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同人]消失的第五日(完結) - 第三夜(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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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當意識到自己是誰時，黑色、膠稠狀的憂鬱情緒在胸中迅速擴散，我甚至清楚感覺到它即將攻佔自己的腦袋。

恐怖、不安、憤怒、悲傷，種種不同的黑色情緒充塞我的身體，彷彿深陷泥沼裡，想要大口貪婪喘息所剩不多的空氣卻仍舊抑止不住口鼻中乾涸的黏膩感。

下一秒，無數的聲音在漆黑的世界裡響起。是呢喃、是歌聲、是怒吼、是尖叫、也是哀求，原本漂浮的黑色人影伴隨著聲音朝我襲來。他們的臉孔一張又一張從我身邊而過，數量不大，卻也讓我幾乎昏厥。

自己內心的罪惡感也跟著聲音決堤而出了。我咬緊牙關忍耐著。

耳中盡是他們口中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詛咒與憎恨的合唱，它們加劇了我身體裡黑色憂鬱的侵蝕速度。

這種感覺是什麼？

這片前所未有的黑色情緒讓我感到困惑。起初以為是憂鬱的情緒，但漸漸的發現，自己身體好像泡在一種對自己無力、失望而灰心的情感黑水中，早已分不清我是沮喪還是恍惚了。

黑水爬上了我的四肢，它的侵蝕就像我小時候觀察蚱蜢吃葉子的模樣。黑色的昆蟲左右張合著上顎、下顎，將我的身體像是一片青葉般循序漸進送進嘴裡咀嚼著。

「你不該來這裡。」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上面？我頓時疑惑。

在這片讓我分不清方向的黑暗裡，我居然會認為聲音是從上面傳來。

「你誤闖進妖師的溟沼。」

我是妖師啊！是凡斯啊！

原本混沌的腦袋像是被潑了冷水一樣，慢慢開始清晰起來。

「你不是。這裡殘存的記憶讓你誤以為你是。」

那我……是誰？

原本在我附近的黑影開始模糊曖昧起來，他們身影波動盪漾，接著溶於黑闇。

「在靈魂被吞噬前，先從黑暗地醒來。」

聲音像是嚮導引領著我。當我真的張開眼，放眼望去的草原才讓我知道我剛剛根本哪裡也沒去，只是站在閉著眼睛罷了！

我望向遠處的橡樹，好像記憶中有什麼人走過去了。

我正想往橡樹方向走去，低冷的聲音阻止了我。

「你所尋的人不在那裡。」

那我要尋的人在哪？

「用你的心去找。」

好你個抽象爛答案！我連自己要找什麼人都忘記了啊！

「在你眼前的只是過往的記憶，不要被迷惑了。」

過往的記憶？我望向那顆大橡樹，想像樹幹下會有搖擺的鞦韆。隱隱約約地我似乎想起什麼，但很快就又忘記。

「想起你真實代表的名字，非眼前之名。」

我不是凡斯。那我是誰？

與夢裡相似的場景，表哥曾說過這可能是前世的記憶。

表哥？

原本朦朧的表哥面容忽然清晰起來，不僅如此，老姐的、老媽的、衛禹的、還有……

學長！

我猛然轉頭。

學長他還跟那個變態鬼在一起啊！

要趕緊回去才行！

隨著我心裡所想，原本綠茵草原的空間平白無故地畫出一條白亮的道路出來，相當突兀的存在。

我猶豫地踩一踩。

眼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吧！

聲音不再響起，草原也隨著我前進的方向而被拋之後頭。黑色一無所有的空間裡開出一條刺眼而明確的道路。

我完全清醒了。該想起來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全回到腦袋裏面，包括被安地爾推進黑暗裡，還有學長的身體狀況。

白卻不刺眼的盡頭深處端，我看見安地爾將針插進學長的皮膚裡。

學長！

我忘記我有多害怕，怕地讓我忘記在安地爾面前我根本是個娛樂用的小丑。

沒想太多，我抄起離手邊最近的東西，狠狠地往安地爾的後腦勺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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