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一廂情願訂下的約會我如期而至,但不知是陰錯陽差還是命中注定,這個約會從此將我和圍棋緊緊係在一起。當然,當下等不到強迫我赴約的那人的我,是火大的,尤其還帶著一隻對現世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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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那傢伙竟然沒有來!」像個傻瓜一樣地站在大太陽下,饒是我兩世修來的耐心也給蒸發殆盡了,所以我只好將心中的不悅發洩於口頭上......嗯?兩世的耐心哪有那麼膚淺連個女孩子都等不了?喔,對小明我的耐心一向很有限。
約定時間過了半小時後,我便帶著佐為直接在各個攤子中穿梭。
我一向不喜歡像市場那種嘈雜的環境,但佐為難得對圍棋之外的東西感興趣,雖然我身無分文,但只看不買、純當觀賞也無傷大雅,反正攤販們也不會注意一個沒有商業淺在利益的路人。
心不在焉地避開人群碰撞,佐為的大驚小怪我也全都左耳進右耳出,不過當他情緒激動地叫我時,不管我的魂飛了多遠,我也只能像個小職員面對大老闆一樣──隨傳隨到。
“阿......阿光!那......那邊......”今天是出來放鬆觀光旅遊的,會讓佐為這麼激動的東西我連後面的話都不用聽我也知道──“有人在下圍棋!”
真是簡單易懂的思維模式,可悲的是我一點都不想懂。
“走啦!阿光!”佐為催促著,我則早在聽到圍棋二字時,就把前進方向改到那個相關攤位了......催催催,趕投胎阿你!
一個黑髮戴眼鏡、很有書卷味的男生和一個老人雙雙對坐於其盤前,不知道在做什麼活動,而他旁邊的桌子上擺了一些東西,大概是獎品之類的......說實在,我也挺好奇那個男生用圍棋來進行什麼活動。
“阿光,那是什麼書啊?”才走近棋盤,難得沒有把視線黏到圍棋上的佐為發問道。
無奈,還想看看這個攤子活動類型的我只好先低頭解決佐為的問題,「塔矢名人棋式集。」我照著封面上的字念給佐為聽。
「那是給答對棋式的人的獎品!」一道溫潤如玉的男生響起。
抬頭往聲源看去,才發現我和那個攤子主人靠的比一般陌生人還近,想都沒想,我趕忙調整適當距離......
“阿光!我要──我想要──”某背後靈毫無自覺地趴到我身上,並一點也沒有成人自覺地向我這個小孩子撒著嬌。
如果可以,我更想和這個傢伙保持適當距離!
無視後面興奮過頭的佐為的「喃喃自語」,我拉開攤主對面的座椅,「現在可以嗎?」我禮貌性地發問。
「可以!」攤主爽快答道,並動手佈棋,「開始吧!來。」
掃了眼棋面,我讓佐為別告訴我答案,我自己下看看,然後發呆一小會兒後在棋盤上作答。
「哇──」路人甲。
「正確答案!雖然時間稍微長了一點。」路人乙。
「厲害!厲害!」路人丙。
......我被圍觀了......
「來,獎品。」白皙的手遞來一包面紙。
恩,意料之中,不過好浪費時間。
“阿光,一定要回答更高難度的棋式!不然就得不到那本書了。”負責出一張嘴的佐為繼續在我耳邊吵。
已經完全不想耗費心力去理那隻氣死人不償命的鬼,我直接向攤主要求更難的題目。
「更高難度的?沒問題!」拿著本書,那名男生開始在棋盤上擺子,「這是上段的問題,連我都覺得這個很難。」放好棋子後,他對我說:「請放三個旗子。」
這次我沒說我要自己想,很乾脆的直接拿佐為瞬間給出的答案擺上去──反正既然是制式的唯一答案,那麼我想他想都一樣。
「咦?」攤位主人似乎被我下棋如此迅速嚇到了,「正......正確答案......」默默地,他遞給我一瓶飲料,然後背景音樂是圍觀者的感嘆。
被人圍觀的感覺並不好──尤其被人俯視時──所以我直接讓那個已經有點慌張的男生給出可以拿到指定獎品的題目──佐為想要的棋式集。
「最難的......」他翻找手中的書頁,幾分鐘後他似乎決定好了挑戰題目,「要是你能解開這題,你的程度就跟塔矢亮一樣了。」邊排著棋子,那個男生一邊道。
塔矢?用這種死板的東西檢驗棋力?
對攤主的言論不以為然,卻又聽他這樣說:「這一題可能只有塔矢亮才解得開。」話落,他也擺完了棋,「請!第一棋是關鍵。」
聽這個男生這麼一說,我的興致也來了,但棋盤上落下了道黑影,空氣也不知何時有了燃燒的菸草味;出於為我的身體健康著想,我抬頭想請那個抽菸的人熄菸或是換個沒人的地方抽,卻看見一個很像不良少年的大個子站在我身後,然後──
「第一步......是這裡吧!?」那貌似不良少年的大個子很失禮的把棋盤當成了菸灰缸,燒得火紅的菸頭在棋盤上狠狠地轉了幾下,這動作立刻惹火了攤主。
「你幹什麼?!」怒起,攤主質問著來亂的大個子。
看來這兩人認識。不過......戲要看,舒服也要顧啊。被這兩個人站著夾在中間,我的脖子會很不舒服的。
「哼!你們這些無聊的傢伙!什麼圍棋,只會越下越煩!」大個子表情猙獰,一字一語間充滿著怨憤,不知是針對人或者事。又聽他接著說:「排那些棋子圍領地,實在無聊透頂,將棋比這有趣1000倍!」聽到這我以為這不過是兩攤販/社團之間的不良競爭,但大個子的下一句立刻讓我知道事情並非我想的那樣簡單──「塔矢亮算什麼!對我來說,他只不過是個手下敗將罷了!」
怎麼這個年紀的孩子都知道塔矢呢?難道是我落伍了?
乍聽大個子的發言,不合時宜的感想跑馬燈似的滑過腦海,隨後我才消化起他的話──塔矢是這個人的手下敗將?這可有趣了,塔矢他已經算是這個年紀圍棋很出色的孩子了,而這個人打敗了塔矢啊......不過他用菸蒂代替棋子下的那手,倒是正確的。
大個子白癡似的在旁邊繼續叫囂著,而一開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生此時臉色也不怎麼好的收拾著盤面,順便跟我解釋大個子的身分,再一路聯想到圍棋的大事小事──「啊!!對了,你是圍棋比賽時引起騷動的小孩!」
糟!這個男生當時居然也在場!
我正為那次的丟臉而苦惱,一旁的佐為難得提出了有建設性的意見,“阿光,跟他對弈看看就知道他的實力啊!對弈!對弈!”
真是個很好的轉移注意力方法。
我下意識地忽略佐為提議的動機,不過佐為又接著說:“阿光,他將香菸戳在棋盤上,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比賽、比賽!”為了說服我下棋,佐為補充道。
雖然知道佐為只是想下棋,不過別人在下棋時來搗蛋,還沒禮貌地拿香菸燙棋盤,不可否認的,我也很想教訓一下這個叫做加賀的男生──觀棋不語,真君子,何況動手?
是的,動手。姓加賀的傢伙把我辛苦給人圍觀的最終目標物給撕了!
難得的,我動怒了,所以我讓佐為和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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