水并不是太浑浊，但也深不见底，吴邪蹲在池边嗅了嗅，随后惊疑地挑了下眉，手指拂过水面吴邪舔了舔手指，尝到了些许咸意。

是海水。

水里没有腐臭等异味，想来是挖通了地道连到海底。

除了之前在西沙的海底墓以外，会将大量水引进墓里的斗十分罕见，水汽会破坏里面的陪葬品，加速腐坏，除非必要吴邪基本没有见到有墓主人会特意将水引进墓里。

这是为了什么？

还未来得及思考，吴邪猛然看见水面冒起了一大串气泡，有什么正从水中出来。

说到税，吴邪的第一反应就是禁婆，然后是海猴子，心里想着那两东西现在还在西沙应该不会在这里，水里的东西用力跃出水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吴邪在水花中看到了熟悉的绿色身影。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吴邪还记得船老大曾经说过，海猴子记仇，那时候易容成张秃子的张起灵打了海猴子一梭子，在张起灵旁边的他就被海猴子记上了，现在面对海猴子吴邪有自信能够将它杀死但还需要费上一番功夫和时间，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跑。

转身就跑，吴邪在跑过进口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低头一看黑乎乎的一坨东西缠在脚边，定睛一看后吴邪头皮一麻，是头发。

这是他这辈子不想再见到第二次的东西之一。

缠住吴邪脚部的是发尾，按照之前看到的禁婆推断，本体离他也不远了。夹着狼眼快速将背包被刀前面，吴邪从包里面找到一小瓶胖子临行前放在包里的二锅头，用大白狗腿削断头发，吴邪洒了一把二锅头在头发上面从口袋掏出火折子点燃。

火很快就顺着头发烧到了禁婆，吴邪听见拿东西发出尖叫，身后的海猴子也快追到身边，把火折子塞进那剩下一小半的二锅头里面砸向海猴子，调整了背包的位置就往前冲。

这不太对劲。

粽子血尸还好说，禁婆海猴子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这么容易有的，不是所有有水的墓都会有它们，墓主人不似汪藏海那样，这禁婆和海猴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斗从一开始就太过于奇怪，是谁把地图给他们？是谁提议要去倒斗？出其不意的机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怪物、被分散的队伍，被滞缓的思维一下子运转起来，种种可能性在脑海旋转，惊起吴邪一身冷汗。

得快点和胖子他们汇合！

事有蹊跷，先下只有尽快找到胖子他们了。

专项下一条墓道，吴邪在墙壁上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号。

顺着记号跑，吴邪在临进另一个墓室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胖子一句极大声的“去你妈的”让吴邪心中一喜。

做好战斗的准备，大白狗腿握在手中，吴邪转弯半只脚踏进了墓室，手中的刀还未来得及出鞘，就被重物压倒。

“胖子！”

被胖子扑倒在地，吴邪鼻端串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不是太厚的衣服马上就被胖子身上的血浸湿了。

“哟，小吴同志你可算来了。”

比起刚刚吴邪听到的那句中气十足的“去你妈的”，这句比刚才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将压在身上的胖子推到一边，吴邪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耳边传来鸟啼，吴邪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人面鸟。

在这座墓室居然出现了人面鸟！

吴邪粗略地环视四周，这个墓室比方才他经过的两个墓室要大上三四倍，看样子是主墓室。墙壁四周有油灯点燃，周围因为打斗的缘故场面十分混乱，人面鸟的尸体和碎石铺满了地面。

看着地上的尸体吴邪皱眉，这种数量的尸体不可能是胖子一个人弄出来的。扫视着地面，吴邪在碎石堆中发现了一只戴手套的手臂，那是黑瞎子的手。

往上看，只见黑瞎子的半截身体露在外面，下半身已经不见了，断口处有撕裂的痕迹。

紧接着他看到了解雨臣的头颅，跟接张起灵出来之前所看到的环境一样，只看到了解雨臣的头颅，身体不知所踪。

然而这次黑瞎子也不会跟他说“你把他的头带出去交给秀秀，看看她这次理不理你”这样的话了。

想起身上沾到的血，吴邪蹲下身撩开胖子的不像样衣服，身上伤痕遍布，说句不太好听的，已经很难救活了。

胖子在这，黑瞎子在这，解雨臣也在这，唯独张起灵不在这里。

“胖子！胖子！”

吴邪用力拍了拍胖子的脸，让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意识，“小吴……”胖子用极小的音量应了吴邪一声，吴邪俯下身将耳朵凑近胖子嘴边，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

猛地站起身，脱下外套盖在胖子身上，吴邪看也不看正在上空盘旋着的人面鸟，直接往墓室内部冲去，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看见墓室深处有他熟悉得不行不止一次想破坏的青铜门，张起灵正站在已经打开的青铜门门口，见他来了，像十几年前在云顶天宫时那样，转头笑着对他说了句再见。

睁大眼看着张起灵进了青铜门，吴邪没有任何动作。

不对。

这不是原本应该有的轨迹，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

不论是这里莫名出现的怪物还是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的青铜门，以及他的嗅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应该以这种形态出现在这里！

“吴邪……”

“吴邪。”

“吴邪！”

耳边一瞬间充满各种人叫他名字的声音，胖子的、张起灵的、解雨臣的、黑瞎子的，甚至吴三省、解连环、潘子、阿宁的，他二叔和爷爷的都有，像是通过骨传导直入脑海，挥之不去。

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以前的各种事，爷爷的葬礼，三叔留下的信，在蛇沼中抱着阿宁的尸体，背着张起灵走出去时潘子的歌声，一切的一切似真似假一股脑全涌进吴邪脑中。

耳边叫着他名字的声音还未退去，吴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青铜门前，毫不意外地从背包中找到了鬼玺。

把鬼玺放在青铜凹槽上，等待铜门开启，吴邪迎着扑面而来的烟雾走了进去——

“小同志，起来吃饭了！”

套着围裙的胖子一巴掌朝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吴邪扇了下去，还没碰到人就看见吴邪猛地睁开了眼睛，胖子被吓了一跳叫道：“卧槽你诈尸啊！”

吴邪应了胖子一声之后没有说话，胖子在厨房忙活，张起灵和黑瞎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解雨臣在隔壁玩着手机，一切安好。

——还真是，回来了。

没有在梦里的那种虚无的感觉，这里的人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都还在自己的身边。

“嘿，你们几个发啥呆呢快过来吃饭！”

将厨房里的菜全部端出来，胖子在餐桌边叫着，顺手抛了罐啤酒给吴邪，“生日快乐啊，吴邪。”

骤然间听见胖子叫自己全名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啤酒罐上被胖子用马克笔特地写了个“39”，吴邪摸了摸脸，他也到了奔四的年纪了。

在吴邪看来这个数字不是提醒着他正在老去，更像是作为新开始的初始数字，一切已经真正结束。

昔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如今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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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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