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非偶發事件 - 《非偶發事件》02

　　相處不過才三天半而已，鳴人終於懂為什麼那天在辦公室裡的忍者們會鬆了口氣的原因了，監視這四個性格迥異的人根本就是個超級大麻煩！

　　除了重吾勉強可以算得上是正常人以外，剩下的根本就是用來折磨他的。

　　首先是不甘寂寞的水月，明明不愛流失水分卻又聒噪不已，只要逮到機會便抓著他開始東瞎西扯，好像過去幾年內沒人可聊的寂寞通通要一次爆發出來一樣。

　　而香憐則是一直對他挑三揀四的，甚至對鳴人作為監視者這件事有諸多不滿，尤其是必須要跟他們共同居住這件事，這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於是，只要稍有不如意，她就開始鬧脾氣將東西通通丟掉逼他再去買過，嫌他做的飯不夠好吃，總是想把跟在附近的影分身給閃開。

　　簡直跟伺候大小姐沒什麼兩樣。

　　但這兩個人的麻煩程度還不算什麼，頂多只要多花點時間就能解決的事都不算大事，真正麻煩的是宇智波佐助。

　　果然是天敵。

　　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鳴人認為自己總是無法跟他和平共處，兩人之間就像是天生相剋一樣，他若是認定是左，那佐助一定會說右，互別苗頭然後爭得你死我活。

　　但如今真正令他擔憂的不是水火不容的吵架問題。

　　要是說過去自己與他之間總是針鋒相對吵鬧不休的話，那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各走各的互不干涉了。

　　佐助從回來後就幾乎關在自己房裡，除了用餐時間會出現外，很少看到他出來，除了必要的對話以外，佐助幾乎沒有跟他說上什麼，甚至比過去剛成為第七班時更為冷淡。

　　每當自己使出厚臉皮技能想試圖表現哥倆好的模樣硬搭上話時，佐助沒有像以前那樣回應，沒有無奈的笑也沒有想要掩飾什麼的彆扭，完全地冷淡與漠然。

　　然後，將他搭在他肩頸上的手拉開，留下鳴人一個人僵著白痴般的笑容，躲回房間。

　　這樣的情形發生了不只一次，導致鳴人疑惑自己是否真的會錯意了？

　　可看他與水月他們相處的模式，雖然也是一貫地冷淡，卻沒有他與自己之間來得沉重，就像是已經相處多年的夥伴一樣…

　　這幾天下來，佐助雖不動聲色，但確實存在一種極不明顯的差別待遇，令鳴人這向來直來直往的人感到相當痛苦，明明有感覺哪裡不同，但又說不上來。

　　他覺得自己被無形地排除在外。

　　他一直認為，他們是夥伴，是朋友，更似於兄弟。

　　可是現在的情況告訴他，那只存在於過去！

　　現在的他…居然對於該怎麼跟佐助相處這件事感到苦惱不已，心境的變化就如同當初佐助離開木葉前找他單挑，然後什麼都不告訴他卻又一直對他百般刁難一樣。

　　以前，他總會有辦法厚著臉皮去找佐助的麻煩，用一些幼稚又可笑的理由然後鬧得兩人雞飛狗跳似的，儘管個性相差的天南地北，但最後總能安然無事地一起修練出任務。

　　但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被佐助用一層透明的玻璃隔住，而那層玻璃只能從內看到外，外頭的人看不清裡面的人，佐助在內，他在外。

　　偏偏自己腦袋又不靈光，即使敏感地察覺到彼此間有相處上的芥蒂但卻無法可解，於是鳴人留下影分身，獨自悄悄地去找鹿丸尋求協助。

───────

　　宇智波佐助其實本來不想回木葉村的，在經過了這麼多痛苦的復仇經歷與哀慟，他曾經想過寧可在外終其一身地老去致死，也不願與木葉再有所糾纏。

　　但只要想起鼬死前的笑容，他就更加困惑自己所做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倘若木葉是鼬不惜犧牲一切守護的對象，那是否更該回來看清真相？

　　他想用鼬給予的雙眼見證這木葉是否有守護的價值所在。

　　於是，他選擇回木葉。

　　即使知道可能會有不輕的懲處，但令他意外的是，五代目相當寬容他的責罰，只安排了為期三個月的監視而已。

　　當然，他不排除可能是漩渦鳴人的緣故。

　　在包括監視任務這種高層心知肚明，只是形式上為了應付輿論壓力的事也交給他來執行時，讓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身邊所有人，包括自己那已死去的兄長，似乎都一致認為漩渦鳴人跟他交情很深，有著難以斬斷的羈絆。

　　這個幾乎不容否定的認知令他感到些微困惱。

　　並不是厭惡或為反對而反對，只是單純地對於眾人擅自將兩人的情誼定義出絕對標準的事感到極為不悅。

　　就像是被人強硬地貼上標籤一樣，被眾人用那種不容撕下這層記號的壓力所箝制著，一旦撕下或否定他，便應受到眾人的唾棄與撻伐。

　　他甚至不懂在叛離木葉的四年間，為何所有人都還在理所當然地認定漩渦鳴人是他宇智波佐助最終歸途上的一道指標？

　　好似若沒有他的存在，自己將會在人生的道路上失去方向般，這種強加在他身上的外在壓力使他不由得地產生抗拒，與身俱來的宇智波孤傲性格令他在面對漩渦鳴人時，自然而然地採取了迴避與抗拒的心理。

　　他不是不清楚，漩渦鳴人有多希望他回到木葉，多想用過去他還待在木葉時的相處模式來接近他，多想將這過去四年來間斷的情誼補強。

　　但他懷疑……

　　鳴人的自我認知在這四年間是否受到他周圍那些人的無意煽動，進而使他產生了『他們擁有斬不斷的羈絆』這種絕對的、不容改變的可笑想法，導致他無論做出什麼傷害他的舉動都未曾令他的信念消弭一分一毫。

　　是的，他認為鳴人可能還沒搞清楚他們之間經過這四年的敵對廝殺後還存在什麼？

　　即使他真的曾經將他當成推心置腹的摯友，但那並不能表示經過四年後，他還必須要扮演他們心中所認定的這個形象，有些人有些事，不可能永遠都不變，更何況還是經過了這麼多的選擇與背叛之後。

　　假使他們能再度成為摯友，那也不會像是過去那樣…

　　對他而言，天真且單純的情誼，只存在於過去那段還未被復仇染上色彩的日子裡。

　　因此在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中，佐助總是盡可能地選擇避開與他深度的交談，怕說了太多的話會讓他無法維持冷硬的態度。

　　這在過去還在木葉時便經常發生，鳴人總是有辦法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擺出無奈的臉然後無形間接受了他的影響。

　　在漩渦鳴人面前，有時候宇智波會變得不像宇智波。

　　正因如此，所以必須抵抗。

───────

　　鳴人向來相當信賴奈良鹿丸的謀略，很多他費盡腦汁也苦思不得其解的疑問，通常只要大略性地告訴鹿丸都能有個不錯的參考答案，但這回當他將佐助回村後的種種行徑轉述完畢後，鹿丸卻久久未有回應，只是皺著眉一臉擔憂，然後等到他快不耐煩時，才終於開口。

　　「嘖，你們根本就不像朋友啊。」真是麻煩啊。

　　「……啊？」他用指甲抓抓臉頰，瞇著眼表示更加不解。

　　「……我是說，以你所說的情況看來，現在的你們並不是朋友，也不是夥伴，更不可能是兄弟。」見鳴人聽到這番言論，一臉正打算開口反駁時，鹿丸沒給他機會開口地繼續說。

　　「你自己想想看，過去四年內，你跟他之間的關係是什麼？不需要我說吧，即使你認為你們還是朋友，但經過四年後人是會改變的。」

　　怕鳴人還是有疑問，他又繼續說道。

　　「尤其你們有那麼長一段時間沒有像朋友那樣相處，怎麼想也知道一定會變成跟陌生人差不多，你看他對你那生疏的態度就知道這很合理了。」

　　聽完鹿丸所說的這番話，鳴人本來打算要開口捍衛他跟佐助有多要好的勇氣也沒了。

　　他沉下心仔細思考鹿丸說的話。

　　是啊……

　　四年之間，他與佐助的情誼已經隨著時間的沖刷愈趨淡忘，隨著立場轉變，與日俱增的是更多的不諒解與恨意。

　　他已經不清楚如今的佐助是個怎麼樣的人，因為連他都必須承認這四年裡自己也改變很多。

　　鳴人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只會打著堅強信念的口號，卻什麼都不懂的人了。

　　這麼長的時間裡，不論是修練還是任務，他都清楚地了解自己已經開始學習如何站在他人的角度去理解對方，即便他的初衷未改，仍抱持著不輕易放棄的忍道，但就形式上而言，已經開始朝向更加寬容的態度。

　　過去的自己總是將自我堅定的信念強加在他人身上，但逐漸地，有人會告訴他，即使要用自身的努力去說服他人、改變他人，也必須要考慮他人的心情與感受。

　　在兩方平衡的條件之下才能取得最適切的信任。

　　這的確是過去的自己未曾考量過的，經年累月的經歷促使他用經驗去學習這一切。

　　那佐助呢？

　　佐助是否也是如此？

　　過去四年裡見到他時總是拚了命地要將他帶回木葉，自己雖口口聲聲說因為是夥伴，是兄弟，但他卻做不出任何事能讓佐助願意信任這份努力，也許真的是因為過去的自己太過強硬也說不定。

　　兩邊都不願放下骨子裡的驕傲。

　　一個是名門出身、氣宇不凡的天生傲骨，而另一個，是為了向前者證明自己也能並駕齊驅所放不下的自尊。

　　佐助的強勢與自信他是清楚的…

　　他一直到了很後來才知曉，佐助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都會覺得有種優越感，但要接近他的話，並不能明白直接地告訴他自己已經能做到，這不僅不會讓佐助認同他，還會傷害他們之間的友誼。

　　自己的成長，對當時一心只想復仇的佐助來說，是一種威脅。

　　而那個不甘示弱的自己，在既無知又莽撞的心態下還未能真正理解對方的心情時，硬生生地用羈絆與友情這種看似是正向，但卻無形的刀刃，將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輾斷開來。

　　是當年自己的無知造成的結果。

　　見鳴人一臉落寞的不發一語，鹿丸趕緊安慰道。

　　「其實你也用不著這麼執著宇智波佐助啦……你忘了這四年內，你身邊增加的夥伴可不只一個嗎…？」打趣般的語氣，他可不希望鳴人因為宇智波的事顯得心事重重，但願哪天他們會自己找到解決的辦法。

　　鳴人聞言有些清醒，他差點就忘了自己已經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

　　只是還缺少一個很重要的人──

　　「哈哈…說得也是，我還有你們呢！大家都是我最重要的夥伴！」一掃陰翳，他揚起招牌的燦爛笑容。

　　「謝啦鹿丸，改天請你吃拉麵！」鳴人站起身子，丟下一局未完的棋與鹿丸便消失得不見人影。

　　「真是…」鹿丸看著鳴人離去，手裡還拿著下到一半的棋，然後昂首望望天上的雲。

　　鳴人果然會被宇智波吃得死死嗎？

　　看來他們的關係還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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