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果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你們啊……」我無奈地扶額，「真沒想到你們的記憶力竟然差到這種地步，一個多星期前才被月彌警告過，怎麼現在又犯了？」

「至於你問我為什麼不可以跟去……」挑眉，我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我就直說了，因為你太弱。」

寒冰眉頭一皺，正要發作，「審判長……」

「這是事實。」才說了三個字我便冷酷地打斷他的話，「我從來就不弱。」

「我知道雷瑟‧審判是當年第三十八代的十二聖騎士中，綜合戰鬥能力的第一名，但這裏是守世界。」目前找回來的這六名十二聖騎士都滿臉的不服氣，很顯然不信我那破爛的劍術再轉世後能有多少進步，但我也說過了，劍術不行不代表其他武器通通不行，更何況我並非只有武技可用，「除了比普通人更豐富的戰鬥經驗，過往的榮耀不能代表什麼。」

「至於卡汀茲……」偏頭看了卡汀茲一眼，用手支頤，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審判，「嘛，雖說墮月血魔族的空間法術沒有噬月血魔高深，雖說卡汀茲是混血兒，但是在空間法術和隱匿潛行這塊，公會可是沒有任何一個黑袍能夠勝過卡汀茲喔！」

「有空我可以跟你們打一場證明，不過現在，處理公會得到的情報優先。」口說無憑，到時候實際打一場高下立判。

站直身子，從空氣中抽出一件黑色的袍服披在身上，艾克在我進行這一連串的動作前便輕拍雙翅飛離我數秒，等待我將黑袍及其裝飾配件等有的沒的皆穿戴整齊後再落回我的肩上，接下來我手腕一轉，拿出一副面具戴上。

面具的中心有一條細長筆直的金線，沿著鼻樑、貫穿眉心將整副面具整齊地劃分為左右兩半，左半邊的顏色漆黑，右半邊的則以純白為底色，雙眼下方皆有鮮紅的血淚蜿蜒流淌而下，形成一張既詭譎妖豔又悲淒的面容。

戴上面具之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頭看向卡汀茲確認，「卡汀茲，您有把我送您的墜飾帶在身上嗎？」除了與同僚的互相連結，那上面還附加了隱藏血緣的法術。

「當然有啦！」想到那個墜飾，卡汀茲立馬心情愉悅地抽出鐮刀──烏月哀歌，流暢的轉了半圈，單手穩穩地拿住柄伸到我面前，好讓我看清那掛在鐮刀上，主體為烏黑的鐮刀，兩側鑲有一黑一白的一對羽翼做裝飾的小吊墜，「這可是小西亞親手為我製作的呢！怎麼能不隨身攜帶？」

「謝謝您。」打從心底露出喜悅的微笑，為了卡汀茲是如此地珍惜我所製作的吊墜，歷經數百年仍如同全新的一樣。

「小西亞不用謝喔！」卡汀茲笑彎了雙眼，心花怒放的撲上來拿臉蹭了蹭我的臉頰，然後再次被月彌拉開。

戴上拿在手中的面具，那瞬間，我的頭髮顏色由現在的燦金轉為前世的純白，眼瞳的色澤也由現今的蔚藍變化成前世魔王狀態下的墨黑。

在面具上的偽裝術法影響下，我的說話語氣變的冰冷生硬不近人情，「走了，卡汀茲。」

「知道了。」輕浮的笑了笑，卡汀茲完全不介意我語氣冰冷，因為他明白我這是受到偽裝法術的影響，接著收起輕浮的笑容，擺出正經的態度走到我身邊，「我們走吧！」

微微頷首，我掂起右腳讓後腳跟抬離地面，再度踩下去時地上展開繁複又優美的傳送陣法，下一秒，我與卡汀茲離開了原世界。

　＊

雷瑟死死的瞪著西亞（格里西亞）消失的地方，不願離開目光。心中的感受既擔心又憤怒，擔心自家經常出意外的聖殿之首可能再次在他視線所不能及之處出意外，也憤怒自己生平最重要的友人竟在給出這種不是回答的回答後便自顧自地消失在眼前。

「審判長……」韓伊冉（伊希嵐）惴惴不安的詢問，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太陽騎士離開後，審判騎士必須暫時負起他的職責。

「哪，母親，我以後必須稱呼雷瑟叔為皇子或殿下嗎？」夏蕾（夏西亞）拉了拉莉亞的衣角，調皮地眨眨眼，一句話就沖散這份凝重，「還有，我必須對雷瑟叔使用敬語嗎？」後面這句話才是最重要的。

「小蕾想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一把抱起女兒，莉亞溫柔的笑著，「妳有戰靈的血統，而戰靈天使最護短了，所以小蕾不想使用敬語的話，彌不會讓任何人強迫妳的。」

「啊，我也不會喔！」莉亞補充了一句，俏皮地眨了眨眼，慈愛的笑開了，「畢竟妳也是我的寶貝女兒嘛！」

「那母親以前是怎麼稱呼魔皇陛下的？」夏蕾（夏西亞）偏著頭，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我都喊他薩拉，有外人在時才會稱呼陛下。」莉亞瞇起眼，露出懷念的神色。

母女兩人笑語連連，讓經常面無表情的月彌不禁放鬆臉部的僵硬線條，彎起僅有同僚與伴侶看的出來的微笑。

「不論如何，我們去跟小皇子打聲招呼吧！用噬月血魔族的身分。」輕輕地放下夏蕾（夏西亞），莉亞伸手順了順夏蕾（夏西亞）的瀏海，簡單整理服裝儀容後才站起身。

莉亞牽起夏蕾的手，走到雷瑟的面前，屈膝半跪，向雷瑟行對王族的禮節，夏蕾跟著半跪在莉亞斜後一步之遙的地方有樣學樣。

看到妻女向人下跪，雖然明白此為噬月血魔一族內部的事，月彌仍舊感到不悅的沉下臉。

大禮行畢，莉亞抬起頭，碧空色的雙眼直視雷瑟的墨瞳，輕緩地開口，「我的名字是莉亞，為噬月血魔魔皇的侍女，噬月的皇子，雷瑟殿下，很高興能親眼見到您還活著，在月夜的見證下，願您能平安健康的成長茁壯。」

突然被跪的舉動讓雷瑟嚇了一跳，迅速從太陽騎士離開的半怨婦狀態回神，不是沒有被人跪過，以十二聖騎士兩大龍頭之一、殘酷冰塊組老大的審判騎士的地位被人行跪下之禮實屬尋常，然而，那畢竟是前世。

有幾分呆愣的看著莉亞半跪獻上祝福之詞的雷瑟，在接收到月彌冷冷的瞪視後才徹底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幾步伸出雙手將莉亞扶起來，帶了點困擾的說，「請別這樣，您是我的長輩，要行李也應該是我向您行禮才是。」

溫柔的笑了笑，知道丈夫不喜歡自己向人下跪，莉亞也不推拖，很乾脆地站起來，巧笑倩兮的問，「那小皇子希望如何稱呼？」

「請稱呼我為雷瑟就好。」雷瑟恭敬的回答並提出請求，「另外，還請您不吝惜教導我噬月的空間法術。我想變強，越強越好。」

「這當然沒問題啊！雷瑟。」很隨和地改口，彷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莉亞的語氣變得很歡樂，「說到空間法術的學習……擇期不如撞日，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抬起右手在空中橫向劃出一條直線，卻沒有任何變化發生，所有人都認為莉亞僅僅是在虛張聲勢，唯有月彌以及夏蕾（夏西亞）不這麼想。

雷瑟隱約感覺到空氣中產生一絲不明顯的波動，四面八方掃視了一圈，以審判犯人超過二十年的經驗判斷四周不存在任何不自然之處，但下一瞬無預警的失重感讓他立刻推翻先前所下的判斷。

畢竟，身體的正下方向來是人類下意識最容易忽略的死角，即使他現在轉生為魔族，不可否認的，在他前世到今生一共五十多年的歲月中，以人類的身分活過的年月佔據其約四分之三。

突兀出現在雷瑟雙腳之下的裂縫在雷瑟徹底摔落、不見人影後完美的閉合起來，不留一絲最細微的痕跡。

「審判！／審判長！」多道不同的聲線重疊了起來，相似的稱呼，同樣的對象，再加上完全相同的，濃濃的擔憂。

「你對審判做了什麼！」脾氣最火爆的蘄克亞（奇克斯）衝動的對莉亞大吼。

「安靜。」丟了把眼刀過去，月彌淡淡的開口解釋，「莉亞只是將雷瑟關進空間結界而已，這是每名噬月血魔族的幼兒年滿三歲時必經的考驗，夏蕾也不例外。」

「但是審判長並不擅長魔法！」韓伊冉（伊希嵐）再也掛不住寒冰騎士長該有的面具，激動的抗議。

「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女兒身上屬於噬月的血緣僅佔八分之三。」莉亞和善的提醒，「而且當年接受試煉時，僅有三歲。」

「年齡為十四、純血、體內流有王族血脈……」莉亞扳著手指一一細數雷瑟所擁有而夏蕾（夏西亞）不具備的各項優勢，「都有了這麼多優勢卻無法通過考驗的話，那還不如去死好了。」一臉天真無邪的說出讓眾騎士長們臉色發白的話語。

「因為啊……」莉亞嬌笑著的展現魔族殘酷無情的一面，「魔族不需要廢物喔！」

「……」被這樣冷血的發言震懾住，眾位前‧騎士長們過了好半晌才找會自己的聲音。

「夏西亞妳該不會也……」太過震驚以至於忘記西亞（格里西亞）曾經的提醒，希歐帶著一絲希望看向夏蕾（夏西亞），祈禱上述一席話不過是來自黑暗種族的惡劣玩笑，然，事實注定讓他失望。

「當然有啊！」夏蕾（夏西亞）的語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狠狠粉碎暴風騎士長的希望，「父親也說了，這是每名噬月血魔族必經的。」

「妳的父親竟然沒有阻止嗎！？」艾梅（艾爾梅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失聲尖叫。

「為什麼要阻止？」莫名其妙地反問回去，夏蕾（夏西亞）忽然說起眾所周知的故事，「魔族並非如精靈、天使一般喜愛和平的種族，特別是性好血色的噬月一脈，凌虐、殺戮等等的事每天都在發生，更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們認為為什麼噬月血魔流傳在外的形象是那麼的不堪？」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個人的氣質染上幾分邪魅，夏蕾（夏西亞）緩緩的公布答案，「事出必有因，傳說的背後定有幾分真實作為根據。」

「溫熱血液的鮮紅色、血液即將乾涸的暗紅色、還有凝固成塊的深褐色，這是七百年前噬月血魔族的領地內最常見的顏色。」頓了頓，夏蕾（夏西亞）補上一句說明，以證實這段敘述的真實性，「這些全都是母親親口告訴我的。」流露出幾分的哀傷與不忍。

「魔族的生存法則是弱肉強食，若是連這最基礎的試煉都無法通過，縱使能運氣很好的活下來，將來也只會淪為其他魔族刀下的亡魂。」點出這項試煉的來由，夏蕾（夏西亞）一臉平靜，「不論是父親還是少主都了解也認同這一點，所以絕對不會阻止。」

「小皇子要變強，這是必須的，然而十四歲才開始學習空間法術已經有點太遲了。」莉亞抱起夏蕾，滿臉的驕傲自豪，「我的孩子令我感到無比驕傲，在條件劣於大多數噬月血魔族幼兒的情況下通過這個考驗。」

「順帶一提，過往噬月血魔的幼兒中，成功通過這項考驗的大約僅有七成。」用稀鬆平常的態度投下一顆巨型炸彈，月彌輕輕踱步至莉亞身邊，臉色柔和的撫摸夏蕾（夏西亞）的長髮。

「……」少年們瞠目結舌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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