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師徒組(太宰＆芥川) - 狗。

這篇文從寫到修文幾經波折，中間卡了不少事。工作場次和一些生活瑣事都有，現在總算能放上了。笑

※

〝啵〞

易開罐的拉環被拉開，蘇打汽水的氣泡上浮冒出。清涼的水氣微微溢出，擴散到握著瓶身白皙到不可思議的手指上頭，芥川閉著眼仰起頭灌了口。

眉宇之間還是慣性略微的皺著，在盛夏時節的大熱天裡依舊還是著裝著正式的中古世紀風格白襯衫搭著白到刺眼的領巾，以及那件自身旁這個人遞交給自己時就沒再換過的黑色長版大衣。

收回仰頭的姿勢，他捂著嘴輕咳了幾下。從鋁罐衝入口中的是濃烈香甜的橘子汽水甜味。裹著氣泡湧了過來，隨著吞嚥的動作漫延進入自己的身體內。

他略感詫異的歪著頭，用蒼白的手指輕微的觸碰著胸口的位置。

〝溫熱的刺痛感？是錯覺嗎？〞

一旁的太宰邊喝著自己手中那罐汽水邊用饒富興趣的眼神瞟了眼芥川。

唇邊是明顯上揚帶了些嘲諷和不著痕跡唯有他自己才清楚的溫柔笑意，看來對方從被自己帶到黑幫之後還有不少東西沒嘗試過。如今肯定是還維持著每日一杯黑咖啡的習慣吧。

那是他將他帶回來的初日興致一來順手泡給對方喝的飲品，沒特別想到卻也多少在預料之內的結果。之後，芥川每天早晨都要喝上一杯。這個清淺的特點也展現出了他帶回來的這孩子的死心眼。

太宰抬起頭百般無聊的注視了下頭頂的太陽。

今天是夏季尋常的一日。展開亦敵亦友合作方案的日子在時間的推移下不知不覺的也過了半年左右。

和芥川碰面交換情報的次數也在這樣的關係中逐漸多了起來。

「……」

當他收回仰望的姿勢側頭時，正好和芥川對到眼。對方用著那副極度認真，總是皺著眉的神情緊盯著自己看。眼神有意無意也略涵蓋了點疑惑的目光。

太宰不自然的抽動了嘴角，左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想撫平臉上的表情，下意識心虛的認為自己剛才內心所想的有被芥川捕捉到細微痕跡的跡象。

「太宰さん。」

「是……」

隨著那聲呼喚，他轉過頭去對視上對方的雙眼。

依舊是那樣的認真凝視，讓太宰不住的有些頭皮發麻。臉上掛起尷尬的微笑。他瞬間產生了現下此刻的自己像是青蛙被蛇盯著的錯覺，他的這個前徒弟、前下屬是否愈來愈不容小覷了？

在他腦內思緒飛快的跳躍思索著，從未來新雙黑的規劃到芥川個人能力及個性的發展，再到自己帶孩子是否哪裡有偏差……諸如此類的許多議題在短暫的時間內閃過他的腦中。

對方做為開場白的輕咳，輕易的就將他拉了回來。

似乎是不想在無意義的點上多花時間談論，芥川早已收回視線低頭輕垂著眼。從帶來的黑色提帶中拿出一份用公文袋封裝的輕薄文件。

「這是偵探社最近在調查的販賣人口集團的資料。」芥川說到一半捂著嘴又咳了幾聲，「咳咳……他們的潛匿地點是整個橫濱的下水道。」

「喔？所以黑手黨才會到現在都還沒逮到人。不好抓嘛。」

「可別誤會，我們只是還懶得理會罷了。」

輕挑的口吻輕易的揭穿事實，如此一個熟悉掌控了綜綜複雜下水道的集團顯然是有備而來。

當然太宰心裡更加明白，其實港區黑幫一點都不心急。這件事現在對於他們的影響還不大，就如同一隻貓冷眼旁觀下水道的老鼠來搶食盤中的食物般。

真正影響到的不外乎是一般的市井小民，也因此最先急得跳腳的自然是橫濱當地的官方和警察，這也是偵探社接到委託的來源。

這份情資偵探社需要，而黑手黨也恰如其份的給予以達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除一個稍嫌費事的麻煩。他們正是基於這樣的對立平衡才彼此協助。

「那麼～哈啊啊……」太宰將那份資料收下，伸展著身軀準備說點什麼但張開口毫不掩飾的打個相當大且不顧形象的哈欠。暫時中止的空白後他繼續神采飛揚的說著還沒說完的話。「今天還有不少時間，據我所知你這兩天是休假日。剛好呢～我下午也想翹班，就一起去吃吃看敦和鏡花熱烈推薦的可麗餅餐車吧。」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著姿勢將拿在手中的精裝版書籍舉到頸部抵著，略挑釁的回過頭看著對方，「啊！就是你上次刺傷敦把人綁到船上去的那次，記得吧。你們現在感情不是還不錯嗎？真多虧敦能夠毫不介意呢～」

話語的最末他收到了預期中的神情，芥川蹙著眉周身的氣息顯得有些不善。

對於這點相當滿意，坐回原位後太宰更加誇張的搖了搖頭攤開雙手聳聳肩。言語和動作上的刻意強調為的就是能夠踩踩芥川的痛處或是爆點，這是他經常在做的事並且樂此不疲。興高采烈的說了一大串，卻絲毫沒收到任何的回應。

心下正感到奇怪這個後輩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沉穩，對於自己的揶揄居然能夠沒有任何的動搖和回應。

「芥川？」

他忍不住出聲試探性的喚了聲對方的名字，但在轉過頭去的瞬間石化了。

一隻柴犬正不停的朝著芥川的小腿撲騰著，相當的賣力似乎是想極盡所能的靠近直至牠飛撲的對象的懷裡。而此刻低著頭望著那對於他們而言算是不明生物的芥川，臉上的神情被垂落下來的髮絲給蓋住而看不清。

但他想肯定和自己現下內心湧上的感覺是相同的……

僵硬的轉了下頸部，他看到芥川握著汽水罐的蒼白手指用力的收緊。而對方靠近自己這側放置在公園長椅上的右手也是相同的握緊成拳。

〝不妙。〞

太宰內心暗忖著。旋即就看見那隻呈現握拳姿態的右手攤開朝空中舉起。他不住的用手撐著額頭苦笑，「哎呀呀～真是……」

「羅生……太宰さん！」

迅速的將那隻手按壓下來。暗紅色的光芒閃爍著在自己強制打斷的動作下轉瞬消散。

芥川啟動能力的話語才唸到一半，大幅度轉過頭來的姿態讓一直被髮絲掩蓋住的臉徹底展露了出來。神情激動雙眼蘊含著憤怒，那副樣貌和前陣子剛與自己重逢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看來他在芥川心中的地位和狗相同，嗯？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呀這點現在完全不重要。思及至此他傾下身湊到人耳邊輕聲提點著。

「冷靜點，別忘了你現在在哪裡，也別忘了你的身份。」

聽到太宰刻意壓低的聲音，芥川僵了下抬起頭眼神迅速的掃了公園一圈。雖然有些不悅，但他得承認對方是對的。對於自己這個被通緝的對象而言能夠低調避免引起非必要性的衝突才是正確的……

感受到手掌下單薄宛如還未進入成長期的少年般的肩膀一點一滴緩慢的放鬆下來，太宰也鬆了口氣。

身為偵探社的一員要將他人的生命擺放在第一，就算是眼前這個……

他低下頭望著那隻傻呼呼的柴犬，不經意間與牠對上了眼。張大哈著氣的嘴顯得像是相當高興似的，尾把搖得飛快。深怕等下這隻狗會轉為找上自己，太宰迅速的轉開視線內心盤算著在這個窘境結束前要如何順利的抽身。這當中當然不包括此刻從芥川那接收過來。

「先忍忍吧。等牠自己離開。」

太宰無關緊要的這麼說著。而芥川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轉為注視著那隻柴犬。

就這樣一人一狗對視僵持了許久。久到芥川即使沒有發動能力身後似乎都已經快要有騰空而起的羅生門了，那隻狗依舊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相反的還有愈來愈多的小型犬聚集了過來，每一隻都朝著芥川不停的搖著尾巴。

「……」

芥川一臉淡漠的用手捂著嘴，那是經常性會看到的舉動。只見那隻手徹底遮住下半張臉，風將胸口前的白色領巾和從黑色大衣中露出的一截顯眼明朗的襯衫袖口吹拂得略微晃動。另外一隻手輕微的朝著底下的狗群揮了揮，看來是想將狗趕走。瘦弱的身體還毫無自覺得一直往自己這邊縮。

明明是冷淡的與平常沒什麼不同的表情，但太宰卻感受得到那份強壓恐懼故做鎮定的細微情感變化。

「噗。」

看著這畫面的太宰，不住的想笑。

努力的將龐大的笑意隱藏起來，側頭轉向另外一邊遮住嘴以免讓人聽到。

在笑意總算散去後他轉回身正打算說點什麼安撫一下人時，一團龐大的陰影壟照住他們。從左側―芥川那個方向過來的，太宰立刻就從映在地上那個有著尖尖耳朵的影子判斷出那應該是隻身型龐大的狗……的樣子……

得出結論的瞬間，他的肩膀垮了。

「芥川，呃…我只是想問你…還好嗎？」

「……不好。」

「哈哈……我想也是呢……」

太宰詢問的聲線夾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換來芥川淡漠幾近不可聞的聲音。但擺放在膝上早已竄緊到發白的手指關節此刻更加用力了些，輕易的就將那些隱藏在其中的憤恨不平和極度壓抑的憤怒給徹底展現了出來。看著這樣的畫面太宰只能摸摸鼻子順道再度慶幸這幾隻狗不是找上自己。

同樣對於狗神經過敏的他無法伸出援手，只能戰戰兢兢的轉過頭去注視著距離芥川相當近的大狗。

那是隻有著黑到發亮毛皮的狗，被剪過而豎立的耳朵讓這隻狗顯得更為精悍。站著時的高度幾乎和坐著芥川快要一樣高，距離極近近到幾乎快要貼到人臉上的姿態。

同時，張開的口還不停的呼出熱熱的氣息，那份濕黏感讓他光用想的就感到難受……

「嘖。」

身旁的後輩發出了一聲不悅的單音，伴隨著那聲聲響隨之而來的是大狗伸出舌頭舔過芥川臉頰的聲音和舉動。徹底的張顯出這隻狗的熱情，但顯然芥川並未領情。

一向淡漠的臉在那瞬間出現完整的恐懼和猙獰，赫然瞪大的雙眼看起來顯得有些恐怖。

緊竄的手再次的攤平，掌心中閃爍著明亮燦爛的暗紅色。

〝啊啊……我不管了……〞

太宰扶著額頭，一副無所謂的悲壯感。

這個前部下與以前相比冷靜了不少也變聰明多了，但面對的是最討厭的生物也忍耐夠久了……只要無傷大雅不讓一般民眾和這幾隻狗死亡他想應該是還可以的吧？

似乎沒察覺到這個結論做得有點歪斜和偏袒。太宰就這樣閉上眼打算不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等……等等……別跑那麼快啊……你們是怎麼回事？嗚哇！」

從遠處傳來逐漸往這靠攏的奔跑和喊了也沒用的熟悉聲音，讓他們及數隻狗同時側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大片的塵土飛揚和一堆寵物繩及動物的剪影朝這裡狂奔而來，由遠而近最後終結在緊急的煞車和撲倒用力撞在地上的哀號。

在塵土消散後師徒兩人看到的就是穿著襯衫搭配吊帶褲倒臥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敦？」

「呵～人虎，你這是什麼模樣？」

「啊……太宰さん、芥川……你們在這裡啊。哈哈……」

太宰的驚喜呼喚和芥川冷涼嘲笑的高姿態話語同時砸了過來，中島敦一臉狼狽的撐起身體站起來。拍了拍沾染上褲子的灰塵，抓著後腦勺尷尬的傻笑著。

太宰斜睨了眼身旁方才還緊張到不行的芥川，在敦出現後立刻就回歸到平常冷靜的狀態。此刻正半閉著眼手捂著口輕咳了幾聲。但……不動聲色的又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閃避掉貼得更為靠近似乎有些過份熱情的大狗。

暫且的不拆穿，他將視線轉為放置在眼前正在跟原先纏著他們的狗群玩顯得相當熟識的敦身上。故作嚴肅的開口。

「敦。」

「是？」

「這些狗是怎麼一回事。」

他環伺了眼前早已將他和芥川圍繞在中心的狗群，更正確點來說是以芥川為中心。

「啊……這是…」

只見中島敦一臉不好意思又困窘的撇了撇嘴，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的手停頓了下才繼續伸向站立在芥川身旁的那隻杜賓犬的頭，手的力度極輕的拍了拍。在沒自覺的情況下解除了芥川的痛苦來源，太宰甚至還能夠看到一直緊靠著自己的身軀有放鬆的跡象。那讓他的嘴角不經意的往上勾了勾。

「這是……社長指派的任務，連續一周帶這些狗去散步藉此鍛鍊身體和學習如何領導……」說到最後敦略顯信心不足的縮著肩膀，手不安的摸著那隻大狗。

太宰歪著頭思考著，社長的規劃到也頗為恰當。

而敦恐怕只是服從命令罷了，還沒能體會其中的含意就是了……正這麼想著，身側屬於芥川的冷淡嗓音又傳來有些諷刺的話語。

「回歸野性和讓人厭惡的犬科動物一起確實是頗適合你的，人虎。」

「你說什麼！」

「好好好～別吵了。」

在敦回嘴兩人吵起來的前一刻，太宰果斷的打斷兩人的鬥嘴。

新生的雙黑看來在不合這部份也是頗有承襲他和中也的姿態，他邊揉了揉太陽穴邊用手中闔上的那本書抵住芥川的嘴。

旋及湊近到人頸部的位置仔細的嗅了嗅，那瞬間他能感受到對方因為緊張感而緊繃的肌肉。

對於這樣的反應他相當滿意卻佯裝沒有察覺的模樣，順著頸部往下又聞了聞。手抵著下巴思考了下，才伸手拉開芥川那身總是壟罩著單薄身體的黑色大衣。

明顯因為自己的舉動而嚇了一跳的身軀下意識的朝後縮，抵著對方唇的書本也傳來動搖的震動。透過手掌傳遞了過來。

身後則是敦感到訝異和困惑的呼喚。

「太…太宰さん？」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惡質的更往芥川身上蹭。

最終從那件大衣的夾層中撈出用塑膠袋裝著的熱狗，一看到那袋東西被拎出來全部的狗頓時興奮的站起來不停的搖著尾巴。

為避免成為狗群的下一個目標，太宰乾淨而俐落的將那袋東西拋向敦。

「看來這就是主要的原因嘛～」

他漫不經心的退回原來的位置，仰起頭打了個哈欠。

言語簡短而精準的切中核心。

至於，另外兩人則是愣愣的注視著早已落到敦手掌中的袋子。數秒後，他們同時〝啊！〞了一聲。

剩下的部分太宰早就猜到了，不外乎就是兩人昨日撞見慣例的起了點爭執。在打鬧拉扯中，敦落下這袋用來馴養狗群給予獎勵的食物。芥川撿拾了起來順手塞入大衣口袋中打算等忙完再拿去交還給對方，但隨之而來的任務讓他忙了一天一夜直到現在坐在這裡與太宰交換情報。

對狗的恐懼和憤怒讓他徹底遺忘了身上的這包東西。

「哎呀～這樣一來就水落石出了，真是太好了呢。」

太宰嘻皮笑臉的拍了拍手以玆鼓勵，但眼前的兩人一個顯然低氣壓到不行另外一個則是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僵硬的氣氛圍繞持續著，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芥川大力的站了起來。

黑色大衣劃開空氣傳來一絲涼意。

「人虎。」不算高的身影站立在那裡帶著高傲的氣息，卻顯得極度的壓迫。「把你那些飼料收好，下次再放到我這邊來讓那些狗靠近就別怪我發動羅生門。蠢貨。」

落下狠話，漆黑的身影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留下佇足在那顯得揣揣不安的中島敦和依舊笑得溫和的太宰。敦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在他來到這之前就一直趴在芥川腿上的柴犬，柴犬也看了看他雙眼顯露出了小小的悲傷還發出低低的嗚噎聲。

這是隻沒有主人的小狗，才剛學會走路而已。

是他撿到順手帶著和其他狗一起散步的夥伴，他能讀懂那雙澄澈眼睛中的情感……於是他趕忙轉頭朝著早已離去的人大喊。

「芥川！！！！！！」那副身影頓了下停住，臉色不佳的側身看了過來。他鼓足了勇氣將那隻小柴犬捧起對著人說，「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帶牠回家。牠…牠的名字是米米。」

「……哈……哈哈哈哈哈～你傻了嗎，人虎。」芥川爆發出充斥著嘲笑的笑聲，在感到莞爾的情緒平復後繼續說，「我最討厭的就是狗了，我怎麼可能願意養。」

毫不意外的被拒絕了，敦站立在原地目送人離去。

垂著肩膀看起來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抱在懷裡的狗熱情的舔舐著敦的臉。隨後掙脫懷抱，跌跌撞撞的朝著芥川離去的方向跑去。

「啊……」敦伸出手想要阻止，卻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狗離去的背影。最後他收回手，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無奈的碎念，「等下肯定會哭著跑回來……那可是芥川欸。」

太宰從頭到尾只是在後方看著，維持著坐在公園長椅上的姿勢。

臉上依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闔上精裝版的硬殼書籍站起身。略微的閃避繞過大大小小的狗，直到離敦的所在稍有段距離的位置後才開口叫了聲。

「敦。」

「是？」

看著聽到自己的呼喚而毫不猶豫回頭的少年，太宰淡笑著扯了扯嘴角。

或許是錯覺吧。敦的模樣和幾年前的芥川稍微的重疊，他差點要忘了曾經也有過只要他開口對方就會像敦這樣坦率而直白的回應。那是全然的信任吶。

「你在這等吧，看看那隻狗會不會跑回來。」太宰用書遮住自己的唇瓣，但卻藏不住濃濃的宛如黑夜般鋪天蓋地的笑意。「我打賭不會，賭注是偵探社樓下那間咖啡廳的一頓飯噢～」

留下這兩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太宰循著芥川離去的方向走去。

敦目瞪口呆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只來得及想起國木田前輩今早的吩咐而已。

「太宰さん，你要去哪裡？別忘了今天下午要開重大會議，國木田前輩說……」

正準備將前輩今早那番略顯冗長的說詞覆誦一遍給眼前的人，卻生生被打斷。

「呀……這下可麻煩了呢～」太宰摸著下巴嘴上說的為難，但表情明顯不是那麼一回事。肯定又是在想什麼鬼點子。敦邊在內心吐槽邊抓緊手中的寵物繩。對方的聲音繼續傳來，「我下午可是有很重要的可麗餅行程，不去不行。敦，記住你今天並沒有遇到我。」

說得煞有其事，最後還鄭重的叮囑了自己一番。

敦忍不住的翻著白眼決定今天下午的會議他什麼都不要管了……

「啦啦啦～殉情～～♪」太宰哼著歌輕快的一路走到公園入口處，毫不意外的停頓下來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哎呀呀，你還在啊。」

從太宰身側的角度往上斜切，能夠看到斜靠著石頭牆面芥川。

腳邊則是那隻名叫〝米米〞的小柴犬，此刻正緊蹭著芥川的腳吸引人的注意力及彰顯這是自己的地盤。

「可麗餅。」

冷淡的聲音只是輕吐出這三個字，站起身就往外走。

太宰聳聳肩跟了過去一把抓住對方把人往另外一個方向拖。

「錯了。是走這邊才對。」

米米抽了抽鼻子，最後一跳一跳的小步伐的跟在兩人身後。

幾個小時後的偵探社會議室內，敦在一片以國木田前輩憤怒大吼為主的吵雜中收到來自手機的訊息通知。

傳送過來的是一張照片。

「啊……」敦不經意的發出了個感到訝異的聲音，隨後唇邊勾起放鬆的淺笑。

那張照片的背景是海邊的街景一角，紅磚鋪成的路面上滿是被剝成無數塊小塊的可麗餅餅皮，小柴犬低著頭仔細的嗅聞著。芥川蹲在一旁手中拿著餅皮顯然已經不完整的可麗餅，皺著的眉宇沒有絲毫鬆動的徵兆但卻帶了隱隱的猶豫和小心翼翼。以及……認真。

蒼白而指節分明的手輕撫著那隻狗毛茸茸的頭部。

那張臉上有著似笑非笑卻好看到不行的微笑。

和煦的陽光把長期籠罩著芥川的大片黑色大衣浸染成溫和的色彩。那是一張讓敦莫名感到很溫暖的照片。

他單手撐著頭，帶著輕淺的笑容將那張照片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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