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龍怪低沉的笑聲突轉高亢,長大的身子一個疾縱,截在兩名冰擴院弟子身前,兩只手爪左右分出,驀地在二人頭上一撥。六名奉劍弟子走動之時,本都手按劍柄,目注銀甲龍怪一方,待見銀甲龍怪驟然襲到,各急拔劍,只是劍尚未出,兩名冰擴院弟子的人頭卻已打著旋向兩邊飛了出去。
餘下四名奉劍弟子各都失驚而呼,疾步退到鄒、沈二人身側,拔劍在手,指向銀甲龍怪。七只龍形小怪跑到銀甲龍怪身後,對了他們紛紛叫罵:“你用劍指誰?敢不敢上來鬥上兩手?”“把劍放下了,小心龍爺爺抓瞎了你的眼珠子!”“指什麼?身上有把劍很了不起麼?”“你們再不把劍放下,龍爺爺們都以兩只龍爪,掏了你們五臟出來!”
鄒琮簡怒喝道:“銀甲龍怪,你待如何?”
銀甲龍怪手爪一揮,止住七只龍形小怪的叫罵,陰笑道:“也不如何,這沈棹匹夫殺了我兩只小龍,我便殺他兩名弟子,大家扯個直。”
鄒琮簡怒哼一聲,並不作答。
銀甲龍怪斜眼瞟了瞟冰河漁隱,又向鄒琮簡笑道:“鄒老匹夫,這沈匹夫被那老頭兒以法兒定住了,你是想去求求情,還是與我聯手與他鬥上一鬥?”
鄒琮簡見沈棹對了自己急使眼色,示意自己不可輕舉妄動,心思轉處,笑道:“這位冰河漁隱前輩,與我奉劍山莊淵源極深,他老人家雖是暫且將我五弟定住,想來也非惡意,我做晚輩的,怎能對前輩不敬?”說著向冰河漁隱長揖下身,當是見禮。他早知銀甲龍怪性子狂妄,自恃武力,從來都少將人放在眼裏,現下那把神劍就在眼前,它決不會輕易放過,又不能斷定這冰河漁隱是真是假,不敢冒然行事,是以想借銀甲龍怪之手來試試這冰河漁隱的修為,之後再做定奪。
銀甲龍怪冷哼道:“無膽匹夫!”
四名奉劍弟子聽它辱罵鄒琮簡,正要發生呼叱,鄒琮簡低聲喝止道:“由它說!”
銀甲龍怪一聲冷笑,走到冰河漁隱身前,道:“老頭兒,你將那沈棹匹夫擺個烏龜姿態,我老龍是極佩服的。如此且與你做番商議,你將這小子手上的兵器,讓了與我如何?”
冰河漁隱笑道:“水神器今日是因這位少俠而出世,可見他與水神器間有著莫大的緣分,這等緣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銀甲龍怪兩只棕黃大眼一瞪,冷冷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讓了?”
冰河漁隱道:“水神器在這位少俠手上,讓與不讓,本是少俠說了算,不過我看這位少俠是多半不願讓你的。既是如此,若有人恃強搶奪,老夫卻不能坐視不顧。”
銀甲龍怪捧腹大笑道:“那兩個匹夫叫你作冰河漁隱,好像大有來歷似的,我卻聽都未曾聽過!你手裏拿著一根沒鉤的釣竿,就要裝作世外高人麼?哈哈,哈哈哈!”突地右手爪疾出,直向冰河漁隱面門抓到。
銀甲龍怪立在冰河漁隱身前本不過數尺之距,它雙臂頎長,出爪又快,饒是雲水凝已知冰河漁隱的修為,心中也難免吃了一驚。眼看銀甲龍怪鋒利的爪甲就要抓扣在冰河漁隱面上,忽聽銀甲龍怪一聲悶哼,身子急往後撤。
哪知它只撤得一步便似身子滯住,難以動彈,只見它身上銀甲大亮,兩只手爪欲抓合成拳,似在與甚強大力量鬥爭一般。只聽“哢哢”聲響,銀甲龍怪兩只手爪竟迸開了數道裂紋,它眼中閃過駭異之色,一時不知所措。
冰河漁隱道:“你若不想全身碎裂而死,便莫要掙扎。”
銀甲龍怪定了定神,身上銀甲光色急暗,消退了去。便在這時,它身後風聲掠近,卻是鄒琮簡縱身而前,浴火筆一旋,兜了它頭,猛地砸下。銀甲龍怪知是鄒琮簡要趁機取了自己性命,心有不甘,只好開口對冰河漁隱求道:“前輩救我!”
鄒琮簡見銀甲龍怪一招之間即被冰河漁隱制住,雖不甚明瞭冰河漁隱是以甚法為之,但對他的身份卻再無懷疑。心知今日想奪那神劍已非易事,現下卻有大好機會取這銀甲龍怪的性命,只將此事做成,也不致空無所獲。
耳聽銀甲龍怪向冰河漁隱求救,生怕冰河漁隱出手阻撓,手上加力,浴火筆下砸之勢更加迅猛。眼看這銀甲龍怪立時便要喪身於自己筆下,嘴角不覺溢出了笑意。突覺自己丹田之中一股冰寒之氣流竄而出,霎時間傳便周身各道經脈,浴火筆硬生生頓在銀甲龍怪頭上一寸許處,便再砸不下去,筆頭上白焰亦自熄住,心中駭然,不禁脫口呼道:“氣隨意動!”
他自來只聽江湖上古老傳說,當年淩劍仙悟通天地,直有馭使天地神力之能,他有一項功夫,便是這“氣隨意動”。多少年來,他只道這不過是後人對淩劍仙的附美訛傳,世上怎會真有這等通神功法?方才見到銀甲龍怪一招被制,雖未見冰河漁隱如何出手,卻絕未想到是這“氣隨意動”之法,此時自己與冰河漁隱之間隔有這銀甲龍怪,冰河漁隱始終未有半點動作,這才想到此處,一時竟是呆了。
還未緩過神來,卻聽沈棹的聲音大叫道:“大哥,小心身後!”心下一驚,方叫“不妙”,只聽冰河漁隱發聲輕斥道:“停下了!”緊跟著身後“噗噗”兩下,卻是摔跌之聲。原來七只龍形小怪方才見了鄒琮簡舉筆來襲,見他威勢,都不敢擋,待見他也被冰河漁隱定住了身,又都搶著來殺他。只是它們方奔近鄒琮簡身後,耳中都是“轟”的一震,隨即腦袋一暈,晃悠悠退了去,奔在最前的兩只龍形小怪耳中聽到聲音最大,頭腦暈眩不堪,是以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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