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 - 11--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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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略>

湯川學x內海薰

11--波光

※

女人似水

將她裝在瓶中她就能開出花朵

將她乘在杯中她能替你解渴

給她熱情她則會還你雲雨

而太冰寒的環境會結為冰

在絢爛的太陽下她則波光粼粼耀眼奪目

但在黑暗中

有誰能看到她的轉變

女人似水透明

反之

沒人能看透她

※

在打著大雷，下著大雨過後的幾天，東京又恢復了好天氣。

晴朗的陽光照在窗戶上，折射出閃耀的光芒，就像是河面的波光。

而內海薰正開著車哼著歌看著窗外的風景掠過。

她瞄了眼時間。

往前上交流道後，應該……40分的時候能回局裡吧？很好。

啦啦啦……她輕輕哼著哼著湯川喜歡的歌曲。

但很快的，她因為前方的施工中的指示而慢下來，內海看著替代道路的指示地圖，皺起眉。

這樣要多繞一大段路耶……唉。

沒辦法……看著那正在施工的工人們，總不能說我是警察在執行公務快讓我過吧！何況後面還有車子，如果真的讓她過，卻不讓後頭的車過應該會被申訴吧？而且她只是在跑腿，根本不算到需要讓道的緊急事件……

內海嘆氣，乖乖轉了個彎繼續行駛。

跑腿啊……自從出院之後似乎也只能做這類的事件了呢，內海想著每天早起都要看的日記憶及醫院的診斷書，心裡一沈。

刑警可是她從小的夢想呢！虧她還在電車上抓了好多色狼才能轉入草薙前輩在的刑事組，也才能遇見老師吧……

老師……

她記起他了喔，從飯糰阿姨那得來的照片、那天的雷、沼田恭、湯川學……

雖然不是全部，但是她慢慢慢慢地，在他極力隱藏的的身後，默默地撿拾著他的片段，看著他為了自己從身上又捨棄了什麼，她痛，但是不放棄也沒忘記地撿著，雖然每每在彎下腰時會滴下眼淚燙傷自己的手以及老師的回憶……但是她甘之如飴。

她會好好地，注意著老師，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是她應得的。

看著窗外風景漸漸改變。

前方的指示路牌勾起了她回憶，對了，這邊離家裡應該很近吧？

要不要，順便回去看一下……？

※

貝塚北署

「她送證物過去，很近，一小時內就能回來。」

湯川挑眉一副：我又沒問的模樣，不屑看著一旁一心多用的草薙。

「嘖，個性不只變偏也變壞了嘛。」不是問薰？他就不信是來看他過得好不好。

「最近工作怎樣？」

「她最近……咦？你沒說出口的主詞難道是在問我嗎？」草薙大驚，放下正在簽呈的公文，感動地看著已經很多年不關心自己的同學。

「你工作如果順利，薰才不會太難為。」湯川用你在想什麼的眼神再度鄙視他十多年的至親。

他就知道……

湯川，是顆圍繞著內海薰生活的行星。

※

奇怪，她的家在哪？

內海方向盤一打再打，但就是一直在繞圈圈。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擋牆嗎？

難道失去記憶跟路癡有關係？她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啊？

內海的小紅車繼續前進，遠遠就看見那個標誌，她屏氣踩下油門往前進……

咦？使不上力的腳讓她有點驚慌，就像是被催眠一樣明明感覺已經踩下去，事實上卻沒有。

此時，後頭的大卡車逼近，受不了她的龜速，大聲地叭了她一聲喇叭！

「啊！」被嚇一跳的內海一驚，腳習慣性地踩下去，開進了她剛剛一直轉不進去的方向。

家的方向。

※

太慢。

草薙辦公室的氣氛越來越沈，原因就在湯川身上。

「你一定要這樣擺這種冰塊臉來嚇壞我們新來的小女警嗎？」草薙搖頭，要不是那些舊同事都知情，他想湯川應該會被逮捕吧，嘖嘖，這臉色跟殺人犯有什麼不同。

湯川沒回話，看著時鐘，試著去說服自己超過10分鐘還是正常的塞車範圍，但是胸口內的心跳卻不停地顫動。

莫名的不安。

他拿出手機，快速觸碰著螢幕，畫面立刻跳出搜尋中。

「喂喂喂！你這樣當著我的面入侵國家電腦正常嗎？」

輸入內海的車號，快速地連線到定位系統跟衛星訊號，凝神地看著螢幕。

「……你在薰車上裝定位訊號？」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唔，重點好像是他因為小薰慢10分鐘就濫用衛星比較誇張。

「薰，不在回來的路上……」看著螢幕的顯示，湯川呼吸一頓。

「怎麼可能？那她去哪裡了？」

「那路口在整修，所以改道了，她現在去的方向是……」湯川心一窒，說不出話。

湊上前看的草薙也愣住，頓時明白湯川的臉色怎麼會這麼死白。

「……薰她家。」

※

將車停在一棟木造的小透天前，內海開心地下車。

「媽，爸，我回來了！」

……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奇怪，沒人嗎？

內海疑惑拿出手機撥打著。

「你好！這裡是內海家，目前沒人在家因為我們出國了，有事請留言喔。」

答錄機傳來母親開朗的聲音，感覺很開心要旅行的樣子。

什麼啊……！出國？也不留一下連絡方式，把獨生女丟在一旁？臭老爸！

唔，內海偏著頭考慮……要回去嗎？但都到了還是進去看看好了，她笑著走向前。

那自從事件後，就不曾有人進入的家。

喀拉，門被推開了。

記憶也跟著躲在她背後。

進來了。

※

內海家

草薙跟湯川兩人趕到時已經沒有內海的車的蹤跡。

內海家久違的房子，即便是現在草薙還是能回憶起當時那股血腥感……何況是親身經歷過的湯川跟內海？

「湯川？」草薙偏過頭看著不說話的他。

日日夜夜跟著她上班下班，笑著跟她說初次見面，清光她電腦中所有他的蹤跡，恢復成沒有他到過模樣的公寓，在她車上裝定位系統，向所以她的朋友同事套好說辭，甚至用舊有的錄影檔中，捏造了伯母的聲音錄了答錄機……

湯川抬頭看向天空。

這樣，還不夠嗎？

※

內海停下車，一怔。

安靜的環境，綠意的樹林，以及……

一座一座的墓地。

為什麼會來這裡……？

內海的鞋底磨擦著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她不解但無法控制自己的往前走。

她的身體彷彿知道目的地般，直直往一個方向移動。

她忽然覺得好冷。

終於，雙腳停了下來。

她抬眼一看，嚇住。

看著墓碑上刻著：內海家之墓。

※

「爸、媽，我回來了。」

進到無人的房屋，內海感到異狀，但說不上來。

空蕩蕩的走廊、廚房、客廳，以及被重新粉刷裝修過的牆壁及地板。

彷彿想遮掩什麼一般刷得好乾淨好白……但是，她不喜歡。又或者說是害怕，因為她從進來就不停在發抖。

跟在她身後的記憶搭上她肩在她耳邊悄悄開了口：

甚麼都沒有了。

※

找不到內海的兩人在門口徘迴。

「那她會去哪？還是薰會發現不對勁？」草薙著急地問著。

湯川不說話點著手機查著。

是相信捏造的答錄機回警局的路上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想起來了？

不要在這種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想起來、不要對自己這麼殘忍……拜託，薰。

不要鞭笞他的心。

手機正在搜尋中，而人就站在玄關的湯川，看見了答錄機上閃動的紅燈：有留言。

※

叭！叭叭！！

草薙的車連連閃燈超車超速，不管危險與否飛快地往目的開去。

可惡！快點再快一點啊！

他踩下油門，握緊方向盤的手往臉一抹。

擦去淚水。

而一旁的湯川仰著頭，橫起手臂擋在臉上，卻擋不了停不住的淚。

想起剛剛聽見的留言：

「爸媽，你們居然丟下我出國玩？太過分了……真的！應該要多留幾句話給我的，還有連絡方式啊！不然我怎麼連絡你們？……我怎麼聽你們的聲音？怎麼告訴你們……我很好？怎麼……跟你們說……說再見……嗚……爸，媽！對不起！對不起……很痛吧？你們很害怕吧？嗚嗚……對不起，是我害的！都是我！……原諒我，原諒我……媽，爸……原諒我……」

那一聲聲的哭喊，都打在湯川心底最深處。

他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終於哽咽出聲。

※

內海家之墓。

她跪了下來，但回憶太重，逼得她漸漸倒在父母墓前抽蓄，早就盈滿眼眶的淚水開始崩落，她開始嘶啞地哭著，像個瘋子。

小薰，女孩子家要溫柔一點啊。

小薰，不要給湯川老師添麻煩。

小薰，妳快逃！走！快走！

爸！媽！

小薰，不要看！快離開！

她的母親為了護住她手被砍斷了，然後輪到腳不見了……她的父親衝過來想救她們，但是被開腸剖肚，父母這個名詞在內海的眼前……活生生變成屍塊的代名詞，血淋淋被支解，血腥味充滿她的肺部鼻腔，那是她的父母。

媽、媽？爸！不要！！不要、我不要……！爸？！但是除了因痛苦而瞪大的雙眼看著她的父母，他們沒有再發生任何聲音。

薰！薰，我在這裡！不要怕……不要怕……縱然自己也傷痕累累卻先顧著抱她的湯川。

沒事了，薰，有我在。所以快醒來吧，求求妳了……這是在醫院他日夜在她耳際的懇求。

薰，我愛妳。睡吧，沒關係。這是下雨天裡他任她再一次忘記自己時的溫柔。

內海喘著氣咬牙閉上眼，眾多的聲音哭泣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到今天白天為止，都還是有爸媽的女兒……但就在剛剛，忽然，變成孤兒了。

還有……凶殺案的倖存者。

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害了老師，讓老師用比死更不如的方式活著。

所有的記憶順著時間忽然湧入她的腦海，漸漸填滿那些空白的段落，力道之大之深已經超出內海所能承受的極限。

「嘔……」內海忽然開始嘔吐，記憶像是在找出口般，正在掏空內海體內的空間。

淚水，鼻水，嘔吐讓她狼狽不堪，但是內海精神面卻異常的清晰，她感覺不到嘔吐的真實感，反而很明顯的感覺到墓前的小草正掃過自己撐在地上的手。

……這就是老師的感覺嗎？

排山倒海般的苦痛，

清晰不已。

※

不久後，草薙跟湯川終於趕到。

「薰！」

痛徹心扉的吶喊是湯川胸口被擠壓碎裂後的出口。

內海倒在墓前的景象，對湯川來說就是撕裂靈魂的畫面。

哪，薰……究竟妳還要我死幾次才夠呢？究竟，我還可以愛妳到什麼程度呢？

※

在吐到沒東西可以吐之後，內海被湯川抱在懷中，但是焦距不曾和湯川及草薙對上。

就像是失了魂的人一般，望著天空。

「小薰？」

「薰。」

湯川那句小心翼翼的呼喊讓她身體忽然一震，像是最後一根弦終於被扯斷的木偶，陷入黑暗。

一句話，都沒對湯川說。

※

醫院裡

躺了一整天的內海終於在午夜降臨時，靜靜地醒來。

「小薰，妳還好嗎？」草薙擔心地問著。

「……痛嗎？」遲疑地問出這句話，湯川想伸出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她的反應。

「……不會。」她看向湯川一眼，轉頭。

「我怎麼在這，草薙前輩？」內海撫著頭皺眉，不解的眼神湯川再……熟悉不過。

湯川轉身離開，將一切交給草薙解釋，他待不下去。

「剛剛那個人是……」內海疑惑地望著他。

草薙深吸口氣，握緊拳走近她。

開始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謊言：

「沒什麼，他是我朋友，剛好來……」

草薙試著說謊，而湯川再次試著從崩潰中學會微笑。

※

3天後，在聽完醫生對自己病情的解釋以及自己家中的日記後，內海很快的出院並重新找回原來的生活步調。

「那我先走了！再見。」內海向大家點點頭，轉身離去前的雙眸就這樣印在草薙的眼中，久久。

草薙看著內海離去的身影，發楞。

「怎麼了？」

「不，沒事。」

草薙搖搖頭將那不協調的違和感放掉，怎麼會，在那一瞬間，從內海臉上彷彿看見了湯川的眼神……

那對在水面下，波光粼粼的雙眼。

(待)

******

這篇薰回家那裡重看還是覺得好抖~~感覺半夜不要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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