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悠遠之夢 - Dream07、我只是想停住妳的淚水。

事後，艾蘿爾跟萊納順利下山……好吧。艾蘿爾是給萊納又用「公主抱」給抱下山的。

　　反正萊納很清楚艾蘿爾不是喜歡他而是把他當擋箭牌，而自己在這個軍營裡面目前沒有對誰──除了某名跟他接吻不止一次的白髮少女以外──有特別的好感，所以他倒是也不怎麼有所謂。

　　讓他比較稀奇的是，在這次的測驗結束後，向來脾氣爆烈的少女居然沒有責怪他吻她，反而還躲在自己的角落冷靜了好幾天。

　　這幾天完全沒有跟他說上任何一句話，去山頂也碰不到她，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少女在躲避某個東西，還有幾個沒長腦袋的傢伙以為他跟艾蘿爾怎麼了。在米卡莎一句「她需要冷靜」之後，就沒有人敢去打擾艾蘿爾了。

　　艾蘿爾的確需要冷靜……不管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萊納，又或者是說對自己的心意。

　　對這個世界，其實直到她看到馬里斯死在自己眼前才有真正的感觸。或許對這個世界而言，「人命」是不值錢的，所以才有了幾年前那個計畫，說到底自己也忘了那是什麼記畫。反正就是把人類送出牆壁之外當做「巨人解嘴饞」的零食的計劃。

　　如果按照她所想，那自己要在這裡活下來，是不是難上加難？果然只有加入「憲兵團」才有機會遠離巨人，保護自己的性命嗎？

　　想到這，少女甩甩頭。以她現在的成績，能不吊車尾就不錯了。也只有立體機動裝置她用的比較純熟這點贏別人，其他的不管是課堂上、體力上，她都遠遠差前十名一大截。

　　算了，先別想。這種破爛身子能當上前十名才有鬼呢。白髮少女撇撇嘴，思緒轉的飛快，一下子又來到了雪山的那一幕。

　　之前就想過了，萊納完全不是她的型。

　　前世跟穿越過來之後加起來的年頭她也快要十八歲了。在這中間她喜歡過兩三個男生。無一例外都是體格優秀而頭腦聰明，長相又斯文俊秀的型。跟萊納那種感覺就是老實又有肩膀的剛正男人完全就叫一個反差。

　　天差地別大概不足以形容這個反差有多誇張，就算她知道最後萊納會拿到第二名的成績，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說他滿足了她的條件。

　　「可是現在為什麼會這樣……」今天她看準了萊納跟艾倫還有亞妮練習格鬥術練到筋疲力竭才敢到這座山頭來，她懊惱的抱著自己的腳蜷縮在山頂上，意外地對於這過高的地方完全沒有恐懼感。

　　望著已然入冬之後結凍、星碎閃耀的平靜湖面，她的心情是截然相反的一種狀態。

　　艾蘿爾……不，該說是「少女」。她一向對於自己的欲望跟渴求相當誠實。討厭就是討厭，而喜歡就是喜歡。她分得很清楚。

　　而如今對於萊納的心情，她卻有點搞不懂了。

　　她喜歡跟萊納「接吻」，沒有跟其他人接過吻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接吻」這項舉動還是喜歡「跟萊納．布朗接吻」這件事情。如果是前者，她大概就是會當做自己相當欲求不滿而已。

　　但如果是後者……如果是後者……

　　「啊啊啊啊啊──到底是怎樣嘛──」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但這次莫名其妙的對象是她自己啊！

　　她將一頭柔順的雪白髮絲抓亂，沒有整理好的樣子像是她剛睡起來的蓬鬆模樣，艾蘿爾有點眼神死的感覺，藍眸無精打采的盯著遠方發愣。

　　等到那人走到她身後的時候，她已經來不及逃跑了。

　　「果然在這裡。」低穩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種陌生感，白髮少女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瞬間立刻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任由疲倦的男人坐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眺望湖面。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體溫。

　　「這麼晚了，快回去吧。」這男人一坐下來，沉默不久之後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在青年開口的那一瞬間，少女全身緊繃，但聽到男人劈頭就這麼一句，她隱隱約約的鬆口氣，心下沒來由的有些失落。還沒注意到這是什麼感覺，她就先下意識的開口調侃。

　　「……你是被教官出來找失蹤兒童的啊？」

　　「啊？」青年愣了一下。「不是啊。」

　　萊納又習慣的撓頭，而他金色的短髮怎麼抓都不會凌亂。

　　「只是覺得……」他仰頭，吐氣。

　　從他口中吐出溫暖的二氧化碳在冰冷的冬夜裡形成一團白霧，若不是就做在他旁邊知道他沒抽菸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艾蘿爾十之八九會認為這是菸圈。

　　「妳該像個士兵了吧？別為了一點事情就躲這麼久。」

　　……一點事情？哪個是「一點事情」？她們之間的激烈擁吻還是馬里斯的死？

　　這些事情在艾蘿爾的小腦袋中不停回繞，她甚至沒有察覺到她說出口了。

　　「兩個都是啊。」萊納說。金色的眸子凌厲中帶點她無法想像的感情在。

　　那份感情是什麼，她搞不懂。

　　「撐不過訓練的士兵就得回老家……不管是哪個老家。當然不是說他們的生命是一件小事，但不能因為這個而絆住妳前進的腳步啊。」萊納正色。　

　　「我們是士兵，就算同伴在自己眼前死亡還是得前進，只要有『敵人』存在的一天。」

　　……少女啞口。想說些什麼卻無力辯駁。她知道，艾蘿爾也知道。

　　這個世界的人命比自己想像的「輕」，同樣也超出自己想像的「重」。強悍的士兵的存在價值大概等於一百名像自己一樣弱小的士兵。有些人是泰山，而有些人連可以取暖的一跟鵝毛都比不上。

　　──僅僅只是「炮灰」。

　　她吐口氣，看著自己吐出來的氣同樣的化成白霧。可以的話，她不想去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得出來的答案只會讓她心裡裝著滿滿的「杯具」。

　　「……那『吻』呢？」她低頭，聲音極輕的問。她很確信身旁的人會聽到這句話。

　　「那我們的『吻』……呢？」

　　「……這對士兵來說是小事情。」萊納詭異的沉默一下，再度開口時，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個回答讓艾蘿爾一瞬間感覺腦袋一熱，她很清楚這個「熱」的感覺不是害羞而是憤怒。

　　她怒目，瞪著金髮青年。

　　但金髮青年只是回過頭，認真的金色小眼睛回望她。

　　「對士兵來說只是小事情，那個時候妳一定得冷靜，否則我們測驗無法繼續。而且我們很有可能一起死在山上。」他低穩的聲音充滿正義，說的如此義正詞嚴。

可下一刻，他話鋒一轉，又充滿了溫柔。

　　「對我來說，那個時候，我只是想停住妳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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