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果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所以呢？」我實在不能理解導致審判這麼激動的理由。

其他人好像跟著明白審判想表達的，「戰靈天使跟噬月血魔不是互相仇視嗎？」暴風難以置信地問我。

啊，我大概明白你們的想法了，不過……「需要我提醒你們，聖騎士與不死生物理論上也是不共戴天的嗎？」我彎起很和藹的笑容。

接著，我露出十分露骨的鄙視眼神，一字一字、用一種唬小孩似的口吻……他們的年紀在我看來也的確是算在小孩的範疇，慢悠悠地開口，「但是啊……我們非但認識一名不死生物，能跟它好好相處，那名不死生物還站在所有不死生物的頂點呢！除此之外呢……這名不死生物還擔任光明神祂老人家座下的十二聖騎士之一喔！」

「……」

「啊啦，小西亞你的這些同伴真好玩。」卡汀茲用玩味的笑容這麼說，然後……掛在我身上還是沒離開。

從無言中回神的、以審判為首等人看著一直掛在我身上的卡汀茲，紛紛用一種很微妙的表情看著我。

互相僵持對視了幾秒後，由我先投降，「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在無聲中互相推卸開口的代表，最後由綠葉這個好人出面，「也沒什麼啦，就是難以想像你會這樣讓人掛在身上……」表情微妙的同時拼命忍住不讓視線飄往卡汀茲的身上。

「習慣了嘛！」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再說以我的力氣也掙脫不開。」

論臂力，卡汀茲的力氣在族中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也依舊不是我可以輕易掙脫的，況且嚴格來說，我的力氣在族中向來都必須敬陪末座……

話說回來，我們東拉西扯地聊天也聊夠久了，該開始辦正事了……

想了想，我抱著嘗試的心態開口請求，「卡汀茲……可以放開我嗎？」

「……」我毫不意外某魔族混血天使會心情很好的扭頭當作沒聽到，畢竟從我出生開始，除非有人制止，否則卡汀茲每次抱上來是絕對不會鬆手的。

審判他們是不用指望了，他們百分之兩百沒能力制止，而卡汀茲也不會聽進去的，月彌跟莉亞已經徹底陷入兩人世界了，打擾別人談戀愛是會被馬踢的，用刪去法來看只剩下昔恩……

「……」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昔恩。

接收到我求救的眼神，昔恩優雅地走了過來，用兩根手指輕輕鬆鬆地把卡汀茲像小貓一樣拎起來，放到一旁去。

「嗚，小昔你讓我多抱一下小西亞又不會怎樣。」被兩根手指拎起來的天使掙扎抗議著。

「你抱少主已經抱很久了。」身材纖細、風華絕代的天使毫不留情地反駁。

審判他們目瞪口呆的看昔恩進行這一系列的動作。

「嗚喔，早見識過昔恩將軍的力氣非常大，但不管看多少次都還是無法想像兼習慣啊！」夏蕾看著卡汀茲被拎開，敬畏、讚嘆再加上逃避似的喃喃自語。

「啊呀，差點忘了。」夏蕾一拍額頭，轉向昔恩，鄭重地行了一禮，「昔恩將軍，母親有事找您，但因為母親跟父親現在……嗯……，所以請容許由我代替母親轉達。」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自家父母，翡翠與碧空的眼眸還在深情對視，相信不論是誰都能對那未說出口的部分心照不宣。

「無妨。」昔恩平靜的表示理解，示意夏蕾說下去。

「母親那邊有幾位哥哥姊姊生病了。」夏蕾用簡短的一句話將已知部分陳述出來，態度恭謹有禮，「更詳細的情形我不清楚，得知這件事的原因是來這裡之前，聽母親稍微提及，可否請您回部落去看看那些哥哥姊姊們？」既然有需要出動到十二將軍之一，那絕不是普通治療師便能治好的尋常小感冒。

「可以。」顯然也想到這一層，昔恩很爽快的應下，然後走到我身邊，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頭髮，送上天使之間常見的禱詞，「那麼少主，我就先離開了，願你接下來的一切平安、順心、無憂。」

「嗯。」半瞇起眼享受昔恩輕柔的撫摸，我雖已成年許久，但在將軍們的眼中似乎仍是當年那名不會飛行的幼小天使。

在昔恩拿開手後，我感受到一陣術法波動，定睛一看，是全身由宛若通體透徹的水晶般骨骼組成、目前正懶洋洋地趴在昔恩肩膀上的縮小版冰晶骨龍，艾克。

注意到我的視線放在艾克身上，昔恩慈藹的解釋，「我跟艾克溝通過了，艾克接下來會跟著你，以防萬一。」溫和的目送艾克拍動由骨架組成的翅膀飛到我的肩上降落。

「好的。」感受到昔恩對我的關懷，我不禁打從心底綻放出喜悅的微笑，向昔恩鄭重的行禮，送上我的祝福，「也願昔恩您事事如意、順遂、平靜、安心。」

昔恩淺笑著收下我的祝福，展開傳送陣回到戰靈的部落，下一秒便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昔恩離去時的傳送陣光芒終於引起那對不停散發粉紅色氣氛的夫妻注意，也停止放閃光這種對眼睛傷害極大的舉動。

發現自己竟然只顧著跟愛人相處而忽略了同袍的離去，月彌整個天使大窘，多虧有那張面癱臉掩飾，倒是沒什麼人看的出來，然而很不巧的，我與卡汀茲偏偏屬於那少數看得出來的例外。

為避免月彌惱羞成怒，雖說機率不高……正確來說是非常低，但為了避免總是很冷靜理智的同僚翻臉，我們還是很識相的轉移視線裝作沒看到。

這視線一轉，正好看到審判他們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對象是……趴在我肩膀上還打了個哈欠的艾克。

「太陽，那是不死生物！」暴風一臉凝重地瞪著我肩上的艾克。

「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們，我們有一名叫做羅蘭‧魔獄的兄弟是死亡君主嗎？」我很溫柔露出的『危』笑，抬起左手摸了摸艾克的頭，「這隻死靈龍的名字是艾克，昔恩的坐騎。」

「為什麼天使的坐騎是不死生物？」暴風抽蓄著嘴角。

「真是個好問題，為什麼我們的魔獄騎士長是不死生物？」我和藹可親的問回去。

「……」

「我來介紹一下，昔恩是剛才離去的那名天使，與月彌、卡汀茲同屬我族十二將軍之一，這兩位你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翡翠色澤雙眸的是月彌，眼睛為酒紅色的是卡汀茲。」所以主要是介紹給綠葉聽的。

「另外九位將軍呢？」綠葉很好脾氣的詢問。

「見面時我在介紹給你們認識，因為我擔心有人很可能記不住。」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完後想了想，我補充說明，「別看我沒喊將軍就跟著省略掉這兩個字，月彌與卡汀茲的年紀可是破兩千了，順帶一提，昔恩是十二將軍中最年長的，兩千八百多歲。」

一聽，所有人的腦袋通通當機。

「你……你說他們兩千歲了！？」烈火抖著手指向月彌與卡汀茲。

「別這樣指別人，沒禮貌。」我一把拍下烈火的手指，然後用手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很沒良心的呼喚，「喂喂，回魂囉！」

「這位噬月血魔族的女性是莉亞，魔皇的侍女。」接著，我比了比莉亞，「雷瑟你有空就請莉亞教你噬月血魔的空間法術。」後面那句話是看著審判說的。

「小蕾你們也認識，所以跳過。」為了節省時間，很乾脆的略過夏蕾。

「然後這邊的這位是噬月血魔的雷瑟‧格坦恩，也是雷瑟‧審判。」審判向前一步，淺淺的鞠躬。

「海妖精的希歐‧暴風。」暴風收起經常掛在臉上的輕挑笑容，正經的行禮。

「冰牙精靈的伊希嵐‧寒冰。」自家頭頂上司都行禮了，寒冰也跟著行了一個騎士禮節。

「晨謠族的帝摩斯‧白雲。」白雲默默從背景中浮現出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雲蹤步早被將軍們看穿。

「鳳凰族的蘄克亞，也是奇克斯‧烈火。」烈火不再毛毛躁躁的，很認真的行禮。

「螢之森精靈的艾梅‧艾德兒，也是艾爾梅瑞‧綠葉。」綠葉以精靈族的方式，獻上敬意。

「小西亞，怎麼不介紹自己呢？」卡汀茲笑瞇瞇地問，要不是月彌眼明手快的拖住他的後領，肯定會衝上來抱著我。

「啊啦，我沒什麼好介紹的吧！」無謂的聳聳肩，接著，我彎起不懷好意的笑，「再說……等以後揭穿時嚇嚇他們也很有趣啊，不是嗎？」

「小西亞說好就好喔！」卡汀茲看著我笑彎了眼。

「好了，閒聊就到此為止，該辦正事了。」我習慣性地拍拍雙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首先，我要去公會一趟。」

「咦？為什麼？」綠葉錯愕的問，「明明好不容易才見到面的……」

「必須去公會處理掉他們這陣子得到的所有關於『我』的一切情報消息紀錄，連同月彌和卡汀茲的一起。」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咬牙切齒，「都怪那個老太婆吃飽太閒沒事幹，害我多出一堆麻煩事要處理！」

「辛苦了。」也明白無殿的扇主是什麼樣的德性，月彌拍拍我的肩安慰我。

「小西亞，我也一起去。」卡汀茲舉手說道，異常隨興的使用肯定句，完全沒想過要徵求我的意見，純粹通知一聲而已。

「好。」我滿眼無奈地答應，即使拒絕，卡汀茲根本不會聽進去，那我何必浪費口水跟力氣阻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為可不是我會做的事，「小心別被公會的成員發現了。」忍不住叮嚀卡汀茲，因為卡汀茲向來讓人很不放心。

「小西亞放心啦！」卡汀茲拍著胸膛向我保證，「不會有問題的啦！」

不發一語地盯著卡汀茲幾秒，嘆口氣，我低頭看向艾克，「艾克要一起來嗎？」同時伸手撫摸艾克。

艾克發出低低的鳴叫，表達他願意跟我一起前往公會的意願。

「太陽，我也去。」審判用不容反駁的氣勢看著我。

「「我們也要去。」」其他人跟著振振有詞、異口同聲的說。

「不行。」我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

「格里西亞‧太陽，你最好有個好理由。」雷瑟用審判犯人的氣勢瞪著我，綠葉則由好人變成好恐怖的人，其他人不是一副受傷的樣子就是惡狠狠地瞪我，彷彿我不說出個讓他們信服的理由就不會放過我似的。

「你們……有意見嗎？」愛恨分明又最偏心我的卡汀茲看到他們這樣瞪我當然不會默不作聲，彎起極為濃烈的笑容，徹底釋放出那一直以來壓抑著、隱藏著、收斂著的，由鮮血澆灌上千年而生的兇煞之氣。

感受到這股淒厲的煞氣，審判等人抑制不住恐懼，臉色瞬間發白，牙關、膝蓋、全身上下都在發抖打顫，拿出了從上輩子到這輩子的毅力甚至釋出鬥氣才勉強撐住，而不至於四肢著地的跪下。

看到年僅五歲的夏蕾一臉沒事，代表了卡汀茲擁有能夠自在鎖定目標的絕佳控制力，發現到這點讓雷瑟等人的臉色更加慘白，他們稍稍窺探到眼前的天使與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究竟有多麼的巨大。

這再正常不過了，十多歲的身體與五十多歲的靈魂，即便四捨五入也無法跟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長達兩千多年而磨練出的威壓相提並論……不，別說相提並論，連望塵莫及的塵土都望不到。

果然啊……畢竟二十多年與兩千年之間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龐大差距，更別說我們過往生活的那個年代除了魔王現世，基本上算是和平的年代，扣掉每半年一次消耗黑暗屬性的戰鬥，完全沒發生什麼大型戰役，神殿剿匪那種小打小鬧根本不能計算在內。

然而即使處在如此暴虐的兇厲之氣下，審判等人仍強迫自己與卡汀茲雙眼對視，這股不願屈服的倔強稍微得到月彌的另眼相看。

「卡汀茲，別做得太過火。」可能也對審判他們瞪我很有意見，月彌只是淡淡地提醒一聲，也沒多加阻止。

最後，他們狼狽的模樣終於勾起我為數不多的惻隱之心，於是出面安撫卡汀茲，「卡汀茲，我沒關係的，就讓我來解釋吧！」少見的溫言軟語只為平息卡汀茲的滔天怒火。

「嗚……好吧！看在小西亞的份上。」卡汀茲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血腥的煞氣，把發言權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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