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翼百無聊賴地躺在甲板上偷懶,該佈的漁網早在他擺弄了幾下後便被扔在一旁,船上的大夥正忙著、沒空搭理他,偶爾看到他在摸魚也只是象徵性地吼他個兩句。柳翼樂得清閒,自懷中掏出陳勉給他的梨啃著,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天空碧藍得彷彿被淘洗過一般,連幾片雲也瞧不見,海面上是無風也無波,陽光和煦地薰人入眠,柳翼聽著陳勉唸著「這天氣好得離奇,一會可別突然變天才好。」恍惚就要墜入夢境。
船板一個搖晃將柳翼猛然驚醒,他抬了抬像是掛了鉛錘般的眼皮,忽然瞧見天際邊一片陰暗。他直起身子定睛一瞧,立刻給驚得睡意全失,他跳過甲板上散亂堆放的漁具,衝著忙碌佈網的眾人高喊:「勉叔!船長!快瞧,西邊天空一大片烏雲!」
見陳勉沒有反應,柳翼又揚聲喚了一次對方,伸手扯住陳勉的衣袖,逼得他轉過頭來:「瞧,還打雷呢!」
陳勉這才放下手邊的工作回首,他定睛看向柳翼手指的方向,立刻扭頭喊道:「大夥撤網!那是暴風雨!」
柳翼靠上船緣幫著收網,自西北方吹來夾雜濃厚潮水鹹澀氣味的海風,冰涼的風撲在臉上留下黏膩的觸感,沁人骨髓的濕氣讓柳翼打了個冷顫。
天色是黑得極快,烏雲迅速蔓佈了整片天空,厚重地沉在頭頂不過吋許之處。仿若懾人的獸低沉地怒吼,悶雷隱隱自天邊響起,斗大冰冷的雨點砸落在臉上,原是平靜無波的海面頃刻間晃蕩了起來,風蒼勁地刮起,捲起層層巨浪拍向漁船,柳翼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他扶著船壁想要站起,卻又是被晃得跌向另一側。
陳勉伸手想要將漁網拉起,卻發現漁網沉得差點將他拖近海裡,狂風撲面,刮得他一晃一頓,陳勉索性撒手放棄漁網,靠著船壁蹲踞下來。見柳翼跌得七葷八素,他一把抓住柳翼的領子把他扯到身側坐好,回頭扯著嗓子嚷嚷。
「放棄漁網吧!靠著船壁蹲下!這風雨忒大啦!」
這邊是話語方歇,下一刻一聲宛若瓦罐破碎的巨響自頭頂傳來,金黃色的電光撕裂了陰暗層疊的烏雲,直劈在離他們不遠的海面。海水捲起了二丈餘高,猛烈地向柳翼等人的孤船拍打而來,冰涼刺骨的海水登時漫進船板,柳翼霎時濕冷了全身,寒冷間柳翼只覺後腦一沉,劇痛瞬間傳來混雜著刺骨的寒意麻痺了他的神經,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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