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領餐區拿了一些食物到包廂後,謊稱不小心打翻別人的食物處理很久才上來。
雖然這個理由讓不良少年對於我消失快二個小時還抱持很大的疑惑,於是我趕緊裝出很不舒服的樣子說要盡快回家休息,他才放棄質問,對我說明天學校見。
一走出KTV門口,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現在正是八點,路上往來的行人和車輛依舊很多。
在門口旁邊,一頭黑漆漆的長髮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微微遮住臉,令人羨慕的高挑身材,身上則是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短袖T恤和牛仔褲,配上他原本穿的白色長靴,即使變裝的如此低調,但本身那股神聖的氣質仍非常強烈,那頭醒目的長髮和身材也引起周圍不少男女的關注。
感應門才剛開一秒,他就立刻發現到我,轉過頭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是冷的,等我一眨眼後他又是一臉平淡的表情,頭一揚面向我說:「這裡你比較熟,就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坐下來談。」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原先那漂亮的淺藍瞳孔變成跟頭髮一樣的漆黑,而那對尖耳也變成人類的圓耳。
「既然能變的這麼徹底,怎麼不把頭髮也變短一點…」
我無奈看著他身上跟我一模一樣的服裝,這個精靈該不會是想不到要變成什麼樣的衣服,才隨便找我身上的這件變吧…穿的跟我一模一樣也就算了,但是連這種樸素的二手衣服穿上去還是這麼帥,我都感到無地自容了。
什麼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我現在相信這句話有百分之九十的不適用。
聞言,他只是冷冷的回我一個白眼後沒再理會我的話,意識到對方的心情似乎沒好到哪去的我只好摸摸鼻子帶他走到一間小巷弄裡的咖啡廳,途中有不少人投射過來的視線更讓我加快腳步。
過程中,我稍微偷瞄幾眼一旁的迾希安,一路上不管招來多少目光和話語他依舊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繼續走他的路,沒有不悅也沒有開口說話,與其說是刻意假裝不知情,不如有種他習慣這種場面的感覺,就這樣隨我走著走著旁邊的人潮也漸漸散去,直到咖啡廳門口前才停下腳步。
「歡迎光臨!」
我推開門把,隨著門上掛的鈴噹作響,店員的招呼聲也隨之而來。
這家店我因為好奇只來過一、二次,印象中每次來的時候總是沒什麼人,也因為在不怎麼顯眼的小巷內因此很多人都不曉得有這家店的存在,當初還以為這家店沒什麼人來光顧或許會營業不久,意外地到現在都開了三年還沒倒。
踏進門內先是聞到一股咖啡香,那種好聞的香味讓我每次一來都不禁點上一杯招牌咖啡。而後會發現到店內並非採用白光,而是讓人感到溫暖舒服的昏黃燈光,放眼望去是木製的桌椅、櫃檯,甚至連牆壁、地板都是木片組合而成,擺飾也是手工製作的精細木雕品,看的出這家店老闆對木製品有某種程度的狂熱。
「兩位嗎?這邊請。」
一位很年輕大概只比我大二、三歲的男服務生,穿著店內的制服筆挺站在我們面前,指著角落靠牆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迾希安,他對我點點頭,我們就跟那名男服務生走到那個靠牆的座位。
服務生把菜單各自放在我們桌前,微笑的說了句決定點什麼後直接叫他就可以了,說完後對我們微微彎了身子走回櫃檯。
看了桌上那本菜單,已經來過幾次的我這次反而沒那麼驚訝了。
那是本用木頭製成的菜單型錄,深褐色的封面隱約看得見樹齡的年輪紋路,翻開後裡面也是用一片片薄木做成的內頁,整本型錄製作的非常精細華美讓我好幾次都有股衝動想帶回家收藏,不過良心告訴我這是不行的。
那本型錄的內容就像是一般餐廳的菜單模樣,主要是咖啡,還有一些簡餐,旁邊附有食物的圖片、價錢和介紹非常貼心。
摸了摸我已經餓過頭的肚子,剛才不但受了傷,還跟迾希安尋找侏儒使役這種非人幹的體力活,讓我都沒辦法好好享用KTV裡的餐點,有點怨念還要另外花錢之下,決定了要點的餐。
看了看眼前專心盯著菜單的迾希安,我不禁懷疑他真的看的懂嗎?
立刻察覺到我的視線,他用相當快的速度抬起頭,對我說:「可以了。」
愣了一下,有時候我都覺得這精靈的觀察和靈敏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對喔,我怎麼會忘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喔、喔…服務生!」聞言,我對著櫃檯喊了一聲,剛才那位男服務生一聽到我呼喊迅速的走過來,手中拿出筆和點菜單。
「兩位客人,請問你們要點什麼呢?」標準的專業式笑容出現。
「我要一份美式簡餐,飲料就冰的招牌咖啡。」我說,服務生揮動筆在單子上快速寫了下來。
「請給我一杯招牌咖啡,熱的。」不似平常人會有的輕柔音調從迾希安口中傳來,對服務生露出淡淡的微笑說著。
嘖,你沒事笑那麼好看幹麻…
我在內心嘀咕,這個表裡不一的精靈!只有對陌生人才這麼客氣。
「啊…好、好的。」男服務生在看到那完美笑容和輕柔音調時顯然愣了一會兒,隨即又鎮定下來重複剛才的餐點:「客人點的是一份美式簡餐,飲料為冰的招牌咖啡,和一杯熱的招牌咖啡…」
他收起桌上兩本精緻的菜單,微微欠個身:「馬上為您準備,請稍等一下。」說完,又走回櫃檯。
我疑似看到離去的服務生臉上泛起紅暈。
這時,迾希安終於把戴在頭上的帽子拿了下來。
這裡再加上我們這桌就只有三桌客人,而我們身處角落的位置很不起眼,似乎是這樣他才拿下帽子放在一旁,撥了撥被帽子壓的有點變形的頭髮。
抬頭,帶著不容開玩笑的嚴肅神情,認真的面向我。
「鬱先生。」有別於剛才對服務生溫和的態度,迾希安一臉正經的要求:「跟我說那個小女孩的事吧。」
這時候我才發現就算是在一般人認知中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精靈,抑或是走偏的邪惡精靈,在需要得知一些事情時也是會如此正經要求的。
但是這種嚴肅拘謹的氛圍,瞬間讓我有如置身於被拷問的錯覺。
有沒有搞錯?才不管對方是精靈還是邪靈,我不過是個莫名奇妙被捲入的受害者!
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還沒被對方的眼神壓制之下,我沒好氣的抱怨:「在我說之前應該先解開我的疑惑吧?你要一個正常人突然接受精靈、侏儒那些的哪有那麼簡單!」
頓了頓,我又開口要求。
「還有,別叫我先生,太拘束了我承受不起。」
*
時間追朔到距今二十萬年前。
那時候地球上已經有不少動植物的生命誕生,而其中有一種就是後來被稱為具有智慧的人類。
跟其他動物不同的是,人類會自己砍柴、打獵、煮食,或是用木材蓋小屋等利用各種隨手可得的物品做些讓其他動物嘖嘖稱奇的事情,因此被封為具有智慧的人類。
然而做愈多讓生活愈便利的東西,就會更貪婪的無止盡取用於森林、海洋各種天然資源,也讓人類愈來愈自傲起來,聽不進其他動物的聲音…也漸漸的失去這方面的語言能力,只有無止盡的開發才能讓自己獲得滿足,甚至連那些動物們都砍殺來做身上的皮衣、吃著牠們鮮美的肉和內臟來滿足口腹之慾。
日子久了,動物們完全不敢出現在人類面前,就算出現了也只會充滿敵意向人類攻擊。
本來是片祥和的淨土,卻開始各自劃分土地界線,只要其他種族一踏入這條界線就立刻開戰,從此變成戰爭不斷的世界。
「………」
我咬了一口火腿三明治,愈聽愈沉重,畢竟我就是身為人類的後代。
迾希安似乎也發覺到我的臉色不對,停止繼續說下去的念頭,拿起桌上的咖啡緩緩喝了一口。
「鬱,你不是想聽我族的由來嗎?」他說,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是啊,不過聽到那種沉重的事我哪提的起勁啊…況且跟我講的還是一個精靈。
從我要求他別再稱呼我先生後,他就直接用姓來叫我,第一次被叫這個姓當作稱呼也是有點怪怪的,不過聽了幾次後也就習慣了。
總比叫全名又被誤會成某個蔬菜名來的好多了,真的。
「講到現在,連精靈一個字都沒提啊…」我咕噥著,要是真的從二十萬年前講到現代的話可不是一、二個小時就說的完吧。
迾希安皺著眉頭,是對方要自己講清楚的現在又嫌自己講的慢?
看來人類都沒什麼耐心,以後若要對人類說明事情必須簡短一點了。
「我知道了,我會簡短的說,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跟你解釋這些東西。」很直接的說出他的感言,無奈之餘,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精靈一族的出現大約是在五萬年前,那個時候人類繁衍多到在各地自稱是地球上的統治者,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虞匱乏,但是唯一的天敵就是天災。
龍捲風、水災、乾旱、颱風、地震等都是人類無法避免只能眼睜睜看它們恣意肆虐家園。
而人類認為這種突然降臨的災難是觸怒到神靈才引起的,於是為了不讓神靈發怒,人類特地準備美食佳餚、獻歌舞,希望能平息神靈的憤怒,減少災害,因此將每到天災發生特別頻繁的前幾日定為「神靈祭」。
當然,什麼神靈的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人類對無法預知的恐懼藉由這種方式尋求心靈上的安慰,那些供奉的食物都讓還排徊在人間的鬼魂吃了。
不過,人類的精神意念非常強烈,強烈到能把不可能的事化為可能。
那就是人類開始幻想有其他未知神秘的種族生存。
看到森林,就想像有樹精。
看到湖泊,就想像有水怪。
看到霧氣繚繞的深山,就想像有妖怪居住在裡面。
諸如此類,許多種族在人類的意念下漸漸成形,但人類並不知情,因為我們被設定為一般人不能看見的存在。
人類看不見我們,我們卻能清楚的看著人類生活作息,做出人類無法做到的事,這就是我們的誕生。
聽到這裡,我整個人傻住了。
所以,在我面前的這個精靈,是祖先們精神意念下誕生出來的?
而且,不只是精靈族,還有許多像是侏儒那些也是精神意念下誕生的?
我無助的抱頭,這樣的說法只會讓我更加懷疑我在做夢啊!
「我照你說的,把話簡短說了。」迾希安出聲把我的思緒拉回來。
「反而愈來愈混亂了……」
我說了個最直接的想法,雖然想再深入問有哪些種族…算了,再追究下去我的腦容量會負荷不了。
聽了這直白的回答,迾希安的眼神有一瞬間黯然下來,在我還沒仔細看前又很快的朝我淡淡的笑,那是有別於之前…真的是屬於溫和的笑容。
「這是當然,所以我一開始才不打算全盤托出,而你那雙眼睛能看見我們種族,代表在你們所說的『祖先』把你設定為非一般人類的關係。」
也就是說,我是那個被迫接受這一切的衰人……這什麼爛設定!
為什麼偏偏是我!
吃完眼前的餐點,喝了幾口冰咖啡把腦袋冷卻下來,「那現在別人都看的見你,又怎麼說?」其實我在出了KTV門口都一直有著疑惑,只是那時候還不知道他們種族只有我才看的見。
「很簡單,我用了法術讓任何人類都看的見我,不然要讓你看起來像一個人自言自語嗎?」迾希安一臉不屑這蠢問題。
嗚哇──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一定是被設定為精靈中的異類,我在內心如此斷言。
暫時不想再問問題了,我從背包裡找了找…奇怪,應該被我放進去才對啊……啊,找到了!
一塊透明中帶點淺綠光輝的玉,葉子形狀,是剛好可以用手握住的大小,「就是這個。」我把玉遞給他。
迾希安接過來後仔細的摸了摸,又左右翻面看了看,最後甚至用手指敲了敲它,才放棄一連串在我眼裡看來像是鑑定真貨還是假貨的舉動。
「這是我們精靈族的護身符,絕對沒錯。」閃過一絲驚訝,迾希安若有所思的說。
「呃,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那個小女孩也是精靈族?」
哇靠,我是這麼有精靈緣,連續兩天都碰到。
等一下不用去拜拜,去買張彩劵好了。
迾希安微微點頭,「這護符是我族才有的東西,絕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拿到,除非是相似的贗品。」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即使是我族,但一般精靈絕對不可能輕易跑來人界…」
是這樣嗎?啊!這倒是讓我又想起一個問題了。
「迾希安,你們族群是生活在地球的某個地方嗎?」
之前才看到侏儒的使役在廁所馬桶裡設傳送門,想到那近乎自殺的畫面,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說起來,為什麼會有人把傳送門設在馬桶裡啊?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算了,反正這不是我這種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再追究下去只會頭更痛而已。
「這是個好問題,我們既不是生活在地球,也不是其他火星、水星那些行星上,我們是依附人類精神意念體所創造的空間裡生存。」還以為這個問題又會遭來一記白眼,卻意外地看到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什、什麼?我有聽沒有懂。
見我一頭霧水,迾希安用更簡單的方式解釋。
「簡單比喻的話,就是你們祖先,也就是創造者,擁有名為『精神意念』的強大法力,或者在你們這時代可說是一種想像力。在腦裡創造出一種生物、一個空間,以及一個世界,而我們這些被創造出來的族群,就是生活在被創造好的世界裡。」
迾希安喝了一口咖啡後,見我還可以吸收的狀態下,又繼續說著。
「原本我們只能照創造者的意念生活,法力也受限於創造者的規範,但隨著人類時代變遷,相信有我們這族的人類愈來愈少,沒有人再拘束我們的生活,法力也可以無限制的使用,甚至可以跟其他種族進行交流,剛開始我們對此現象非常滿意,但是後來有的種族漸漸踰越其他種族的權益,跟人類一樣發生搶奪、爭土地類似的事件發生…」
「到最後,就像你今天所看到的那樣。」想到那件事,迾希安想起有一件事更讓人擔心。
我實在不曉得我到底有沒有聽懂…
也就是說人類創造了生物和他們生存的世界,在被我們逐漸淡忘的現代,已經有能力更精進他們的法術並自由生活,但也因為這樣造成各種族間貪婪爭奪的結果。
「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定會波及到人類世界。」
我愣了一下,把事情歸納後得到一個結論:「這就是你和那小女孩所說的…這個國家的危機?」
「沒錯。」
為什麼他們會預先知道?難不成有未知能力什麼的。
似乎看穿我內心的疑惑,迾希安一語破的:「我們精靈族沒有預知能力,是巫族占卜的結果。」
巫族?又冒出來一個陌生的種族了。
「呵哈啊─────」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今天快被折騰的累慘了,還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故事。
抬頭看了牆上掛著一個小木屋造型的時鐘,指針指向十一點。
「十一點了!」我慌張的立刻起身,迾希安被我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怎麼?」
「我要趕公車回家!」
「………」
*
匆匆結帳付了錢,瞥了一眼迾希安拿出來的是新台幣後我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拿出黃金引來側目。
但即使沒有黃金,男服務生的眼神不斷飄向迾希安,眼神中透露出崇敬而閃亮,讓我懷疑他們似乎把迾希安當作某個不知名的國外藝人,畢竟臉孔的輪廓很深不像一般的台灣人。
一踏出門口,小巷內都沒有人,雖然我很趕公車的班次,卻很好奇迾希安要怎麼回去。
迾希安轉過頭來面向我,一臉嚴肅:「鬱,今天的事情千萬不可以跟其他人說,包括我對你說的那些話。」
「我知道。」
就算我真的說出去,大家也以為我在開玩笑不會相信我吧。
「那就好。」
他點點頭,右腳後跟一蹬,以他為中心的方圓一公尺內地面冒出金色圖騰。
那個圖騰最外圍是一個大圓,裡面有像五角星形等幾何圖形構成,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圖形,在正中間…也就是靠近迾希安的腳邊也有一個圓形…
怎麼看都覺得有股熟悉感…啊!那該不會是…
「鍊成陣!」我指著地面驚呼一聲。
啪!
嗚…好痛。
迾希安頭冒青筋,除了看過他笑裡藏刀的邪惡笑容外,還是第一次直接使用暴力,一拳就揍到我腦袋上,「這是傳送陣!別大聲亂喊鍊成陣,那麼危險的陣可是禁止擅自使用的。」
我摸了摸頭,一臉無辜的望向他,「你不像那個使役有設傳送門,而是直接自己隨地弄出鍊…傳送陣?」
「我的等級比侏儒高階,自然不用設什麼傳送門就可以自由出入。」他哼了一聲,環手抱胸,一副高傲在上的態度說道。
…我的祖先們,你們該不會設定這兩個種族天生就處於對立的關係吧。
「好了,我要回去了。」迾希安放下高傲的態度,緩緩說道:「鬱,平常我們精靈族是不會再來人類世界的,以後也是。今天是有特殊狀況才來,所以沒事別來找我們。」
我想我沒事也不會去找你們吧…
還沒搞懂最後那句的意思,迾希安便丟還給我那塊護符,我小心翼翼接住它。
「那塊玉對人類來說可以呼喚精靈前來,效力只有三次。」迾希安微微抬起手,指向我手中的玉說道。
我歪著頭看了他又看了護符,這樣一聽好像是某種召喚的東西。
難不成他剛說的不要找他們,就是指用了這塊玉嗎?
「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不經大腦,我脫口而出。
既然是有狀況才會來這邊,那以後說不定也會看到他再來吧…
那個小妹妹大概也會。
不是我烏鴉嘴,在這兩天被兩個精靈的國家危機催眠之下,我有這種強烈的預感。
眼前的迾希安微微瞠了那雙已變回淺藍瞳孔的眼睛,還以為對方會冷眼瞪視自己,卻見他愣了一會兒後才露出淡到幾乎很難察覺的微笑中,隱含著複雜又說不上來的情緒。
「別期待見面,我們是處於不同的世界,會見面不代表是好事。」
回了我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迾希安隨著傳送陣發出的光,消失在我面前。
四周又回復一片夜晚的寧靜。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護符幾秒後,把它放進口袋裡。
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卻有一種直覺縈繞在我心頭…
我搖搖頭,還是盡快忘了這件事吧。
轉身走出巷口,剛好看到在我面前開過去的東西。
……
該死,我的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