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果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太陽，這些首飾都好漂亮喔！」綠葉興致勃勃的湊到盒子旁，跟審判一起東挑西揀中意的造型，「不介意送我一個吧！」認真的表情彷彿只要我說個『不』字就會從好人變身為好恐怖的人。

記得精靈是很喜歡藝術的種族，看樣子綠葉轉世後除了紮稻草人還培養了不少愛好。

「有需要就拿吧！」我很大方的說道，打從一開始就打算用送的了，「暴風你也去拿一個好了，海妖精一旦離開大海便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再加上身為水系種族的你行走於陸地上本身就是一種危險，雖然沒有審判的種族麻煩，不論如何，隱藏身分不是件壞事。」

「好。」既然他的頭頂上司我都發話了，暴風自然不會有意見，乖乖走到審判挑選完畢讓開的位置揀選適合自己的首飾。

「我跟烈火不需要嗎？」沉默許久的寒冰露出淺淺的疑惑神色。

「你跟烈火的種族可以說是目前我們這七人中最安全的。」我向不清楚自己種族在守世界中的定位的寒冰解釋，「千年前曾有一場精靈聯軍對耶呂惡鬼王的大戰，當時領軍的是冰牙精靈三王子，此外，冰牙精靈也因為這場戰役而損失慘重，最後退居於歷史之後。總之，冰牙精靈族在守世界中有著英雄一般的地位，被許多種族所尊敬。」

「這場對鬼族大戰很有名，有許多資料流傳下來，也被改寫成不同版本的故事與詩歌，想知道詳細的可以去Atlantis的圖書館借閱，她的藏書量是守世界數一數二的。」想了想，我補充說明，「由於已相隔千年之久，不少版本已經失真，如果想知道最真實的版本，可以考慮向我家將軍們詢問請教，他們都親身參與過那場戰爭。」

「至於烈火……純血鳳凰族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淡淡的瞄了烈火一眼，我撐著下巴懶懶的解釋，「第一，鳳凰族的戰鬥力不高，對許多種族來說沒有威脅。再者，我相信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跟醫生過不去，畢竟誰都沒辦法篤定自己沒有受傷的時候。」

「可是我不是有混血嗎？」寒冰皺著眉，「你確定冰牙精靈之外的另一個血緣不會造成任何危險？」

「安啦！寒冰你另一個血緣來自於幻獸，幻獸這種生物有點類似我們過去那個世界的魔獸，不過守世界的幻獸種類更多、屬性也更複雜，有高階的也有低階的，高階的基本上都有與人類相等的智慧以及化為人形的能力，更深入的我很難解釋清楚，建議你直接去圖書館查資料。」頓了頓，我略帶挫折的說，「可惜你身上兩個血緣都是冰系種族，力量互相影響導致我很難分辨出是哪一種類的幻獸。」要知道這對感知能力強悍的我來說可是非常少見的，也因此更加的讓我感到不甘心。

「話說審判你挑了什麼？」大概是上輩子死在大家面前帶來的衝擊太大，即便沒有明說，我仍多少有察覺到那件事在所有人的心中刻下的傷痕是多麼的深、多麼的難以痊癒，間接導致現在的審判隨時隨地的注視著我，經常待在我觸手可及的位置，除非必要不會將視線移開。

「……」審判沉默地看了我一眼，不發一語的攤開手，擱在手心的是一對樸素的耳環，由一個寬扁如中心被挖空的圓柱體構成耳環的整體，乍看之下線條極為簡潔俐落，但身為耳環製作者的我清楚知曉那銀色的平面上有著月亮的暗刻。

「喔？沒想到審判你竟然會選擇耳環，有點意外呢！」就我對審判的印象來說，審判選擇項鍊這種能藏在衣服裡的飾品的可能性比較大，「記得你前世從沒戴過耳環，知道怎麼戴嗎？」前世的記憶在細節部分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畢竟都過去六百年了。

「耳環最不影響動作。」審判給出一個我完全不意外的回覆，「你知道怎麼戴耳環？幫個忙吧！」雷瑟表現出些微困擾的神色，不知道怎麼非常篤定我會幫他似的開口要求。

果然是這樣。

要說幫忙當然會幫，不過在那之前……「卡汀茲，可以請您放開我嗎？」被這樣抱著真的沒辦法幫審判戴上耳環。

「唉唉，好吧！」卡汀茲極度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環繞我的雙手，「小西亞等一下還要繼續讓我抱喔！」

「……」您有哪一次報上來前有徵求過我的意見？無奈的看了卡汀茲一眼，我很聰明的不發表任何想法，「過來吧！」向審判招手示意他走到我身邊。

「這個耳環是穿孔式的，必須先打耳洞。」不用想也知道以審判的個性，是不可能去穿耳洞的，「我先幫你穿耳洞，會有點痛。」

我聚集起水屬性與冰屬性，將空氣中的水氣聚集凝煉成兩根細小的冰針，然後操控著那兩根冰針刺穿審判雙耳的耳垂，極寒的冰針在瞬間凍住即將流出的鮮血，在兩耳耳垂留下左右對稱的一對孔洞。

我蹲下身，單膝點地，拿過審判掌心兩枚耳環的其中一枚，示範審判如何鬆開耳針，下一步是在審判面前凝聚出一面冰鏡，好讓他可以清楚看到我是如何幫他戴上耳環。

另一枚耳環交給審判自己依樣畫葫蘆的戴好後，我打一個響指，讓那面功成身退的冰鏡直接破碎成粉末飄散在空氣之中。

「嘖嘖，真看不出來這對耳環會這麼適合你。」站直身子，漸漸找回前世相處模式的我半開玩笑的調侃向來不戴首飾的審判。

「……唉！現在就別玩了。」審判嘆了口氣，阻止我繼續開他玩笑，「晚點不是還要出去玩嗎？」

「……好吧！」我聳聳肩，將注意轉向同樣挑好合適的墜飾的白雲、綠葉和暴風身上，「你們挑了什麼？」

「……」白雲很安靜地出示他選中的兩樣飾品，分別是櫻花造型成套的項鍊一條與手鐲一個，不同於審判的耳環風格簡單，櫻花的飾品風格較唯美夢幻，有著吉野櫻特有的粉白色調與櫻樹樹枝沉穩的棕褐。

「白雲你還蠻有眼光的嘛！」我稱讚白雲竟然一挑就挑中看起來很普通，實際上製作過程最花心思的首飾，我所謂的花心思倒不是指工法手續複雜或是耗費很多時間，而是需要較高的專注力與精神力，每做一件就會殺死不少腦細胞，間接造成這類型的飾品我僅僅製作一套，算是獨一無二的作品。

說到這兩件以及其他數件組成一套的首飾，那是我過去某次前往原世界日本出任務，時值春天，恰逢櫻花盛開的季節，順手折回的一根櫻花樹的枝幹，我從上取下開的最美麗的一朵加入其他材料與隱藏血緣法術凝煉出項鍊的吊墜。

手鐲則是我折下其中一根佈滿花朵的細枝，藉由一些小法術輔助軟化，直接將那根樹枝搓揉成環型，接下來的步驟與項鍊的吊墜相同，加入法術與材料製成看上去渾然天成的手鐲。別看我說的很簡單，發動那個使物體軟化的小法術並維持在特定的強度需要很精細的控制能力，假如法術威力太弱，樹枝將無法隨我的想法彎曲成我要的弧度，然而一旦威力不小心弄得超出應有的強度，會導致樹枝太過柔軟，更甚者、癱軟成泥狀物以致於失去枝幹本身的遒勁。

「……」白雲不發一語的點點頭，我看得到沉默背後有著對這項鍊與手鐲很滿意的小花飄散，嘴角勾起不明顯的弧度，白雲直接把項鍊戴在頸子上，接著將手鐲扣上左手腕。

「真好，看來白雲你撿到寶了。」暴風湊到白雲身邊，用羨慕的眼神看著白雲手腕上的手鐲。

「你的是什麼？」微微偏頭看著暴風，白雲好奇地提出疑問。

「喏。」暴風伸出右手，讓我和白雲看清已經繫在手腕上的手環，「我選的是手環，另一個是髮夾，已經扣在頭髮上了。」轉過頭示意我們看他固定公主頭的髮夾。

暴風的髮夾樣式與我的藤蔓髮夾相比之下線條更簡單，然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審判的耳環更簡潔，髮夾以大海的湛藍為底色，搭配上白色的細碎浪花，彷彿海浪的時間被凍結停格在拍打上岸的那一剎那。

手環呈螺旋型在手腕上纏了三圈半，有著水晶般晶瑩剔透的質感，跟一般的水晶或玻璃不同，這種材質還具備金屬的柔軟性，也就是說，可以隨著手腕的粗細自由調整鬆緊度，也可纏繞在手臂上頭，當作臂鐲使用。

中心由於被我灌入風屬性而泛著淺綠的色澤，表面雕刻著淺淺圖騰，流暢滑順的線條宛如暴風般自由奔放。不可否認，當初我製作這件手環時，內心深處一閃而過的畫面便是經常被我丟公文，聖殿沒有他會倒的工作狂，希歐‧暴風。

「這個手環裡面被我灌了不少風屬性，對重視速度的暴風你來說，應該多少有點幫助。」我簡單的為暴風介紹這件首飾的功能。

「那這一件有什麼特別的嗎？」綠葉興致沖沖的拿著一個老綠色的扳指問道。

「這個……」我遲疑了一下「說句實話，綠葉你選的這件其實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附加功能，除了能隱藏種族之外。」

「欸？怎麼這樣……」綠葉露出很失望的表情，配上那張出產自精靈族，品質掛保證的精緻臉孔，放在原世界保證可以讓從八歲到八十八歲的女性母性大發，忍不住衝上前去抱在懷裡好生安慰一番。

審判伸手拍了拍綠葉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喜歡它，不是嗎？」

「對啊！再說扳指還蠻實用的。」暴風也跟著安慰起綠葉，「而且仔細看，這件扳指的造型是一片被捲起來的蕨葉，既要有扳指的光滑又要保留蕨葉的形狀紋理，可見它的作工很精細呢！」

乍看之下綠葉選擇的扳指外型很普通，但細細觀察，會發現它其實是一片蕨葉，葉片部分排列的異常緊密，不留一絲一毫縫隙，此外這種生長於守世界的蕨類的葉片極為細小，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細絨，摸起來的感覺非常舒適，帶給人柔軟的錯覺。

「說的也是呢！」笑彎了雙眼，綠葉將扳指套上左手拇指偽裝成一枚尺寸稍嫌大的戒指。

「欸！我們不是要去逛年貨大街嗎？」一閒下來就坐不住的烈火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我們，「什麼時候才要出門？」

與烈火一樣閒閒沒事幹的寒冰附和著點頭，「天已經黑了。」

我抬眼從落地窗看出去，天空從黃昏時絢爛的澄紅被夜晚沉靜的墨藍渲染吞噬殆盡，出於我們居住的這間飯店是這一帶數一數二高的建築物的緣故，再加上我們的房間位於頂樓，視野不是一般的好，以戰靈天使的優良視力，幾乎可以鳥瞰整個台北市，而此時的街道上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家家戶戶的窗子也透著光，從窗戶俯瞰的景色就像是一匹散著微光的橙色鵝絨布，上面點綴有黑得發亮的水晶及亮片。

「好好，我收拾一下隨身物品就出門。」失笑的搖搖頭，安撫烈火和寒冰完畢後，我轉頭微笑著向月彌、莉亞與夏蕾發出邀請，「哪，月彌、莉亞、夏蕾，要一起去玩嗎？」

「要！」夏蕾充滿活力的大聲回答要，精緻的小臉上寫滿著迫不及待的興奮。

「好哇！」眼尖看到月彌微微蹙眉的莉亞帶著甜美的笑容搶在月彌出聲之前開口，「彌，我們一起去吧！」甜笑中透著一絲絲算計的促狹，不，這對魔族來說或許連算計都稱不上。

「……」沉默地盯著莉亞數秒，莉亞也很坦然的回望，月彌幾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被打敗似的開口，「好吧！」看莉亞笑得開心，彷彿被感染一般，月彌的嘴角染上極細微的笑意。

「西亞，記得送個訊息回部落報平安，大家都很擔心你。」月彌轉頭這樣叮嚀我。

「這點請不必擔心。」我笑瞇瞇地回復月彌，「我已經發訊息告訴大家，目前一切平安無事，我明天早上就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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