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 - 09--春雷(下)

伽利略

湯川學x內海薰

※09--春雷(下)

　　為了沉睡愛情保護內海

　　他笑著殺死自己

　　一回一回毫不留情

　　為了喚醒愛情救贖湯川

　　縱然不知情也努力留下他的身影

　　一點一滴傷了自己

　　打雷的那晚命運閉上眼睛

　　才發現兩人根本就沒有分離

　　　※

　　「阿姨，我今天可能不會過去了喔！」

　　「喔？好好好，沒關係！妳忙！」

　　「那下次見。」

　　內海蓋上手機，望著辦公室不遠處的草薙，似乎……開始疑心了？

　　自從上次在街頭遇見飯糰店阿姨後，她私下找過她幾次，但在怕同事發現之後都只用手機聯絡。

「對了，下次跟湯川老師一起來吧我給你們優惠喔。」

　　就是這句話讓她找到一絲線索。

　　雖然她忘記那個她口中的湯川讓阿姨起了疑心，但是她機警地立刻編了個謊，說上次出任務時頭部的傷讓她記憶有點混亂了，有時候會忽然想不起來……但其實，也不全然是謊言。

　　「是這樣啊……那湯川老師沒有在妳身邊幫妳嗎？」單純的阿姨完全相信，於是那一刻起她決定開始演一場戲。

　　「恩……老師他剛好人不在，好像是出差還是研習吧？」看著阿姨的表情，內海小心翼翼斟酌自己的用詞，既然稱湯川那個人是老師，那出差或研習應該不奇怪吧？

　　「喔！所以妳不想讓他擔心才沒說吧！我想說你們感情這麼好，老師怎麼可能放得下妳。」

　　「我們感情，應該還好吧……」

　　「什麼還好？刑警小姐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可也是算看著你們交往的人呀！當初在帝都大你們的事可是全校都知道的呵呵！」怪人伽利略跟女刑警的戀愛新聞，有名程度連學校附近的他們都知道了。

　　「交往？！」內海差點嗆到，但看見阿姨疑惑的表情又立刻接話。

　　「全校……沒那麼誇張吧？」內海緊張的表情被阿姨解讀為害羞。

　　「不誇張不誇張！其實你們很配的，尤其從湯川老師看妳的眼神阿姨我就知道他是真心疼妳的，只是不會表達，男人嘛。」那個總是木著一張臉的教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帶著一位小姐來光臨她的店，然後他的表情從淡漠開始有了疼惜喜樂煩惱跟無奈，這些都是因內海而起。

　　「那，阿姨可以幫幫我嗎？」看著阿姨真誠的笑臉，內海踏出一步。

　　「可以在湯、湯川老師……回來之前幫我嗎？」

　　※

　　拿著手機，內海回到辦公室，前陣子的行蹤似乎引起注意了……所以她機警的以工作為由跟阿姨開始電話聯繫，阿姨以為她只是記憶稍稍混亂些，真心地想在那個叫湯川的男人回來前幫她，也聽信她不想讓同事擔心，以免他們告訴老師的說法。

　　雖然對不起阿姨，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她不要忘記過去。

　　撫著胸口……雖然一個人孤軍奮戰讓她很害怕，但是每回聽見湯川跟她之間的故事，雖然還是想不起來，但是心總是悸動不已。

　　她的身體，似乎，比她更有印象於那個叫湯川學的人。

　　「內海？」

　　「咦？！喔！什麼？」

　　「妳是不是太累了，叫妳都沒聽見？」同事笑著將文件遞給她。

　　「喔，沒有，我剛剛在發呆拉。報告整理好我等下拿給妳！」

　　「謝啦。」

　　走到這一步，她才赫然發現自己身邊，似乎也有人刻意在隱瞞些什麼，或者是刻意在觀察她……

　　※

　　夜晚

　　內海看著最近份量暴增的日記，自從因為圍巾發現置物櫃開始，每天她的日記記得很詳盡，遇見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都盡量記錄著她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每天醒來她就得提醒那個忘記所有一切的自己開始演一場戲……還好自己的傷，讓她每天可以歸零開始，不然藏著這些事她心理恐怕承受不了這樣日月累積的壓力。

　　而這幾週日記出現幾個新辭彙︰

　　湯川學

　　帝都大學

　　物理系

　　她上網查過，但是除了名字學歷著作以外，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照片也沒有，那麼多教授，獨獨物理系的湯川學，沒有資料。

　　她只知道有個叫湯川學的人在帝都大學教授物理，但是目前查不到任教紀錄，甚至從什麼時候開始、何時離開的時間紀錄……都沒有。

　　完全找不到有關這個人的蛛絲馬跡。

　　但是這反而讓內海更確定她身邊曾出現過這個人。

　　畢竟太詭異了，除了她身邊的同事閉口不談，連現在她好不容易從阿姨口中找到資料居然也查不到……是怎麼樣的真相需要這樣層層掩飾？需要他寧願讓自己幾乎消失在世上也要保護？

　　置物櫃的東西她想就是那個叫湯川學的人放置的沒錯，那樣小心的個性，跟現在將自己的資料隱瞞的謹慎作風……她可以推定，是同一個人。

　　據阿姨的說法，她在帝都大附近開了間飯糰店，而湯川學常常去光顧，之後她也開始出現，他們在交往，然後阿姨因為年紀大了就回鄉下去了，而這些剛好全發生在她失去的那段記憶中。

　　如果不是因為阿姨來幫忙親戚的飯糰店，她說這輩子應該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她想，她還是很好運的，刑警的直覺還是很有用。

　　只是她不了解為什麼大家要隱瞞她？是因為她將那段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忘記了，所以湯川認為不需要出現？那為什麼還要替她準備那些圍巾跟備用品？

　　為什麼同事對造成她的傷的案件絕口不提，總是輕描說是她在追歹徒時自己跌倒的？

　　「唉……」躺在床上的內海看著日記，更後悔自己之前的日記這麼單薄，害她想找也完全沒內容……

　　8/16

　　好熱！熱到城之內借我一台電風扇但還是好熱！----完

　　9/29

　　今天草薙前輩請大家吃飯焗烤好好吃喝了一點酒來了好多人 ----完

　　10/11

　　一早到警局就有蛋糕放在桌上聽說是交通部的同事請的是我最愛的草莓蛋糕 ----完

　　這些只有一行比國小學生還不如的日記……單薄的讓她想哭泣，一面可以寫一禮拜，哪像現在一禮拜她就寫滿一本！

　　11/22

　　今天去警局的路上居然下雪了？枉費我心血來潮搭電車用走的上班，氣象新聞也太不準了吧？看來全球氣候真的很異常喔

　　但是還好在路上遇見了開著閃亮亮進口車的草薙前輩，雖然那條路跟他上班路線相反，但我想他應該又在哪裡狂歡聯誼整晚吧，因為他車上還載著昨天跟他ㄧ起喝酒的朋友

　　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畢竟是草薙前輩的朋友，而且他冷著一張臉感覺不大想理人，可能還在宿醉吧虧他長得有點帥，有點像版本龍馬哈哈

　　……

　　1/8

　　下著大雪的世界好冷嗚新聞說到處都是0度以下……這個新年好可怕，但是好不容易打回老家拜年，結果居然是電話答錄機？老爸老媽居然留言說要出國玩，叫我不要打擾他們……

　　要不是因為怕受傷的事曝光她才不敢回家去的！而且同事們說我受傷的時候怕他們擔心也沒有通知爸媽，結果……爸媽太過分了啦！你們連聯絡電話也沒給啊，我想打要打去哪？

　　早上拼命抵抗大雪到辦公室上班，但是今天的案件似乎都很棘手，草薙前輩難得皺起眉頭，不只跟高層有關係，連作案手法我們都還不曉得……整個辦公室人心恍恍的這種時候就有點……難過因為自己幫不上忙我甚至連這個案件都忘記了

　　但是有這麼明顯嗎？城之內還問我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唉不能讓他們擔心啊

　　還好下午請了技術人員來實驗才解開這次的手法，草薙前輩開心地拍拍他們說要請吃飯，再請吃飯之前，應該要先考慮我們的專業小組為什麼做不到吧真是

　　有趣的是，那個戴眼鏡的技術人員還當著大家面拒絕前輩的邀請 ﹙草薙前輩的臉：冏！﹚

　　……

　　就這樣，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夏季秋季冬季……湯川學一直以為早被自己親手殺死的自己，其實，就活在內海的日記裡。

　　以為平行線的兩個世界，在開始就不曾分別，只是很小心的重疊了。

　　然後在今天，再度被撕開。

　　「內海她，從來不曾問過我是誰。」

　　　之所以會過問，是因為她在昨天收到了一封信︰

　　「小薰小姐：因為母親生病住院，所以我必須離開了。真的很抱歉，連打電話的時間沒有。對於妳的傷勢，就算一點點也好，希望我有幫助到，也祝福在湯川老師回來之前妳已經痊癒了！

　　另外，在我回老家準備衣物去照顧我母親時，剛好發現了很久之前在離開前一天拍的照片，所以寄給妳，希望能對妳有幫助！」

　　……那張，照片是他們跟老闆娘在店裡的合照。

　　照片中的她跟老闆娘雖然眼眶有點红但笑得好開心，而唯一的男子帶著眼鏡嘴邊有著淺淺的笑容，雖然不是多親密的距離，但是看到照片她就完全相信了老闆娘說他們在交往的話……

　　她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她應該還喝醉了因為桌上擺著燒酒瓶，而他一手正擋在她腰後怕她跌倒，雖然有看鏡頭但感覺的出來他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那個應該叫做湯川的人，就是，下午遇見的沼田恭。

　　終於，見面了。

　　「我是沼田恭，初次見面，妳好。」

　　「你好，沼田先生，我是內海薰。」

　　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壓抑下那初見面的震驚，而在聽見他的聲音時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毛細孔都張開了，是他，不會錯的，那股懷念熟悉到深入骨血的愛戀。

　　※

　　轟隆！

　　伴著雷聲，一個人影縮在角落顫抖著。

　　內海薰蹲在床邊抓著照片，緊繃地咬著唇忍住哭聲，她覺得只要自己一放鬆似乎就會又忘記什麼，所以即使圓潤的大眼盈滿淚水她還是撐了下去。

　　轟隆！

　　刺耳的雷聲直接打在她的腦海裡，痛得將畫面逼出心底。

　　「難道妳擔心隻身到獨居男性家中有危險？哈哈哈！妳大可放心……怕打雷就早點說」

那是她第一次到他家，兩人甚至還常看彼此不順眼

　　轟隆！

　　「我才不是怕打雷只是討厭」

　　「我也不是怕小孩只是討厭」

交往了五個月，草薙前輩笑著說他們越來越像了

　轟隆！

「老師，實驗室裝個隔音牆怎樣？」

「因為妳怕雷聲，所以要我在這裝隔音牆妳不認為這太沒道理嗎？」

最後雖然沒裝，但是之後只要打雷，老師總會出現在她身邊

轟隆！

「薰，沒事了……我在這裡，不怕……忘記我也沒關係，妳睡吧，睡醒就不痛了」

「老師，對不起……」

那是在下著雨的公園，她記起來卻又因為太痛苦選擇忘記的兩人的淚水

　　內海抓緊自己的胸口，哽咽地喘不過氣，斗大的淚珠摔在地板上，記憶一幕幕刺入腦，割肉般的痛逼得內海握緊的指甲陷入掌心，咬破的唇血腥味也早在口中散開。

　　她找到了，那個就在她周圍卻又不得不隱藏自己的人。

　　「嗚……嗚嗚……」內海嘶啞的哭聲讓人鼻酸不已。

　　散落在地上的日記本散開，裡面盡是他的身影︰

　　那個在下雪時草薙前輩會剛好出現載她ㄧ程的原因，那個怕她冷替她準備置物櫃的人，那個因為她難過而插手案件的技術人員，那個藉口同事買蛋糕借電扇給她的人，那個怕她喝醉怕她危險而一起出現在飯局的人，那個徹底抹煞自己存在的人……全都是他，從她開始寫日記的第一天，他就在了。

　　湯川學。

　　※

　　「嗚……老師，老師……」黑暗的房間裡內海不停喊著，喊到聲嘶力竭，彷彿除了他無法再說其他話。

　　「好痛，好痛……老師……」

　　痛到好像要被撕爛了，一幕幕的回憶就像火烙一樣燙在皮膚上血肉模糊。

　「初次見面，我是湯川學。」是什麼心情？是咬著牙才能擺出第一次見面的陌生表情嗎？老師？

　　「初次見面，我是內海薰。」怎麼可以忍受看著她用陌生人的眼光看著他？他曾說過她是他的心啊，但是他的心卻笑著忘記他了……她無法想像這段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等著不知道會不會醒來的她，醒來後卻又忘記自己的她……這樣近乎抹殺自己過去就為了她嗎？

　　「老師……」

　　如果換做她，會瘋的。

　　如果這樣，她寧願他不要這麼愛她。

　　他等於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她現在的生活，一塊一塊的將肉從自己身上撕下來填補她每天的笑容不是嗎？

　　是她，用比死更殘忍的方式殺了老師……

　　「……對不起，對不起。」

　　薰，我愛妳。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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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海終於想起來那個笑著很悲傷的男人了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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