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魂祖

 

　　當龍華踏入祭壇的瞬間，祭壇的火焰變成藍色，他腦內響起陣陣的細語，龍華雙目混濁，一股力量牽引著他，朝著祭壇的中央而去，對於周遭火焰的變化渾然未覺。

 

　　隨著龍華的腳步向前，四周的人們內心就越是緊張一分，沒人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麼。就在龍華踏入祭壇中央的那一刻——

 

　　祭壇的火焰，猛然噴發，從藍色再度轉為墨綠色。龍華眼前，一陣刺目的白光照射而出，龍華趕緊雙目緊閉。同時，那股牽引他的力量也消散無蹤。當龍華再次睜開雙目的瞬間，周遭的一切依舊，除了正前方多了一尊雕像與魂體部落的眾人消失無蹤以外。

 

　　龍華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伸手朝著那尊雕像一摸，瞬間，一股海量的情報藉著他的手，衝入他的腦海內，一個又一個的畫面閃現在龍華面前。一會是靈魂的修煉方式，一會又是靈魂的運用，有時還會出現戰亂爭鬥之地，隨著傳承速度的加快，這些雜亂無章的情報，瘋狂似的湧現，龍華的腦海逐漸刺痛起來，到了最後，龍華只能咬牙苦撐。

 

　　所謂的傳承，便是將身隕大能的記憶、武學、經驗一口氣，灌入傳承者的腦海之中，其中的好處不言而喻。但是，傳承是福也是禍，富貴險中求。

 

　　受傳承者必須自我消化掉這堆情報，若是無法消化，那就是僅存爆體這唯一選擇。若是消化完成，也有可能因神智混亂成為白痴。要知道，這海量的情報，瘋狂的灌入腦海之中，卻沒有絲毫時間讓你去整理，其內，甚至還有傳承記憶，這種情況之下，最後迷失自我，分不清也是正常。

 

　　就在龍華吸收情報之時，在龍華的腦海中出現一道身影。那身影赫然與傳承雕像一模一樣。那道身影戲謔的笑著，此刻的他正看著龍華一生的記憶，記憶就如同跑馬燈一般的跑著，隨著記憶的流動，身影的謔笑緩緩消失，到了後來更是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

 

　　「亂看別人的記憶很好玩嗎？」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入那人的耳內，那人回頭看向龍華答道：「還蠻好玩的，尤其是你這讓人看不透的記憶……」

 

　　龍華雙目瞇成一線，仔細的掃看眼前的身影後問道：「看來，閣下就是魂祖？」

 

　　「是與不是，又有何差別？如今，我站在這裡，我就是。反之，若我不站在這裡，我還是嗎？」

 

　　魂祖現在所講的，對於龍華而言可是一頭霧水。此刻，龍華會站在這裡的原因，並不是傳承已經結束。嚴格說起來，龍華連自己為何會在這，自己都不清楚。他只知道，這裡是他的腦海，而對方必然是那名魂祖。

 

　　龍華一直盯著魂祖的方向看去，他要看的不是對方，而是看對方到底在看什麼。依他猜測，在他腦海內能看的，也僅有自己的記憶而已，所以才有剛才的試探。但是，另他不解的是，為何對方能看到自己的記憶，自身卻絲毫看不見？

 

　　就在龍華深思之時，魂祖隨意的開口說道：「對了，你的噬魂瞳我已經幫你壓制了，否則你也不會在這裡與我交談。至於，解則必須由你親手去解，靈魂的破損，靠著這次傳承，應該也能修補回來。」

 

　　「什麼噬魂瞳？」龍華問道。

 

　　魂祖對於龍華的問題，連理都不理，擺明的不想回答。龍華拋開剛才的問題後，突然想到什麼，對著魂祖吼道：「你應該曉得，我並非魂體部落之人。那麼，你為何要把傳承給我？你傳承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哦？你既然知道你不是部落之人，那你清楚你自己是誰嗎？」魂祖重新擺回那戲謔的笑容看著他問道。

 

　　魂祖的一句話，瞬間點醒了龍華。當他神智恢復正常，人出現在這裡時，他只知道自己並非部落之人，但是其餘的呢？想到這裡，龍華快速的思索自己的記憶，腦內的畫面，突然轉變成一名男子，雙目通紅的對著另一名男子吼道，緊接著，右拳揮出朝著對方打過去，眼見如此，龍華只是搖了搖頭。

 

　　隨著龍華的搖頭，畫面再轉，同樣是一名男子，那人大笑著，他左擁右抱滿是笑容，一副非常滿意現在的人生一般，龍華看了看，再次搖頭。

 

　　記憶不停的轉換，出現的人物每一次都不同，龍華甚至好幾次都深陷其內。他自己，到底是誰？每次想到這，總有塊大石壓著，讓他無法脫陷而出。

 

　　魂祖看著苦思在其中的龍華，伸手一抓，將手中的結晶拋給龍華後道：「……這是我額外送你的。傳承快結束了，我也該走了。」語畢，甩頭踏步離去。

 

　　龍華此時雙目迷茫、呆滯，朝著魂祖的方向看去，伸出手來握住那顆結晶。沒想到，那顆結晶竟在手中爆散開來，剎那間，又一個畫面出現在龍華腦內，在那畫面中一個男孩高興的玩耍著，陪伴在一旁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與婦人還有少年，三人的笑容非常的燦爛，就如同那男孩一般。

 

　　看到這畫面的瞬間，龍華的心，突然，如同被什麼東西刺到一般，劇烈的疼痛刺激著龍華，但是畫面依舊繼續。畫面一閃，原本和樂容容的場景，驟變，一道又一道的黑影漂浮於空，為首的黑影，手向前一揮，為數眾多的飛劍在這一刻，集體破空而臨。

 

　　中年男子從旁跳出，隻手擋下飛劍，就在這時——

 

　　一隻漆黑的手臂，插入男子的胸口，臉上的笑容更盛。此刻，趕來的少年看到這幕，目眥盡裂，二話不說拔劍出竅，欲勢將對方斬殺於前。為首之人看到少年的動作，桀桀怪笑，正準備踏步而出之時，一道熟悉的背影突然衝出，一手打暈少年，緊接著踏步而去。

 

　　但，那抱著少年離開的身影，卻不曉得，早在少年出現的那一刻，為首之人便對少年施展了瞳術。

 

　　畫面到此終結。在畫面終結的當下，龍華雙目一黑，倒地不起。若有人近看，可以看到龍華的臉上劃下無數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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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祖此刻早已不在傳承之地，傳承完的他，力量還剩一些，靠著這些力量他來到了外頭。看著孤高的潔月感嘆的說道：「……這樣，我的使命就結束了、嗎？」

 

　　魂祖整理著自己不久前獲得的情報，喃喃自語道：「哼，噬魂瞳中還藏著噬神瞳，也就只有仙族，那群傢伙會幹這種事。噬魂瞳傷他魂，亂他神智，威力更高的噬神瞳卻只是拿來封其記憶……那群老不死的，到底意欲如何？」

 

　　「算了，我這殘魂再不久便要消散，消散後無論他們有何詭計，也與我無太大的關係了。」此時的魂祖，本就是一枚殘魂。這剩下的殘魂，將自身的一切傳承給龍華後，自然無法久存於世。現世的一切陰謀詭計，對於一位將要離世的人來說，其實，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話又說回來，我最後，為甚麼會將一部分的記憶給他看呢？哼，就連我也不怎麼正常了阿……」魂祖的聲音，逐漸減弱，到了最後再也無任何的聲響出現。最後映在魂祖眼裡的是這片依舊漆黑的夜空，與那高掛的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