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冰漾】畢業祝福 - 畢業祝福-04

# 現代架空

# 悲向/微虐

# BE慎

*主漾漾*

*完全漾漾視角*

*冰炎OOC有*

———以上沒問題的話敬請服用———

衝進廁所的隔間、顫抖著鎖上門，任憑背脊重重撞上門板，我舉起雙手無力地掩面，被熱淚覆上的掌心快速升溫。「喵喵……對不起，學長、也對不起……」含糊著不知所云的話，似乎也忘了為何要道歉、是否該道歉，只是不斷重複道出破碎的語句。

緊繃的胸口絞痛著，肺葉中的氧氣由於過份猛烈的哭泣而一點一滴流失，一陣眩暈襲來，快要站不穩腳步。

明明已經對自己發誓今天不可以失態，不可以崩潰的……怎麼還是淪陷了？

淪陷在最後一刻仍無法真正觸碰到你的痛心疾首。

聽著自己的哭聲在空間裡迴盪，我倚著門慢慢滑坐到地上，把頭埋入雙膝間，放棄掙扎似地狠狠把這些日子來累積的傷悲哭出眼眶。

什麼都不想管了，請讓我失控一次，拜託、一次就好。

***

「漾漾，是你吧？」

淚尚未停下，熟悉的嗓音突然傳入耳畔。

呼吸一窒，我沒有回應，但緩緩抬起了臉。

「漾漾你要不要出來？冰炎學長在外面喔。」喵喵繼續大聲說著。

心跳漏了一大拍。

——不會吧！喵喵竟然直接把學長帶來了嗎！

「漾漾。」

揉了幾下哭腫的雙眼、再隨便抹了抹臉，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甩著頭想趕跑暈眩感。在喵喵面前我並不在乎失態，但顧慮到可能一走出去就會被學長瞧見，我不得不深呼吸了幾次以穩定自己的狀況，然後才開門往外走去。

出了廁所，只見喵喵靠在洗手台旁，方才在教室裡突如其來的怒氣已消失無蹤，轉而掛著淡淡的微笑：「喵喵剛剛動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氣把學長拉出來喔，已經拜託他說你想抱抱他了，他也答應了喔，現在在轉角過去那邊等你。」

……

愣著說不出話來。

喵喵妳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不用那個表情，我知道你是真的很想這麼做的。」女孩嘆了口氣，「直覺告訴我，我應該要幫你一把，我選擇相信直覺喔。」

天啊……就算我想，現在要我怎麼辦啦！抱學長這種事我以為只是我神智不清的狀態下隨口說說而已，喵喵竟然要幫我實現——問題是我真的敢抱下去嗎！而且學長怎麼會答應這應該算是無理的要求啊，我們的關係應該一直都很尷尬沒錯吧……

混亂的腦袋裡突然浮出一個問題，我連忙開口：「那、那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喵喵很厲害喔，知道漾漾在哭的時候除了廁所以外不會去別的地方。」她十分肯定地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她的微笑有一瞬間突然變得有點恐怖。

我的行蹤就這麼好掌握嗎？

……不過也對啦，只是以前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這點就是了。

眨著碧綠色的大眼，少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打斷我還在持續的亂想，「去抱抱學長吧，不要猶豫了。」她收起笑容，表情多了一分堅定。

霎時，一陣感動湧上。

縱使眼前的喵喵剛剛「憑著直覺」做了讓我驚恐萬分的舉動，語氣卻依舊那麼溫柔，讓我不得不相信能有這個機會對我而言是好的。

她，一直都在為我著想。

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我側身繞過喵喵、向學長所在的方向走去。

「漾漾加油喔！」甜美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回頭對著她一笑，「喵喵，謝謝妳。」

「不用客氣啦，快去。」她揮了揮手。

既然都到這裡了，我想，沒有逃跑的必要。

***

那人果真已經在走廊的轉角旁等著自己。

映入眼簾的學長環著手盯住地面，輕輕踏著的右腳透出一絲焦躁的訊息，與我所熟知的樣子很不相同。直到我有些遲疑地走近，學長方才抬起頭來，表情平靜無波地望著我，赤紅的眼裡倒映出我略顯慌亂的神色。正午的陽光於學長的黑衫印上窗框的影，亦在由於袖子捲起而露出的手臂上刻畫出顯眼肌理，鮮紅胸花與金色的「畢業生」字樣在學長左胸上熠著微光。

心頭緊張地揪了起來——畢竟許久不曾和學長近距離對視，加上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對象甚至是長久以來無論在現實或夢裡都只能遠觀的他，我的腳步一時滯在原地，呆愣地看著對方張開雙臂。

見我沒有動作，學長歛下雙眸，接著傾身握住了我的手腕。

猛力一拉。

稍微踉蹌了一步、腦袋尚未反應過來，便先感覺到一隻手在背上、另一隻手在腰上收緊的力道，身體瞬間被攬向對方，後知後覺的同時已被圈在他的懷抱之中。

那個喜歡了將近兩年、但有大半時間維持咫尺天涯的距離，自己連朋友的資格都早已失去、感情卻是愈放愈深，想像得到有機會合照、可從來沒預料能夠真實擁抱的他。

額頭撞上寬厚的肩膀、身體緊貼著結實的胸膛，專屬於學長的氣味衝著我炸開，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變得清晰，背上的大掌以安撫般的節奏輕緩地拍著，像在哄孩童一樣溫柔；相較於搔在鬢角邊的髮絲略為冰涼的觸感，學長的體溫給予一股瞬間流竄全身的暖意，令我不禁因這過於陌生的溫度而僵直了身軀。熱氣爬上臉龐燒灼著肌膚，心臟猛烈的跳動令胸腔微微發疼，學長擁著我的感覺美好得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碎的夢境，同時又真切得讓人不得不確信這是現在進行式。

我和學長擁抱了，即使我以為那只是我不經意說出的妄念。

眨了眨再度泛起水氣的眼，我選擇拋棄所有膽怯與掙扎，戰戰兢兢地舉起雙手環上學長的頸項，頭埋入對方肩窩汲取那教人陶醉的冷香，淚水隨著身子慢慢的放鬆而汩汩流下。閉上雙眼，全心全意投入在這最後的擁抱，過去我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在此刻似乎都顯得不再重要；我只想自私地把時間停留在這一秒，永遠與我喜歡的他緊緊相擁。

沒有人說話，原先吵雜的走廊不知怎的也沉寂了，僅剩我和學長靜靜地抱著彼此。

或許，可以視為學長給我的畢業祝福吧。

***

不曉得過了多久、抑或多麼短暫的時間，學長緩緩鬆開雙臂，轉而扶住我的肩膀。感覺到對方的動靜，我趕緊放手、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在他的手離開我肩上的同時，逼迫沉溺於他的自己立刻清醒。

我與學長，是有距離存在的。

嘗試穩定心緒之際，視線正好對上學長的左肩，驚見他本來整潔的襯衫已經滿是皺褶、顯得凌亂不堪，墨黑的領口甚至沾有我的淚痕。

「啊、對不起……」即使不知所措仍迫使自己冷靜思考，怯怯地道歉後我咬牙伸出手，替學長理了理被我弄亂的衣服，懊悔著怎麼能在喜歡的男生身上留下痛心切骨的證明。

學長瞅了一眼左肩，「沒關係啦……」淺淺地笑了，接著也伸手過來拉平領子。在我們手指無意間相碰的剎那，我迅速收回了手，使其彷彿被抽去力氣般垂落身側。

究竟該慶幸或叫苦？清楚自己不該與學長有過多肢體接觸以免感情越陷越深，因此身體早已習慣了下意識的逃避，就算經歷適才的擁抱也並未改變「該有的」反應；然而，縮手的動作是那麼僵硬且刻意，學長一定都看在眼裡了，會不會以為我不願意和他親近……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長時間的隔閡與自卑心態的作祟，讓我以平常心面對學長的勇氣早已漸次流失，若非學長這半年來一些友好的舉動如在我打翻豆漿時幫我拖地、球賽後買飲料請場邊的我和賽塔學長喝，加上朋友們適時的推波助瀾，今天我豈敢親自開口要求合照，更別提接受和學長擁抱的機會。

但，現在的我們依舊陌生啊。

學長的配合、學長的答應，都只是念在過去曾經有過的情誼上吧，至少這點我是知道的。

自己沒有任何踰矩的餘地。

直盯著學長有點被我壓扁的胸花、雙手捏在制服褲口袋上，除了胡思亂想以外，我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擁抱已經結束了，學長卻沒有轉身離開，他是在等我先走？還是在等我說話？

還是……他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那個、褚冥漾，謝謝你。」

就像在印證我的猜測，一句帶有猶豫的話語猝然飄入耳中。

不過——

學長向我道謝？

……什麼情況？我大概是聽錯了吧？

抬眼望進那雙晶亮的紅瞳，卻看不透學長的情緒。

「謝謝你。」啟唇又說了一次，少年的語氣轉為堅決。

啊？怎麼會突然向我道謝啦！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吧，學長想表達什麼、我是不是應該要聽得出來……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揣測這些啊啊啊！

「謝、謝謝你……我也謝謝你。」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我連忙清了清喉嚨，然後由衷地展開微笑，道出那句一直都很想親自給對方的祝福：「學長，畢業快樂。」

——還有對不起，我在心裡默默想著。

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應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裡。

學長抿了抿唇，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點了一下頭，「嗯。」

銀色馬尾旋即甩開一個弧度，學長轉身往三年A班的方向離去。不曉得是不是錯覺，他的步伐似乎比平常慢了些，頭髮擺動的幅度也小了一點點。

學長對我說謝謝的原因依然不得而知，而我當然沒有詢問他的能耐。

至少，是一句我不必擔心、不必多想的「謝謝你」。

凝視著學長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微微張開了嘴，卻口乾舌燥地說不出話來。

***

我們大概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

怔愣地佇立原地，擁抱遺留的溫度清晰地熨燙著神經，學長身上特有的味道持續在鼻腔裡流竄，但我仍然難以相信這一切確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學長畢業典禮這天，我第一次擁抱了他，百分之一百二十也是最後一次。雖然喵喵沒有告訴我她是怎麼拜託學長的、或對方當時態度如何，但學長會答應下來就表示他覺得這點接觸不算什麼吧？

興許、不，無庸置疑，只有我在意著這些於他而言無關緊要的種種。

包括這個擁抱、包括我對他的感情，包括我們的關係。

學長，對不起，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你要不要去告訴學長你喜歡他？要就趕快去，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轉過身看著從柱子後方探出頭來的喵喵，她的表情十分認真，不帶絲毫調侃或開玩笑的成份。

怎麼今天老是丟炸彈給我……

「如何？漾漾，這是喵喵真心的建議喔。」女孩走到我面前站定，雙手抱胸等待著我的答案。

說不想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這樣做是被允許的嗎？光是被學長知曉我對他的喜歡就足以毀掉我們的友情，學長也早就在生日卡片裡向我透露他那天的確有看到我手機螢幕上那句話，天曉得我要是還跑去跟他告白會不會把關係搞得更僵！還有，跟剛才要擁抱他時一樣的問題，我有膽量當面告白嗎？更何況這並非學長主動把我拉到他懷裡就能解決的啊！

思考了幾秒後，我有點彆扭地開口：「……學長早就知道了啊，而且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不會跟他告白——」

「漾漾，我知道你想親口說喔。」直接打斷我的話，「快去，現在！喵喵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可能是怕學長走回教室後很難再把他找出來，喵喵輕推我的肩，焦急地朝我喊著。

……為什麼不？

突然闖入腦海的想法，覆蓋了先前所有拒絕的緣由。

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忍著不告白也無助於讓我和學長的關係復原，而學長到加拿大去讀大學之後我們必然不會再有什麼聯繫，所以這個表白沒有後顧之憂吧？況且，我向來明瞭自己有多喜歡他，倘若不要膽怯退縮或找藉口逃避，怎麼可能連一句「我喜歡你」都喊不出來！

為什麼不！

用力點了點頭，「好，我去。」

見我總算答應下來，喵喵咧開燦爛的笑容，對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她認真的神情穩固了我的信心——亦可以說是令我最後的理智斷線。

倏然轉身，「學長！」朝著已經快要抵達班上的那抹身影大喊，聲嘶力竭。

對方止下腳步，回過身看著奮力跑向前去的我，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訝異。

氣喘吁吁地在學長面前煞住腳步，我微微仰頭望進宛如紅寶石般的瞳仁，手掌不自覺緊緊擰住制服下襬，感受到一滴汗自額角滑落。

學長只是冷靜地眨了眨眼，沒有任何表示。

即便剛才在喵喵的鼓勵下已經決定豁出去，然而本應事先排練無數次的告白橋段，現在卻要從來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一刻的我，在學長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下說出那四個字，何其困難。

「……」心跳聲清楚得震耳欲聾，緊張感令我的手指不斷發顫；我的視線沒有從學長臉上逃開，但倒也吐不出一字半句。

怎麼辦，真的要說了嗎？現在裝沒事馬上跑掉應該不會很奇怪吧？我剛剛不應該被喵喵慫恿對不對，有關學長的事情我通通會失去思考能力果然沒錯……

該死，現在的我看起來一定蠢得沒話說。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學長主動開口：「什麼事？」

「學、學長……」

「漾漾，你怎麼在這裡？」

一個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學長的聲音乍然從身後飄出，我狠狠嚇了一大跳，轉過身時背部直接用力撞上左側的窗戶，砰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萊恩手裡拿著三角飯糰，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學長，「你們在做什麼，大眼瞪小眼的比賽嗎？而且為什麼漾漾你臉這麼紅？」

忍著背上的隱隱作痛，我做了個深呼吸，「萊恩！」已經夠緊張了還被打斷好事讓我霎時間惱怒不已，但顧慮到學長仍在一旁，我也不敢對無聲無息冒出來、搞不清楚狀況的萊恩當場發怒，只得沉住氣，立刻編織了一個謊言以打發他：「萊恩，聽說學校熱食部今天有推出限量的畢業飯糰，你要不要去看看？現在學校人很多，可能一下子就沒……」

話還沒講完，那位熱愛飯糰的同學已經跑開了，往熱食部的方向。

嗯，晚點再告訴他是可能是我聽錯了就好。

嘆了口氣，我再次轉身面對學長，神經頓時又緊繃起來。經過了萊恩的亂入之後，學長沒有表示什麼，八成有猜到我是故意讓對方趕快離開現場。

好了，兩個人都站在這裡了，不可以對自己反悔。大聲喊出來，不過就是一句話，沒什麼好猶豫的！這附近認識我們的朋友到處都是，要是等一下又被打斷、搞得學長不耐煩就大事不妙了。

「學長……」小聲地喚了對方，盡力使嗓音平穩，我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了最後一聲加油。

眼前的少年微微偏過頭，「嗯？」

「學、學長我我我我喜歡你！！！」

—To be Continued—

***

冰嵐有話要說：

感謝繪師朋友車銀晞協助繪製學長與漾漾擁抱圖！

圖片在我的繪圖區可以過去看看喔～

下一章應該就是這個短篇系列的最末章了！

~~（如果我沒有爆字數到必須再加一章的話）~~

我保證這個BE結束之後會寫甜文來治癒各位心靈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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