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住戶
才搬到台南沒多久就發生住戶意外墜樓的憾事,尤其她意外發生前才和自己聊過天,突然就芳魂杳然,方雲承一想到心情不由得一沉,頂樓江苑華上墜樓的一隅還留有警方的黃色塑膠封條,方雲承待了一會兒,環顧四周,想不透箇中緣由,走下樓去,空氣中隱約著香氣
接近開學前幾個禮拜,又有人住進來,這一天下午方雲承正拿著球快步下樓要去打球,樓下兩個女生分別拎著大包包在等人的樣子,一個綁馬尾的水藍色上衣短褲
,另一個長髮粉紅色無袖上衣短褲,兩個人都是美女,原本吱吱喳喳的大聲聊天,還夾雜幾句不雅的詞彙,方雲承一下樓,三人目光對上,兩個女生馬上噤聲,假裝起文靜,其中綁馬尾的水藍色上衣短褲女生抿了抿嘴有些懊惱的神情。
房東正好進來,方雲承上前打招呼。
「阿伯。」方雲承說。
「去打球喔。」阿伯問說。
「對啊。」
阿伯點點頭,方雲承拎著球出門去了。
「房東的親戚喔?」
「對啊。」
「好帥喔!」長髮粉紅色無袖上衣短褲女生讚嘆起。
「確實“緣斗”,很像我年輕的時候。」
「“緣斗”是什麼意思?房東先生。」
「台語,意思就是英俊、帥。」
「喔。」
門外兩個女生的父母剛停好車,他們先去補買了一些日常用品,留下兩女生等房東,等她們父母進來,房東領著她們上樓去看她們各自的房間。
「房東先生的親戚叫什麼名字?」長髮粉紅色無袖上衣短褲女生問說。
「喔,他叫方雲承。」
兩個女生點點頭,各自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妳們叫什麼名字?」房東邊問邊打開房間,每個房間的擺設大同小異。
「我叫趙心茹,大家都叫我小茹,房東先生叫我小茹就行了。」長髮粉紅色無袖上衣短褲女生說。
「好,小茹。」
「我叫孫恩慈,房東先生叫我小慈就行了。」
「好,小慈。」
大致介紹過房間後,房東先生領著大家上頂樓去看洗衣曬衣的地方,經過江苑華意外墜樓事件後,他把頂樓加蓋周遭圍上鐵絲網,弄得密不透風,以往可以在頂樓看看猶如蛋黃的黃昏西下,如今只剩下安全第一,雖然煞風景但總比再死人來得強吧。
「好香的味道喔!」孫恩慈聞到香氣撲來。
「是很香。」趙心茹也聞到了。
所有人陸續聞到了。
「有住戶喜歡點精油蠟燭」房東解釋著。
趙心茹和孫恩慈的父母陸續把東西搬到各自房間去,跟父母簡單吃完晚飯後,在耳提面命一番後,兩人的父母便開車回去了。
精油蠟燭的香氣伴隨輕煙溢出門縫在趙心茹和孫恩慈的房間外徘徊。
幾天後的晚上,孫恩慈盤算著和方雲承“不期而遇”,她刻意在二樓樓梯旁等不時往下看,輕煙自三樓飄下,那股精油蠟燭香氣又出現了,香氣似乎來自身後,她往後一看頓時楞住。
由輕煙瀰漫成一堵牆向她逼近,孫恩慈嚇得趕緊下樓,輕煙勾起她的腳,一個重
心不穩往樓下滾去,孫恩慈躺在地上覺得渾身好痛,試圖爬起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壓住。
「賤人,方雲承是我的。」
聲音如鬼魅般俯貼孫恩慈耳際警告著,孫恩慈怕得只敢閉眼,眼淚直流不止。
忽然,開門聲起,輕煙迅速潰散開來,壓迫慼頓時消弭,孫恩慈起身大聲喘氣。
「妳…沒事嗎?」打完球的方雲承一開門見孫恩慈似乎受傷上前詢問。
警告言猶在耳,孫恩慈這會兒看到方雲承像見到鬼似,顧不得受傷,「沒事、沒事…」趕緊一跛一跛地上樓去,留下一臉狐疑的方雲承。
隔天,趙心茹見孫恩慈渾身是傷上前慰問,驚魂未定的她起先支吾其詞,經不起
趙心茹一再追問,她把趙心茹拉進房間上鎖還不時張望門口,一副歇斯底里的樣子。
「妳…還好吧…」
孫恩慈眼淚不住的如湧泉狂洩而下,把昨天遇到的事全說給趙心茹聽,她原本膽小,一聽到這樣靈異事件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可如今剛搬來,總不能又馬上搬走吧,況且快開學了,房子早被租完了,一時半刻也不知道搬去哪裡,兩人商議一番後,只好暫時一起結伴回家,再去求個什麼符的,最重要的是離方雲承有多遠離多遠。
………接著開學了。
歐德明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因為他在稍早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往電機系走去,導致上課時心不焉被教授點了幾次,才一下課,歐德明拎著書本衝出教室往電機系大樓狂奔而去,人高馬大的他在電機系大樓外來回急切張望,走出大樓認識他的電機系同學還以為他交了電機系女友,不時虧了他幾句。等到方雲承走出大樓,聽到有人大喊。
「方……雲………承!」歐德明搭住方雲承的肩膀拿出一張紙,「籃球校隊在等你。」
「不要!」挪開歐德明的手,簡單扼要的拒絕。
手上的籃球社申請表隨風揚起,歐德明表情愕然。回神後快步追上走掉的方雲承。
「為什麼不要?你那麼會打籃球,不打籃球你要幹嘛?」歐德明面對著方雲承後退走著。
「當然是讀書啊,讀書是學生的本分。」
「屁啦!打籃球的男生最受女生歡迎了,尤其是校隊的,戀愛學分也要修啊。」
「書讀好比較實在,我有空打打籃球就行了,走了。」
方雲承先走一步到機車棚牽車,留下歐德明站在路上。
「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因為已鎖定你…………」歐德明大聲唱起了劉子千的“唸你”
「水喔!學長告白。」
「公然出櫃,好樣的!」
路過的同學紛紛調侃著。
由於之前暑假,方雲承租的地方,住的都是同學趁著暑假紛紛回家去,只剩下打工的江苑華和剛轉學承租的他,等到開學才先後遇到,因為住戶不熟耳聞過江苑華的意外卻沒太大反應。
一回到租屋處,陌生的男女正要開門進去,方雲承轉頭身後也跟著略矮他的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短髮墨鏡男子等著進門,方雲承誰也不認識誰,只好頷首示意隨後進門,身穿黑色勁裝的短髮墨鏡男子並沒有跟著上樓,在樓梯口不知在端詳什麼,上樓的方雲承餘光瞄到,只覺得古怪遂上樓去。
一身黑色勁裝的黑魂見沒人脫下墨鏡,一般人的眼球是黑白分明,頂多睡眠不足眼球會佈滿血絲,但是黑魂因為感應,兩顆眼球開始整個泛黑起來,好不嚇人。
「反應稍嫌薄弱了些,一時間,很難判斷是一般鬼魂還是“同類”……」 黑魂左手傳來莫名輕微顫動。
回到房間,方雲承倒頭躺在床上,開了冷氣和電視隨意看著,不一會兒睡著了,桌上精油蠟燭燈芯無端燃起,生出的輕煙正要從門縫溢出,樓梯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本來要上到頂樓的黑魂感到一絲異狀遂在三樓梯口停下腳步走進三樓走廊,輕煙迅速退回房內,精油蠟燭燈芯自行捻熄。來回走著,適才的反應已經消失了,摸不著頭緒的黑魂離開三樓走上頂樓去,頂樓反應也是薄弱,這裡肯定有古怪,卻不能篤定和他追查的事有所關連。
接下來的時間,歐德明和籃球校隊隊員輪流到電機系大樓站崗勸說方雲承加入籃球校隊,方雲承不下十數次的拒絕,不明所以的歐德明,請方雲承的同學加入勸說的行列。
正在上體育課分組打籃球的方雲承,精湛的球技加上身高的優勢,運球連過四人後,在第五個人防守下轉身扣籃,看得眾人傻眼,風聞籃球校隊隊長央求方雲承加入籃球校隊,引來男男女女圍觀著,女生們個個看得動心。
不解方雲承如此身手為何不加入籃球校隊,他一律推說不夠聰明,得多花時間在學業上。
消息傳進電機意系系主任耳裡,歐德明的好人緣讓電機系系主任也來說項,特別找來方雲承瞭解一下,表示只要不太離譜是可以通融的,方雲承尷尬表示會慎重考慮加入籃球校隊。
電機系自已辨的籃球比賽,方雲承加入的隊伍分數一面倒,而且光憑他一個人幾乎包辦全部分數,歐德明和籃球校隊隊員到場觀看。
「加入我們吧!」歐德明抓著鐵絲網碎碎唸著。
台大的某間教室裡昏暗中坐著寥寥無幾的學生們,在用投影機教課的教授正在講解西藏的天葬習俗。下課後,古漢民回到自己的研究室,鮮少和其他教授打交道的他,除了上課大半時間都埋首在堆滿歷史文獻的研究室裡。
「很快地,就會有新的伴夥加入了。」古漢民鎖上門轉身對空蕩的研究室說,「耐心的。」
研究室裡縹緲著輕煙,飄過鏡子竟聚合成一個人隨即潰散,模樣竟和桌上相框裡的合照中搭著古漢民肩膀的年輕男子一樣。
歐德明不止三顧茅廬的造訪加上其他人敲邊鼓,終於讓方雲承點頭加入籃球校隊,但是提了條件,不問過去、對外比賽用英文名、只當後備球員、上場有時間限制,歐德明一一應承,他則自己一改以往的髮型剪短戴上黑膠眼鏡,完全不同於過去中長髮的模樣,一時間,還真令人認不出來,重點是低調,儘管如此,每當他在籃球場練球時,都會有一群女生到場觀看加油,方雲承始終和她們保持距離,總是簡單回答,快步離開,歐德明和其他球員搞不懂為什麼,只當是內向,女生們為求認識方雲承,紛紛去找歐德明居中牽線,女生當中不乏糸花級的美女,讓其他球員好生羡慕,歐德明答應找方雲承出來吃飯,大家一起出來比較不尷尬,可以吃飯認識認識嘛。
知道方雲承多益托福考800多分,會計系的岳嘉玲找來歐德明,藉故英文不好要他找方雲承教她英文,此地無銀三百兩!歐德明怎麼不知道小妮子找想什麼,不過,他是挺樂意介紹女生給方雲承認識,女生主動更好,不然他老覺得方雲承陰陽怪氣的,說不定是陰陽失調,交了女朋友就好了。
當然不能直接把岳嘉玲丟給方雲承說請他教她英文,依他個性一定說不要的,他就帶著岳嘉玲一起請方雲承教他們英文。
「幹嘛找我?」
「你多益托福考800多分,不找你找誰?是不是。」
「你…你找別人啦。」
「有啊,我找了別人啊。」
「誰?」
「你啊,你不就是別人了嗎?」
「無聊……」
「難不成,要女生跪下求你嗎?」
「啊!」
「岳嘉玲。」
「有!」
「聲淚俱下、跪地懇求、五子哭墓,一貝貝起…」
岳嘉玲還真的打算跪下,方雲承搶先拉起岳嘉玲雙手。
「敗給你了,你怎麼不自己跪,叫女生跪,有沒有搞錯?」
「我跪?我跪死了你都不會鳥我。」
「那倒是。」
一開始,歐德明還會和岳嘉玲一起去找方雲承學英文,但身為燈泡豈能無自知之明,岳嘉玲使了使眼色,歐德明藉故有事提早離開,然後姍姍來遲,再來因故缺席,最後只剩岳嘉玲和方雲承兩人世界,岳嘉玲自然是高興,而方雲承隱約覺得歐德明根本是故意的,他心想得想辨法脫身才行。
不過,甜蜜的兩人世界並沒有維持太久……
這一天晚上十點多方雲承剛教完岳嘉玲英文,她說要請他吃東西,方雲承推說晚上不吃宵夜保持身材,岳嘉玲無奈目送方雲承離開圖書館,一出圖書館側門有個階梯往地下室和圖書館至少30公尺高度落差,掉下去可不是說笑的,岳嘉玲望了望月空準備離開時,忽然,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然後輕煙飄來完全遮住她的視線,岳嘉玲感覺到雙腳離地,她想大聲呼喊救命但嘴巴被輕煙遮住。
「賤人,方雲承是我的。」
輕煙聚合成一個女人臉貼近岳嘉玲,她嚇得眼淚直流,輕煙包覆岳嘉玲用力扔向地下室,一聲巨響!準備關門的圖書館職員聞聲衝了出來。
「有人掉下去了,快叫救護車!」
岳嘉玲因腦震盪昏迷住院,隔天方雲承從歐德明口中得知,他記得昨晚離開前還好端端的,怎麼今天就聽到她人出事的消息,連同其他較熟悉的同學,方雲承和歐德明等人去看了住院的岳嘉玲,意外當晚天色太黑加上沒人看到,而當事人又昏迷,一切只好等她醒來才能清楚情形。
一個禮拜多過去,大家也淡忘這件意外,又有女生垂涎方雲承希望歐德明能幫忙介紹認識,歐德明只好隨便想個買球鞋的理由拉著方雲承去逛街,再和女生假裝不期而遇然後到一家有轉播NBA球賽的美式餐廳坐下來聊聊天,自己再假裝接電話起身離開座位,這一離開就再沒回來了,方雲承心理大概也有底,只見女生衝著他傻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著,轉播球賽一結束,方雲承迫不及待的起身表示要回家,女生心知他對自己沒興趣難免失望神情,也只能嘟著嘴目送方雲承離開。
女生騎著機車正在回家途中,轉進巷子,忽然,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然後輕煙飄來先是遮住她的視線,接著車把莫名轉向還加速撞向電線桿。
女生急忙跳車幸好巷子旁是公園有小山坡圍繞女生撞向小山坡擦傷而機車撞成稀巴爛,引起巨響。
幾個晚上運動的老人家循聲跑來,輕煙在女生面前聚合成一個女人的臉,女生當場嚇昏過去,等到運動的民眾一來,圍著女生的輕煙就潰散逸去,像有生命似的,前來的民眾面面相覷不可置信的樣子,他們試著叫醒女生沒有反應,只好叫119了。
女生送到了醫院雖然醒了過來,但驚魂未定,於是父母向學校請假三天去收驚,然後再向學校申請休學一學期。
歐德明知道這事已經是一個禮拜後的事了,後來才輾轉得知女生休學一學期,原因不明。方雲承知道後覺得奇怪,不過,沒想太多。
此後每每練完球,歐德明和隊員都會邀方雲承一起喝點東西,席間,當然還有其他女生一起,對於女生問話,方雲承總是簡單應答,然後推說有事先行離開。
躺在床上的方雲承,拿出皮夾,從夾層抽出一張合照看了許久,輕放胸膛,不久便睡著了,桌上精油蠟燭燈芯再度無故自燃,生出的輕煙雲繞著方雲承不散。
這一天,歐德明特意讓方雲承陪著學妹小唯一起離開,學妹小唯住成大宿舍,一路上沒什麼人。
「學長,有……女朋友嗎?」小唯怯懦懦問著
「沒有………」
「學長,那喜歡怎樣的女生啊?」小唯滿心歡喜追問。
「我只想專心讀書。」
「可是…………可是,我很喜歡學長啊!」嬌小的小唯竟自動抱住方雲承腰際。方雲承儘管訝異,還是馬上輕輕拉開小唯說:「不要這樣」,兩人已經來到宿舍前,「我………先走了。」
看著方雲承快步離開的身影,小唯難掩失落嘟著嘴凝視,忽然,空氣傳來香氣……
「好香喔!」小唯嗅了嗅說。
被方雲承拒絕的小唯走進宿舍一回到房間看到同寢室的室友連招呼也沒打一聲,立刻爬上自己的上舖不發一語拉起棉被蓋住,同寢室的室友感覺到小唯心情不好沒敢去打攪她,同寢室的室友各有活動,不久,相繼離開了。寢室獨留小唯一人
,一直到肚子餓,小唯才悠悠轉醒,漆黑的寢室在書桌上留了一盞小燈,爬下床舖的小唯伸了伸懶腰,掏出手機。
「沒電了。」說完,隨手就扔在上舖。
心情不好但肚子還是顧的,無謂虐待自己嘛!小唯心念一轉遂換上拖鞋走出寢室,寢室走廊採用的是感應式燈,人要經過才會亮起,小唯身後的感應式燈隨著她離開驟滅,走廊的前後盡是漆黑,雖然上面有感應式燈,還是不免令人錯生身陷無盡的黑暗之中,小唯來到電梯前等著坐電梯下樓,先前宿舍外嗅到的香氣再度出現………
「有人嗎?」
小唯四處張望著,不見任何人經過,周遭只有寂靜,忽然間,電梯打開,讓小唯有些嚇到,有些怯懦的小唯急忙走進明亮的電梯,這才稍稍舒緩下來緊繃的心情,一陣輕煙伴隨香氣跟著溢入電梯裡,一時間她忘了按下一樓,電梯慢慢關上,電梯裡右上方監視器竄入煙霧隨即短路,警衛室的電梯監視器失去畫面,不久,聲音也沒了。小唯見煙霧瀰漫開來以為電梯失火,正要按下緊急呼救鈕,煙霧迅速纏繞上小唯的手,活生生拉住讓她難再寸進,眼看緊急呼救鈕就在前面,小唯才要大喊救命,煙霧又迅速纏繞上她的粉頸勒住,粉頸慢慢浮現出了手印,小唯雙腳也逐漸離地,任憑她掙扎始終掙脫不開,煙霧緩緩在她眼前聚合成………
「賤貨!他是我的………」
小唯的瞳孔映照著一張女人的臉若有似無的猙獰著,讓她驚恐不已卻無法出聲求救,只能眼淚直流,煙霧按下了B3鈕,一名警衛連絡了女生宿舍舍監要進來檢查電梯監視器,警衛走進女生宿舍來到電梯前數步距離,電梯正好來到一樓,可惜警衛快步上前沒來得及按到,電梯直接往B3下去,警衛不以為意只好等著電梯上來,電梯慢慢打開,小唯被強行拖出了B3隨即消失漆黑之中。電梯再上升到了一樓打開,電梯內空無一人,舍監也走來查看,只見電梯內警衛正在拆監視器,螺絲起子旋開了蓋子,裡頭電路板發出了燒焦味。
「是電路板燒壞了。」警衛揚了揚手上的監視器給舍監看。
「剛剛有人坐電梯嗎?」警衛隨口問起。
「沒有吧,我沒看到有人出入大門。」
「喔。」
警衛拔下監視器正要走出電梯,電梯慢慢關上,看到電梯內一隅留著一只拖鞋,警衛順手拿出了拖鞋給舍監指認,舍監看了一下搖頭表示不知道誰的,警衛將拖鞋交給舍監讓她去問看看。
小唯的室友艾華回到寢室,看到上舖的小唯不在,心想她出去了,然後兩名室友小芳、丫子相繼回到寢室,三人開始聊了聊天,到了快十二點,小唯還沒回來,大學生徹夜不歸是很尋常的事,三人不以為意先後上床睡覺去。
翌日,小唯的室友艾華和小唯有修相同的課,艾華一早離開寢室,以為小唯去朋友家住,會直接去上課,但是等到了上課還是沒見到小唯。
「是受到什麼打擊太大不想上課嗎?」
艾華掏出手機卻猶豫著,不好意思打給小唯,心想會不會太雞婆了,畢竟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可能過一兩天就沒事正常了。況且過去也有類似的情形,於是艾華塞回了手機。下午三人先後下課回到寢室,小唯仍然不在。
「她還沒回來啊。」
「上次失戀也發生過,應該沒關係吧。」
「可能很難過吧,今天也沒去上課。」
「是喔,那要不要打給她安慰安慰。」
「她沒跟我們說,是不想講吧,還是不要打擾她好了。」
「喔。」
「好吧。」
但是連過了數天,小唯沒回宿舍,這下子三人覺得不對勁了,打給了小唯數次沒人接聽,於是向舍監報告,舍監說數天前她有看到小唯走進宿舍,但從那天起,印象裡就沒再見過小唯沒出入過宿舍了,舍監找警衛室調閱這幾天的監視器,警衛也沒有看到小唯出現的畫面。舍監和三人回寢室檢查小唯的東西,上舖翻出早巳沒電的手機。
「奇怪!她好像沒離開宿舍的樣子?」
「可是,那人去哪兒呢?」
「要報警嗎?」丫子提問著。
「恐怕是。」
舍監忽然想起那天在電梯內找到的拖鞋便拿出那只左腳褪色的粉紅拖鞋有著海綿寶寶圖案,室友艾華和小芳、丫子一眼就認出是小唯的拖鞋。
「是小唯的拖鞋!」
三人相繼點頭。
「電梯內發現的。」舍監說。
「那她人呢?」小芳看著舍監問。
舍監搖搖頭。
警方在舍監報案後隨即派員到女生宿舍,先是詢問過小唯的同學及朋友,他們紛紛表示連續數天沒有小唯的消息,接著一一查問女生宿舍的女同學們在小唯失蹤的這數天也沒人見過她。
前來調查的數名警員於是開始逐樓搜尋,主要是一些閒置的房間或地方,B1及B2主要是給住宿女同學停車用的,B2只有零星幾台機車,而B3是用來堆積一些雜物,況且學生要在舍監同意下才能放雜物到B3,往B3的門被鎖上,而且從整個鎖生銹便可看出許久沒打開了。
唯一到B3的方法只能坐電梯下去,雖說小唯沒理由到B3,在舍監陪同下員警還是到了B3看看,電梯門甫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涼風,乾燥的空氣夾雜著灰塵及…………,味道有些熟悉但又不說上來是什麼,舍監試著打開燈但燈似乎早壞了,員警們紛紛拿出手電筒四處查看。
舍監的手電筒有些小,加上B3陰暗只好挨著其中一名員警,到了牆角一隅堆放雜物的地方,塑膠布覆蓋著,上頭厚厚的灰塵,員警摀著鼻子,用手電筒撥開,員警的腳不知道踢到什麼東西,東西飛了出去,用手電筒照了照,撿了起來,孤疑看了看,舍監走過來一看,臉色隨即蒼白,結巴的說……
「是…失蹤的女學生……小唯……拖鞋…」
經舍監這麼一說,員警顧不得灰塵,用力掀起塑膠布,灰塵揚起,其他員警及舍監才一靠近,被灰塵弄得頻頻咳嗽也看不到,等視線清楚,舍監跌坐地上,員警們這才明白說上來的味道是……屍臭味,因為地下室陰涼,把小唯的屍體保持蔭乾狀,所以屍臭味很淡,而屍體呈現淡紫色。
「小唯……怎麼會…在B3呢?」舍監哽咽說著。
舍監翻出往B3門的鑰匙一打開生銹已久的鎖隨即發出尖銳刺耳聲音,讓舍監深信沒人打開過這扇門,當屍體小唯被警方從B3運上來經過B2 ,幾名正要牽車外出的女生看到擔架上的黑色屍袋表情十分錯愕。
到了B1,停車的人更多,無論是準備停車或是正要牽車的人紛紛停下來觀看竊竊私語著,這一行人彷彿是送葬隊伍穿過人群,其他人自動讓出一條路,在最後面的舍監紅腫著雙眼,有人上前悄聲問:
「舍監,是怎麼回事?」
舍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倉促下只好說:
「………意外……」
然後跟著警方離開到了一樓大廳,而等在一樓大廳的室友艾華和小芳、丫子不免有焦躁,只是萬萬沒想到上來的是裝在屍袋的小唯。
「裝的是……小唯…嗎?」小芳強忍著哽咽問著。
舍監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好點頭表示。
「不可能的………」艾華跑向擔架。
一名警員側身橫擋著,小芳、丫子也上前。
「我們知道你們很難過,警方也想儘快釐清案情,我們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的,這樣好嗎?」一名員警說著。
舍監將三人帶到一邊,門外救護車刺耳嗚叫抵達,擔架被送上救護車後警車隨同跟上,警車一駛離,稍早在方雲承租屋處出現的騎乘黑色限量重機的黑魂戴著墨鏡出現在女生宿舍前望著。
「蔓延到這裡了,這到底是什麼?」黑魂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