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與鳴人的通話後,佐助鬱悶地大吐了口氣。
方才結束任務回到家就接到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老師說初陽在學校跟人起了衝突,還動手打架。雖然老師說是對方先動手,但在這之前有目擊的同學表示,是因為初陽與對方起了口角…
據其他同學所言,他們當時在台下討論火影跟風影誰比較強,問到初陽時…初陽說了討厭鳴人的話,然後激怒了其中一名崇拜鳴人的孩子,對方盛怒之下就動手跟初陽打了起來。後來雖然被老師制止,可對方卻又故意說了關於自己的壞話,這不僅使在場的學生們都感到訝異,就連作為負責教導他們的老師,都覺得自己在這一方面確實過於疏忽了。
他不斷地向佐助道歉,也懇求他不要與那名孩子計較,至於後續的處理,他必定會好好懲罰那名孩子,並在課堂上加強他們分辨是非對錯的觀念。
只是當時的情況確實讓初陽感到很難堪,之後他就像發了瘋似地推開他們跑出了教室……
而現在,初陽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無論他怎麼喊都不肯出來。
聽老師的敘述,他多少也了解孩子在學校的學習情況。
初陽很聰明,理解力強反應又快,在忍術的應用上也很優秀…可是他才剛回木葉不久,對許多從小就在村裡長大,彼此不是鄰居就是親戚的同齡孩子來說,初陽就像是站在與他們不同陣營的陌生人。
他們不了解初陽,更在親自去認識前,就從大人們口中的話先入為主地判斷了初陽的好壞。
而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他認為自己必須負起絕大多數的責任。
過去他在木葉的所作所為,如今都成了那些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對於宇智波佐助曾經叛逃過木葉,更曾揚言要親手摧毀木葉的事…即使時隔多年,很多當初的恩怨早已被時間沖淡了一切,但在他選擇帶著初陽回到木葉時,就註定難以擺脫受人議論的可能。
只是他沒想過…這些流言蜚語會從他身上轉移到初陽那,也沒預想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會成了傷害初陽的利刃。
也許比起作為間接傷害初陽的自己,此時此刻孩子最需要的人不是自己,是鳴人……
二十分鐘後,鳴人才急急忙忙地趕來,跟佐助打了招呼後便直接挪到初陽的房門口拍起門板來:「初陽、初陽!在裡面嗎?!我下班囉,快打開門…」
見房裡沒動靜,鳴人擔心向佐助問道:「你確定他在裡面嗎?在裡面待多久了啊…」
「在裡面沒錯。」雖然寫輪眼的透視能力無法與白眼比擬,但這點距離的透視程度對他來說還是很容易的,「我傍晚回來後就接到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好像從學校回來後就把自己鎖在裡面了…」
「初陽!快開門!!還沒吃晚餐吧?你不餓嘛?!」鳴人不斷地對著房裡的人說道,但顯然對方毫不領情,看來也只好再次對不起宇智波家的門板了…
「你再不出來我就炸爛這扇門喔───」
「初……」『喀嚓──』一聲,門開了。
原來…比起柔性勸導,簡單粗暴的方式更容易讓一個正在鬧彆扭的孩子乖乖就範,早知道一開始就直接這樣說了啊……
面對站在門外的鳴人與父親,初陽只是睜著泛紅的眼眶沉默不語,他低著頭抿著嘴,明顯在努力壓抑心裡的委屈,其實是想跟父親認錯的,可卻又拉不下臉來。
見到這情形,佐助也不曉得該跟初陽說什麼好,只是臉色凝重地杵在鳴人旁邊。
「……好了好了,先出來吧。」鳴人伸手扯了扯佐助身後的衣襬,示意他別急著罵孩子,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你跟你爸都還沒吃晚餐呢…我在路上買了你最愛吃的拉麵喔,快出來吃,吃飽了再說恩?」他牽起初陽,將他從房間裡拖了出來,然後看到仍傻站在那的佐助,他又用另一手去拉住對方,將他們這對連心事都藏不住的父子倆一起拖回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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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默吃起鳴人買回來的晚餐,然而彼此間的詭異氣氛仍然僵持不下。
初陽還在惦記著自己今天的行為是否會替佐助帶來麻煩,在學校打架這種事,即使不是他先動手挑釁的,但看在其他人眼裡,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加上他或多或少…也聽了不少同學跟大人們對他父親的評價,在他被帶回木葉開始,宇智波佐助的過去……同時也代表了他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
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樑若是不正,下樑必歪。
他的言行舉止、價值觀、道德觀…等,全是由佐助培養出來的,如果他的父親真的像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那麼十惡不赦的話……那他是不是也會成為一個罪大惡極的壞蛋?!
可是父親不會是壞人的,壞人不可能這麼溫柔……
到底為什麼…大家要這樣說爸爸,還這麼討厭他?
他心裡有好多的問題想問,可是又不曉得該怎麼開口……才不會在問出這些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使爸爸難過…才不會讓爸爸對他的懷疑感到失望……
而身為在場唯一能緩解這對父子情緒問題的鳴人,在觀察一陣子兩人簡直一模一樣的面部表情後,他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點什麼。
比起直接跟初陽解釋佐助與村子之間的問題,倒不如先從與自己最相關的問題下手,畢竟他這個火影,好像才是初陽在學校與人起了口角的導火線……
「那個啊、其實呢…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喔……」見到正低著頭吃麵的初陽,眼神明顯多眨了一下,鳴人知道他已經成功地讓初陽願意聽他說話。
「我啊,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上火影,成為木葉村最厲害的忍者,然後得到大家的認可,不過那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他們都覺得我在開玩笑,可是我從來沒放棄過…」
「現在當上了火影,遇到的困難比以前多很多很多,可是我還是沒想過要放棄…」他自顧自地問:「知道為什麼嗎?」
無須對方回應,他只是微抿嘴角繼續說道:
「我的父母在我出生時就因為拯救村子而犧牲了,從小我就是一個人,村裡的人都很討厭我,把我當成村子的禍害。」沒有人會喜歡…曾經傷害過他們親人與村子的人,即使他只是被用來作為封印那股力量的容器,但只要他跟九尾脫離不了聯繫,人們就會將對九尾的憎恨轉移到他身上。
「我也曾經跟你一樣討厭學校,討厭老師每次都偏心…只會誇獎那些不需要努力就表現優秀的學生,討厭那些明明不認識我,就擅自討厭我欺負我,背後偷偷講我壞話的同學們……」
「可是我啊…遇到了對我很溫柔的人喔…」或許當時,是他第一次被村子裡的人真心接納,至此之後他便不再那麼極端地認為…自己是無法被村裡認同的存在了。
「伊魯卡老師雖然不是我的父母,可是他看穿了我經常惡作劇的原因,他曾經因為我的孤單流下眼淚,還經常在懲罰我後請我吃一樂拉麵……我從他手裡拿到了代表木葉忍者的重要證明,我當時高興得不得了,因為我終於是個獨當一面的忍者了……」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開心。
「之後被分到了卡卡西老師的隊伍裡,然後逐漸認識了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最重要的夥伴們……對我來說,他們都是我的家人。雖然我也曾經很討厭這個村子,可是因為認識了大家,我就再也不討厭了…因為這是大家都在的村子,是擁有我和所有人共同回憶的村子。」
「木葉的所有人,包括初陽你也是,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喔…」
過去幾年,他也是在有了真正的覺悟後…才從卡卡西老師那接下了火影的重擔,才明白所謂的火影…背後那份伴隨著榮耀的責任。「所謂的火影,除了是這個村子裡最厲害的忍者外,同時也是必須保護大家的人。」無論自己過去有多討厭這個村子,但現在也早已被他視為是最喜愛、最重要的地方。
「作為火影,我的責任就是要守護大家,守護村子與每個重要的親人啊!所以初陽…如果我因為火影的職責而減少與你的相處時間,並不代表我不想陪你,而是因為其他人也很重要喔!雖然對你來說…也許還不好理解,可是這就跟你父親一樣,他也是深深地愛著你,為了能夠保護你,能夠讓你過得更好,所以才會為了你回來這個村子的喔…」
而他,也是深深地愛著這個……有大家都在的地方。
「………」為了…他嗎?
停下了手上的筷子,初陽覺得自己真的錯了。
他不該誤會自己的父親,就算父親真的像那些人說得那樣───是背叛過村子的人。但為了讓他能夠在更好的環境成長,不顧那些人的反對帶著他回村,恐怕受到的刁難跟傷害,是他永遠也無法想像的吧……
要是他也像那些人一樣,對爸爸說出那種難聽的話,不就表示自己也覺得…爸爸是個壞人嗎?不行…他做不到,也不能這樣!
他不想要傷害自己的父親,也不想看到父親失望的臉……
「爸、鳴人…對不起……」放下筷子,初陽也不在乎鳴人是否打算在說些什麼,即使他知道也許鳴人可能會繼續解釋父親與村子間的關係,但他覺得都不重要了!
不管別人說什麼,他所知道的爸爸,從來就不是個壞人吶……
見父親並無任何表示,初陽不敢像平常那樣直接撲向父親的懷抱,他彆扭地扯住父親的袖襬,低聲地說:「爸爸…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他不能再讓父親為了這種事操心了…
可佐助還是僵著臉沒有回應。
「好了啦、佐助,初陽都已經認錯了,你幹麻還擺著那張臉,難道明天的懇談會你要用這種表情跟老師說話嗎?」
真是的…父子倆都一樣彆扭……而且顯然年紀越大的越嚴重…
「抱歉、還讓你買了晚餐…」還讓他聽到了這麼多吊車尾真正的想法…
「晚餐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別再臭臉了!孩子年紀小,以前那些事…他們又不知道,有時候聽到大人說什麼,就會自己抓些關鍵字亂拚亂湊,就算明明沒有的事也被他們講得好像很嚴重一樣。」不過大人們自己太八卦也是個問題…「初陽,你爸他就是這種臉,不管高興也好,生氣也好,看起來都一樣臭!你別緊張哈,你爸早就原諒你了……以我的了解,他現在之所以還是擺著這張臉,完全是因為他還拉不下臉來,害羞得不曉得該怎麼跟你說話……」說到底,宇智波佐助其實就是個既彆扭又悶騷的傢伙啊……
「吊車尾的!你少說幾句會死嗎?!」到底要把他在孩子面前豎立起來的威嚴給毀到什麼程度啊?!
「怎麼?我有說錯嗎?你從以前不就這樣了嗎~」連怎麼將查克拉均勻控制在腳底的訣竅,都不敢自己去問小櫻…只會跑來問他!真是愛裝模作樣的傢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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