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是不是也可以面帶笑容的這樣喚我的名字。

 

*

 

「賴天白我不會放手的，不會不會，覺絕對不會！」她的淚水珍珠般的一滴滴落下，眼裡一片的執著。

 

我握緊了手，突然笑了，然後我側過頭：「隨妳。」

 

清晰的兩個字，咬字分明，映在了我跟她的心上，她的美目在那一刻彷彿無論睜多大都不是極限。

 

早在交往的第一天，我就說過有一天我們會分手。

 

不是總有一天，而是一定。

 

*

「我靠，兄弟，你太爛了，你簡直就是一個大爛人！」

 

「……」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語。

 

「咳，好吧，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苡歆她好歹陪了你，額，一段時間，你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駱宇唯對著我碎念，表情裡滿是不贊同。

 

公平？從我們情侶關係開始的那一刻，公平就不存在。

 

「哎呦，你畢業了又不是我畢業，怎麼每次被纏的人都我啊？你自己的爛桃花債，不在乎就不要交啊，小心有一天我真的跟你翻臉啊，到時候你就不要怪我，嘖。」他還在念，我知道他只是習慣性的發發牢騷而已。

 

所以我只是平靜的看著陽台下的光景，三年了，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然後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直走到國中畢業了，還是什麼都沒變。

 

不，有一點還是變了，從我交了女朋友，而她交了男朋友。

 

她，林諭。

 

從不知道什麼時侯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們默契的保持著一種距離，而這種距離，是我先打破的。

 

現狀需要打破，才能在痊癒融合之後繼續直到永遠，所以有些事情不能一直一直沒有改變的持續下去。

 

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她不認為。

 

原來沒有溝通的相處是如此的糟糕，而我直到看她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後，才明白她心裡在想甚麼。

 

我們成為陌路人太久，或者我們根本沒有相互接近過，也許我們彼此的另一半，有時候都比我們彼此更了解我們。

 

錯誤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可是它仍然在循環，直到我們不再同校同班，我才明白到什麼叫做錯過。

 

我考到的高中很好，算是第一志願的學校，分發學校的單子出來的時候，我一度以為我們一樣會是在同一個學校，緣分會一直持續，直到我們互相了解，並足以攜手一生。

 

畢竟我們成績幾乎一樣的好，在班上我們誰也不輸誰，這次誰贏了，下次一定會再被贏回去。我沒有想到，每次都只贏了一點的她，這次贏了那麼多。

 

彼時我還拿著分發單，無視周遭人的恭喜，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現在在我身邊的女朋友，而是已經撲到男友懷裡的她。

 

當下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可笑至極，我還是認為我們會是同校，所以我以為我還會有機會，再將現狀打破一次，然後這次，我會親自看著他痊癒融合；然後這次，我們會徹底回到當初。

 

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她撲到男友懷裡是因為她考到跟他一樣的學校，而那個學校，是全國第一志願，哈，全縣第一志願算什麼？

 

我笑了。

 

「天白，你不要這樣笑好不好？」我的女朋友這樣對我說。

 

很久很久以後，我再次問她，我那時候到底什麼樣子，已經為人婦的她笑著搖頭，那笑裡的感慨太多，多到讓我的心沉甸甸的，她說「說『比哭還難看』這樣的狀況都是好的，你那表情，簡直是萬念俱灰吧？」

 

原來我就是那樣想的。

 

全班都在祝福她，全班都在恭喜她，所有的粉紅色泡泡都圍在她跟那男的身邊，可是是那樣的礙著我的眼。

 

全班裡不包括我，我已經近乎僵硬的拉著我的女朋友離開。

 

「走，我考了第一志願欸，我們去吃飯慶祝慶祝！」我燦笑著對她說，然後將她拉上公車，來到了任意一個地方。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哪裡都好，沒有那兩個人的地方哪裡都很好。

 

走在陌生的大街上，我聽不到女朋友說的任何話，我只知道要離開，離的遠遠的，遠到可以清楚的提醒我，我跟她以後，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她不會再坐在班級的最角落，我不會再在每天早上進教室後，隨性的對她說：「妳好。」

 

「天白！」

 

我終於停下腳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了一處公園，我的手還拉著女朋友的手，奇怪的是我的手應該很冰才對，可是我感覺不到她的溫度，難道她很冷？

 

「天白，我們……還是分手吧，我、對不起，我受不了了。」女朋友捂著嘴哭了。

 

我放下了她的手，然後在她的眼裡，看到了那個陌生的我，每一次的分手過後，我對他就越加熟悉。

 

那樣的我，臉上沒有了一絲一毫平時裡爽朗的笑意，我的眼神空洞得虛無，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冰寒三尺，而那樣的我，正看著昔日裡交情算是要好的女朋友。

 

她的眼裡浮現痛楚，還有一絲對我的懼怕，只因此時的我是那樣的陌生，最後我還是笑了，「嗤」我笑得自嘲、諷刺，如同每一次的分手，我同她說：「隨妳。」然後我轉身沒有任何留戀的自己走了。

 

留她自己待在那個離她家要半小時車程的地方。

 

原來除了林諭，我對誰都是冷血致極的，駱宇唯說的沒錯，興許我就是那樣一個爛人。

 

最後，還是駱宇唯替我將她送回家。

 

*

 

我跟林諭之間，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一直那麼認為。

 

我一直認為我們很有緣，是超有緣的孽緣那種，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我漸漸明白，其實緣分有時侯還是需要通過製造才會有。

 

比如說林諭為了我放棄上更好的學校，比如說她最後又刻意選了離我最遠的高中就讀。

 

原來我可以影響她到這樣的地步，而這些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一直認為只要一轉頭，就會永遠看到她對著我，而這時候，她的眼裡只會有我。

 

就是因為多了這樣的認知，讓我錯覺她會站在原地等我，事實上她確實一直在等著我，只是我意識得太慢，導致換我“等”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導致我們認識的這條路上，她走的愛戀總是比我多。

 

原來她也可以影響我到這樣的地步，只是一直不如我影響她的多，所以當她終於影響我那麼多的時候，她已經不想再被我影響下去。

 

駱宇唯說我錯了，我也這麼認為，有些事情就算有心彌補，也已經回不到當初，所以我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

 

然而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人類從歷史上學到的教訓，就是永遠都學不會教訓。

 

升上高三的那一年，我認識了駱宇虹，我的好哥們駱宇唯的妹妹。

 

她很開朗、她活潑、她直率，她……我在她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她是那麼的像林諭。

 

我常常看著駱宇虹，我看著她，然後想像林諭的樣子，如果當年我們上了同一所高中，那麼小高一的林諭又會是什麼樣子？

 

腦中描繪出那樣生動的畫面，那樣讓我無比留戀的畫面，一直播放，一直重複，我最終仍是克制不住自己，去認識駱宇虹。

 

兩年了，沒有任何聯絡的林諭，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我想試試，在駱宇虹的身上再次找到對林諭的感覺。

 

「你好！學長！」

 

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想像了那麼多次林諭招呼我的方式，透過駱宇虹，這樣的表現出來。

 

我們聊得很投緣，我很專注的看著她。專注的看著她，找著林諭的影子，也許是因為我第一眼的認定，她越看越像林諭。

 

而更因為這份像，讓我不喜歡看到她跟其他男生站在一起，如同當年一樣的礙眼。

 

最終我無視了駱宇唯對我的警告，跟駱宇虹告白。

 

她眨了眨眼睛，神似林諭的小臉上慢慢綻放出絢爛的笑顏，她說「好」，可是那一瞬間，我看到的不是駱宇虹，而是林諭。

 

—待續—

 

##################小小後記的分割線###################

 

Not only But also，我在寫出最後一段的時候，就是帶著這樣的感慨阿。

 

愛情裡的兩情相悅是多麼簡單又是多麼的不易，也許最後的結局是那樣的常見，宛如命中注定一般，小說的結局最完美的無非就是在一起。

 

可能有一個美滿的婚禮，可能再加一個有了孩子的番外，但是不可否認，描寫過有了遺憾的愛戀後，刻骨銘心的感覺比看喜劇來得深了那麼一點。

 

所以，才有人喜歡看虐阿，玥其實最怕悲劇的說，可是每次自己寫的短篇卻都把自己虐得死去活來，因為實在是，心疼啊～(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嘛，媽媽都愛的(誰，誰說是後媽？))

 

此篇是醞釀已久的賴天白篇，不意外的話還會有一篇下篇才完坑喔><，至於會不會有符若塵篇，這個玥就不知道了，我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