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中求活,逃出生天,又得了這件神妙兵器,心中十二分地喜悅,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聲中自然運上了真力,引動劍中力量傳入體內,一時間,只覺渾身是力,使也使不完。仰頭大喝一聲,揚臂舉劍,只見一道藍光自劍尖直沖上天,射入黑雲之中。
只得數十刹的工夫,天上黑雲竟自藍光射入處向著四圍滾散開去,日光瀉下,重又為世間帶來光明。日照愈強,頃刻間,便將烏海湧破數十丈闊一個大洞,雨勢隨即收小。雲水凝將這劍平托在手,見劍身上布著數十道極細的水脈,藍光便是由這些水脈內發出,心下尋思:“這劍直可令天地色為之變,似乎已不是上等兵器可比,而它的施用之法與上等兵器也非是一個道理,我且再來試試。”
將體內充盈運行的真氣收入丹田,劍上藍光立時黯淡下去,直至消沒。再以真力渡入劍中,仍是不見異動,複又想那夢中所見所聞,劍體立時發出藍光,自己亦能感受到劍內力量,不由得頻頻點頭,連道“好劍”。
抬頭看天,見十數柱日光衝破烏海,射向大地,西邊日頭隱現,看天色,才是酉時初刻的光景,又見東邊一座大峰挺立,正是如龍頭仰天一般的那座,手中神劍一振,發足奔去,只覺身如疾風掠空一般迅捷,少時到那峰腳,接連上縱,每一縱都有兩丈來高,一口氣到了百來丈高一塊凹壁處停下,幽幽地望向天際兩道虹霓彩暈。
眼前一片開闊景象中,不禁脫口吟道:“殘雲將盡斜日暮,雨休住。雙虹橫臥連山路,透水幕。百年幽秘曾一許,兩心動。風吹凡體生幼鱗,化仙龍。萬載江山今當去,吐雲霧,觀千裏,揮爪躍乾坤。”
他心思飛邈,站望了好一會兒,待回過神來,不覺身上衣物盡幹,見劍體上水紋流動,知道這必又是它的妙用,自語道:“這神劍一出,便召引得天呈異象,雨泄成河,想必便是五行之內水中神物,且夢中與它神交聽聞龍嘯,又見雷雨之中電閃成龍,我便叫它‘水龍劍’罷!”
正自撫劍欣喜,忽見正北上密林內奔出五名紅袍漢子,知道是守在近處的奉劍山莊弟子趕來查看,想起這維龍山上除了奉劍山莊的弟子,尚有魔力門的妖人守衛,他們都見了方才天地異變之時水龍劍上藍光沖天的景象,這時多半都向此處聚來,心念一轉,決定先行遁走。
調轉了頭,伸手將水龍劍插入左首岩壁之內,輕輕一蕩,將身向右甩出,同時拔劍出壁,如此身子便直墮下峰去。約莫墜了十數丈高下,疾伸手將劍插入岩壁,止住落勢,再將劍抽出,兩腳踏在實處,卻是一方突岩之上。原來他在上面早瞧清了這段壁貌,心內估量出手時刻,以免跌傷。
接著重又下躍,依然擇時插劍入壁,不一會兒下到峰腳,仍順原路回行。奔了少頃,突聽東北方上一連三聲訊號箭炸了響來,心疑道:“東邊是奉劍山莊一方,怎麼他們將門人召到那裏,卻不向這裏來?”此時不能多想,仍向前奔。
方過了先那山洞,只見迎面趕了兩個人來。這二人俱都身披雨蓑,步子飛快,其中一個手中握了一杆通身銀白色的大筆,雲水凝一見之下,心中大凜:“是鄒琮簡!他竟也在這維龍山上麼?他既在這兒,他身邊那個多半是冰擴院院主了!怎麼這般湊巧與他們迎頭碰上,他們不是在東北上發訊號箭麼?”念頭再一轉處,方自明了於心:“他二人必是在我飛身下峰之時於遠處望見,是以吩咐身旁弟子去別處發放訊號箭,將魔力門的妖人們引了去,他兩個卻來奪我水龍劍。嗯,如此才是道理,難怪他奉劍山莊與魔力門為了此山多年爭鬥,原來兩家早都探知這山中有此異寶!他們將山劃了一家一半兒,分別駐守,且約定哪個也不許入到山腹之內,便是這個原故!”想起三年前於奉劍山莊蛇王莊駐院與在天楓岡上所見鄒琮簡的武技修為,心知自己現下雖有神劍在手,也萬萬敵不過他,何況還有一個冰擴院院主。
一時想不到脫身之計,只好停住腳,靜待二人過來。鄒琮簡與他身旁那人一轉眼間奔到近前,在雲水凝身前一丈許處分左右立定,兩個人四只眼俱都盯在水龍劍上,面上都現出大喜之色,雲水凝不由得冷哼一聲。
鄒琮簡與他身旁那漢子對望一眼,各都舉手向雲水凝微一抱拳,說道:“小哥,你好。”
雲水凝道:“在下與二位素不相識,還請將路讓開了。”他知當年鄒琮簡並未留意過自己,索性便裝作不識。
鄒琮簡身邊那漢子道:“小哥莫急,在下與我家哥哥有一事相詢,待我們問過,自讓小哥走路。”
雲水凝道:“你們想攔路搶劫麼?”
那漢子嘿的一聲,道:“小哥這是什麼話?我們是想問你,這把劍是從何處拾來的?”
雲水凝道:“這劍是我的,我在何處得到此劍,怎生得到此劍,與二位可沒什麼相干。”
那漢子笑道:“小哥此言差矣。這劍明明是我家主多年前所失,你怎說是你所有?即便後來為小哥拾到,現下遇到此劍正主,也當奉還才是,怎能背著良心據為己有?”
雲水凝道:“你家主姓甚名誰?怎生失去此劍,又將此劍失在何處?”
那漢子笑道:“我家主人生性淡泊,他的姓名便說出來,量小哥你也不知道。說到家主怎生失去此劍,實因他多年前在此山上遊玩,一時大意,便將此劍失了。要說失在何處,小哥你於何處得到此劍,家主便將此劍丟在何處,這可不必多說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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